耳边爪子刮在石壁上的声音又近了些,这些声音就像一点点挠在人的心头。朝边上看了眼,雪春静正侧着身子躺在一堆茅草上,似乎这些越来越近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影响到她
活动活动身体,二人进入洞穴这是第三日,按照现在的声音,可能再有半天凶兽就该过来了吧。三天来两人待在这昏暗的洞穴里。村民们好像也形成了一些默契,几日来没有人过来打扰,另一边已经被人用木石层层围住。
三日间倒是天心道人和定远来了几次,定远倒是出乎意外,得知了两人的事情后,就此留在了木石外,每日打定为两人祈祷念经。
耳边还不时传来定远低低的吟诵声,沈靖心中不忍觉得好笑,这个时候念经有什么用?莫非是让凶兽过来的时候因为念经声不来抓两人?
透过木石的缝隙看到定远一袭白色僧衣铺在地上,嘴唇轻轻动着。村落里今天没有多少人,沈靖朝池塘方向看。前几日流连在哪里的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是最后一天了吧,凶兽即将进来,自己和雪春静的命运会怎么样?整理下行装,身上现在就仅剩下身后的长刀和三十来粒铁弹子,找了地方坐下,默默运行起紫阳功来
不知过了多时,雪春静突然叫道“沈靖!”
沈靖睁开眼道“属下在!”
雪春静背对着说“你走吧!凶兽就要来了!”
沈靖轻轻笑了起来,雪春静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沈靖淡淡地说“谢殿下!属下誓死追随殿下,并且,已经出不去了。外面已经被封死了!”
“什么?”雪春静腾地一下做起来“谁封的?”
“殿下不知,在我们进来那天外面就已经被封上了!”沈靖摇摇头说
雪春静轻叹一声问“我这个女王是不是特别失败,雪国三十七任女王可能我是最失败的。母后为了救我而死,自己现在也成了一个瞎子,臣民也像躲瘟疫一样避着我!”
说着说着小声哭泣起来,沈靖愣在当地,伸出手触碰颤抖着的发丝,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雪春静听完哭的更大声问到“沈靖!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是你!”
沈靖低头站在一边,雪春静的哭声渐渐停住,低声哽咽着说“母后以前经常给我说:君王如烈火,理太远会挨冻,理太近会受烫。我是不是应该离远一些,他们才会过的更好?”
沈靖说“治理国家我不知道,但在我看来,你就是希望之火,没有了你雪国的子民将会有无休止的陷入这种地狱般的生活。大家都等着你呢。你想还有定远他们,他还在外面一直为你祷告呢!”
雪春静听完仔细听,淡淡的祷告声从外面源源不断地传进来,点点头朝外面喊到“定远师父!谢谢你!”
念经声戛然而止,定远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殿下!小僧、、、殿下您没事就好,这都是小僧应该做的!”说完阵阵吟咏声大作
雪春静轻轻一笑,抹掉脸上地泪水从地上站起来,从怀中取出麒息窝在手中轻声说“沈靖!你帮我看一会儿,我要行动起来,为那些不能作战地人而战了!”
一阵低沉地吟诵声,从雪春静嘴中传出迅速铺满整个洞穴,麒息发出阵阵光芒。身上地衣服无风自动,麒息照耀下,身影看起来格外地圣洁,却又透露出一股不近人情。
看着面前人的身影,沈靖一时分不清面前的人是女王还是雪春静,两人的身影似乎在慢慢重叠,越来越相似。
沈靖抽出腰间长刀,站在雪春静面前,注视着前方被土石层层覆盖的洞穴。另一边的凶兽似乎是收到雪春静吟咏声的刺激,利爪挖洞穴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身后的光芒越来越耀眼,而与之对应的凶兽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它们那鼓点般的心跳。面前的土石一阵松动,一只凶兽的利爪已率先突破土石的包围冒了出来。
沈靖手中铁弹子急弹,近距离下那只刚冒出的利爪吃痛下,急速后退,伴随着一阵兴奋的嚎叫,土石彻底崩塌。前方通道中挤满数不清的凶兽,一个个磨砺着爪子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沈靖躺在血泊中,眯着眼看着前方不断涌进的凶兽,凶兽打破土石屏障进来时,短时间内击杀掉两名凶兽,手中的长刀也被砍断。砍掉第二只凶兽脑袋时,也被随之而来涌进来的凶兽利爪,穿透肺部,无力地倒下,地上分不清是自己地血液,还是凶兽地血液。吐出口血沫,用尽全力扭转脖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雪春静。
光芒照耀中,雪春静面无表情低头吟诵着咒语,冲过去地凶兽在接近的瞬间被反弹出去砸在墙上。沈靖嘴角轻轻微笑,缓缓闭上双眼。
殿下!剩下的路属下陪不了你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沈靖缓缓睁开眼睛。天青色的天空没有点杂云,暖暖的太阳挂在天空。躺在河滩上,象牙白色的河岸一望无边。浑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莫非做了一个梦?记得意识最后消亡时,洞穴中一群凶兽冲进,被穿透肺部倒地,低头朝肺部看去,胸膛处有道伤痕,可是看起来,就像是被小刀淡淡划过。
坐起身深呼吸几口,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河水的味道。心中不知为何又一阵迷惘,好像有什么东西是所遗忘或者丢失。
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沈靖取出看是一株细枝,样子看起来格外熟悉,竟像是从麒息上取下,心中戈登一声,雪春静呢?
站起身朝四周看,河滩不远处躺着一人。快步走去,那人最显眼的就是露出来的光头,过去翻过身子看竟是定远和尚
沈靖喊到“定远师父!定远师父!醒醒!”
叫了半响,定远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到面前的沈靖惊喜地喊到“沈靖施主!你没事!”
沈靖问“定远师傅!发生了什么?”
定远做起来缓缓讲述到事情的经过,当时正在念经的定远,听见洞内阵阵凶兽的嘶吼声,站起身透过木石的缝隙观看洞内的情况,只见无数只凶兽盘桓在洞中。突然这时一道耀目的光线爆炸开来,木石的屏障也因此被炸开,露出里面雪春静扶着已经昏迷的沈靖。
雪春静走过来放下沈靖,从怀中拿出一株草,从上面摘下一株细枝赛进嘴中。轻声问“定远师父!是你吗?”
定远立刻回到“殿下!是小僧”
雪春静点点头说“替我照顾他!要是醒来就告诉他离开这里,别再回来”随后轻轻一掌推在定远身上,
定远只觉得一阵轻盈的力道推着和沈靖向后飞去,掉入池塘中缓缓向下沉去。回头看雪春静转过头对上千百只冲进来的凶兽,背影是那么的坚毅。
“也是在沉入水底是才发现那眼池塘连着水流,我也在池底失去意识,等到醒来之后就见到你了!”定远说
沈靖听完问“静儿呢?”
定远摇摇头说“小僧不知!当时殿下只是交代我照顾好你,看到沈靖施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也不枉费殿下的一番苦心。”
沈靖冷峻着脸听完,定定地看胸口处。
定远连声呼叫“沈靖!沈靖!”
沈靖回过头说“我们去找她!”
定远点点头道“可是我们怎么找她?”
沈靖看着面前地河流说“这是系梁河下游,沿着河流向上不远处就可以再回到永诀山,先回洞穴查看下”
两人顺着河道逆流而上,河道中开始渐渐出现一两具浮尸,苍白的人脸顺着河水一路起起浮浮,走了一阵前方出现一个浅水湾,数不清的尸体被堆砌在这里,各种各样的人躺在河床里,就像一座屠宰场剩余的废料。
定远见到眼前这一番景象,浑身不住地颤抖,停下步子说“解放他们吧,让随着河水流去!”说完自顾自淌进河里朝提把游去
沈靖站在岸边,远远的看着定远用手将尸体,一把一把慢慢拨开,湿透的纳衣上沾了不少泥水,定远却完全察觉不到这些,只是一次又一次拨开泥土。一具具尸体慢慢顺着掘开的口子顺着河流向下流游去。一抹紫色浮现出来,睁大眼看着那具尸体,惊悚中跟着趟入河流中,双手抓住那具紫色尸体从一堆尸体中拉出来,是那日在森林中救得女子,睁着无神的双眼。被拉出的女子尸体下,慢慢飘出一具小男孩的尸体,下半截身体已经空空落落,肠子顺着流动的河水缓缓地摆动,苍白的小脸扭曲在一起。
浑身不住地发抖,脑中不断浮现救了两人后,他们那劫后余生的感激,此刻一切却都化为虚无。定远轻轻扶住肩膀说“沈靖施主!放手吧!让他们安息吧!”
良久,沈靖伸手轻轻闭上男孩和女子双目,把孩子放在女子怀里,挪动女子手轻轻抱住孩子。松开手,两具尸体浮萍般随着河水一点点远去。回过头默默跟着定远一起拔开堤坝。
日落三杆,两人将所有尸体放出,定远站在河边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往生咒》,沈靖站在夕阳里看着一具具尸体远去,一股深深的倦意袭来。
定远念完经道“我们走吧!”沈靖轻嗯一声跟上
“你说这场灾难会结束吗?”走在前面的定远问
沈靖停下来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再睁开眼时坚定地看着定远道“一定会!”
两人摸着月色到达永诀山,这次来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并没有遇见任何一只凶兽,山中出奇的宁静,一声虫叫也没有。两人顺着小径一路到达洞穴口
以前的机关早已经被毁坏,露出个被凶兽刨开的洞穴,走进去顺着洞穴一路前进,阵阵血腥味弥漫在洞穴中,一具具尸体被丢弃在通道两旁,有人类的尸体也有凶兽的。到达洞内时,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之前的村落已被一场大火焚烧一空,天井下的那汪池塘也被木石等塞满,木石上插着一只只凶兽的尸体。看见这么多凶兽的尸体,沈靖心中多了一分希望,或许他们还在?
寻遍整个村落却只找到三四十具烧焦的尸体,沈靖回到雪春静的住所,门口丢着一件被鲜血染红的黄色道袍。
定远寻了个锄头,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挖出块坑,将烧焦的尸体一个个放进去。沈靖走边上,拿着手中的黄袍一起放进坑中。
定远盯着手中的袍子问“道长他也?”
沈靖接过手中的锄头道“我来吧,烦请师傅帮忙念一段往生咒!”
定远站在一边,双手合十默默,梵音顺着身躯,圈圈环绕升腾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阿弥唎哆
毗迦兰帝阿弥唎哆
毗迦兰多伽弥腻
伽伽那枳多迦利
莎婆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