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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柳海脸色一变,真恨不能上去一脚把韩子章这蠢货踢死,合着他那脑袋就是摆设啊,这么明显的事儿都看不出来,这道青精饭赢的时候,这丫头之所以不吭气,不就等着这会儿翻出来,好收拾他们吗。

这时候若是咬死了不知道,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何况,刚这丫头也说了,自古以来就有服石求长生的,如果真有毒,那么多达官贵人都是傻子不成。

即便魏晋时期朝廷下过禁令,可也没证明这东西就有毒啊,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倒先自乱阵脚的胡乱攀咬了起来,咬崔庆还罢了,这咬自己可连着太后呢,不禁厉声道:“韩子章你胡说什么?技不如认输了就输了,这般输不起算什么大厨,这次输了,回去好好跟人家安大厨学学不就得了。”

柳海也精,两句话把事儿又归到厨艺上了,也是间接提醒韩子章,别胡乱攀扯,真要是把事儿都翻出来,只会更没他的好儿。

可韩子章这会儿哪还听得出来这些啊,一个谋害皇上太后之名扣在脑袋上,那就是掉脑袋灭九族的大罪,心里怕的不行,早已方寸大乱,不仅没听出柳海话里的意思,反而觉得这死太监是想把自己扔出来。

心里头又恨又起,咬了咬牙,指着柳海道:“柳海,到这会儿你想撇干净,没门,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今儿咱们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全抖搂出来,看你柳海还装什么好人,崔庆这会儿还病着呢,都起不来炕,哪找的来青精米,就是说南边有乌饭树浸米吃了能强身健体,可惜这时候已过了时令,弄不来,你便说承恩公府养着不少能人,去承恩公府问问,没准有别的法子……”

韩子章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不是别人,正是陈恩公王庚,从席上下来,狠狠就是一脚,这一脚踹的极重,若不是韩子章身体壮实,这一脚下去,弄不好都能踹断气。

如此,仍不罢休,接着又是一脚踹了过来,这王庚虽说如今年纪大了,早年间,却也是习武之人,带过兵,只要是内行的都看得出来,王庚这两脚那就是想踹死韩子章以绝后患。

安然愣神的功夫,已经被安嘉慕护到了身后,在她耳边低声道:“今儿这场大戏才开锣呢,咱们离远点儿,瞧热闹就是。”

安然不免着急的道:“可是……”

安嘉慕酸溜溜的道:“不用担心你那老乡,那小子比谁都精,更何况,有皇上护着,谁能把他如何。”

安然想想也是,林杏儿可比自己聪明多了,断然不会吃亏,便安心躲在安嘉慕后头,瞧这场狗咬狗的大戏。

岳锦堂哪能让王庚如意,在这儿枯坐了大半天,不就为的这会儿吗,要是让他把韩子章踢死了,这场戏还怎么唱下去,韩子章要是死了,还怎么收拾柳海跟王庚啊。

故此,没等王庚第二脚下去,就跳出来的岳锦堂拦下了:“我说承恩公,您老这火气也太大了,这踹死了韩子章,可有杀人灭口之嫌啊。”

王庚眉头一竖:“岳锦堂你给老子滚一边儿,收拾个厨子罢了,跟杀人灭口什么干系,这样无法无天的厨子,敢毒害太后皇上,死有余辜。”

岳锦堂脸色一肃:“承恩公这话说的可不对了,便韩子章再死有余辜,他也是御厨,有刑部大理寺,就算千刀万剐,也轮不上您承恩公亲自动手吧,更何况,这里头可还有您承恩公的事儿呢。”

王庚瞪着他:“真是笑话,这厨子的胡言乱语谁信,难道老夫还能害了太后。”

岳锦堂呵呵一笑:“本来是不信,可您要是把韩子章踹死,本王就有点儿迷糊了,既然不是您出的主意,就更不能着急了,怎么也得等事情水落石出,把您老摘出去吧,不然,落这么个谋害太后皇上的名头,便承恩公您也兜不住吧。”

王庚目光一闪,瞪了韩子章一眼,不吭声了。

却刚那一脚,正踹中了韩子章的胸口,这会儿呕出一口血来,心里明白今儿不死也得死,可自己死也绝不能让别人好过,尤其柳海。

想到此,瞪着柳海的眼里仿佛射出毒光来,挣扎而起,扑通跪在皇上跟前:“皇上给小的做主,都是这柳海的主意,小的说的句句是实,不止这件事,还有六年前的御厨大比,就是柳海寻了小的,让小的逼着郑春阳立下断腕的誓言,买通了御膳房的几个管事,换了郑春阳的食材,为的就是把小的安插进御膳房,想捞好处,小的本说郑御厨是厨行的前辈,不该如此,可柳海逼着小的干,说小的不干就弄死小的全家。”

噗……这话说出口,好几个官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韩子章还真好意思把自己往外摘啊,他不乐意,没有他,就柳海一个能把郑春阳挤兑的断腕之后远避冀州吗,这事儿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

太后心知不好,这么下去柳海可也保不住了,这柳海可是自己的心腹,什么事都知道,若是获罪,把什么都抖搂出来,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冷笑一声:“六年前御厨大比的时候,郑春阳还在御膳房,便照你说的,柳海串通了别人陷害于他,郑春阳难道是哑巴,不会伸冤吗,以他的地位,只要跟皇上说清楚,又何必自己断腕远走,你狼子野心,想要谋害哀家谋害皇上,如今事败,却还要牵三挂四,简直胆大包天,这样的混账留着做什么,打死了干净,还不拖下去,留着他在这儿胡说八道,胡乱攀咬好人不成。”

太后一发话,后头的两个太监刚要过去抓人,却给皇上一眼,忙缩了回去:“此事干系甚大,势必要问个水落石出,且如今还牵连起六年前的御厨大比,更要审个清楚明白才行,若如此稀里糊涂的过去,天下的百姓,满朝大臣,该如何看待朕。”

太后脸色一变:“不过一个厨子罢了,难道还能累了皇上的名声。”

皇上却道:“厨子也是人,厨子也是我大燕的百姓,先帝曾说,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子民。”说着看向韩子章:“太后的话你可听见了,你来说说,为甚郑春阳明知你们动手脚的前提下,却不惜断腕认输。”

韩子章吱吱呜呜说不出来。

安然却挣开安嘉慕的手上前两步:“回皇上,民妇知道师傅为何认输。”

这些大臣真看迷糊了,本来一场好端端寿宴加御厨大比,怎么就弄出怎么多事啊,一出接着一出,让人看着心惊肉跳,生怕把自己也牵连进去,却也没想到,这当口安然会跳出来说知道,六年前她才多大,不过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罢了,还不知在哪儿玩呢,哪会知道宫里御厨大比的事儿。

王庚冷哼了一声:“安大厨,这可不是出头的时候,便你是郑春阳的徒弟,六年前你才多大,知道什么?”

安然:“这与年纪大小有甚干系,安然只是明白师傅这么做的苦衷罢了,众所周知,我们厨行里,分为南北两派,两派之间多年来争斗不断,师傅半生都想消弭厨行的南北之争,让厨行真正太平,这才进宫做了御厨,不想,却因师傅当了御厨,南派的某些厨子,仗着师傅的名头,挤兑北派,这南北之争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正赶上六年前的御厨大比,韩子章作为北派厨子跟师傅比试,如果韩子章只是败了还好说,却卑鄙的动了手脚,师傅若当场揭穿其中龌龊,韩子章获罪是他罪有应得,可从此,北派厨子的处境却更加艰难。

师傅常说,厨艺一道南北各有所长,何必非要争个长短,更何况,都是同行,这样自相残杀,也让外行的人笑话,故此,师傅才宁可断腕认输,也未揭穿此事,师傅是想用自己的手腕来换取天下厨行的太平罢了。”

说着,看向韩子章:“你心心念念的御厨头衔,天下一厨的名头,我师傅从未看在眼里,咱们做厨子的,重要的不是手里的厨艺多高明,而是先要学会做人,立身正,方能成为一位真正的大厨。

而你韩子章,为了私利,不惜挑起南北厨子之争,让众多同行丢了饭碗,你可知,他们丢的不是自己一人的饭碗,是全家老小赖以糊口的生计,你可知,你害的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个家分崩离析。韩子章,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厨子,你是我们厨行的败类。”狗子两眼含泪恨恨看着韩子章,想起自己的爹,很不能上去给他一拳。

韩子章却不服:“少说这些没用的,我不是你师父,从我学厨子那天,想的就是出人头地荣华富贵,什么厨行,什么同行,跟我什么干系,我吃不上饭的时候,也没见哪个同行接济我,凭什么让我惦记他们,为他们如何如何,简直笑话。”

岳锦堂:“你还真是无耻之极,不过,这事儿如今水落石出了,六年前的御厨大比的确是柳海跟你合谋动的手脚。”

太后不干了,哼了一声:“逍遥郡王这话莫非想诱供,况且,只凭韩子章的一面之词,怎么能断定是柳海动的手脚,御膳房又不止他一个,更何况,都知道柳海是哀家跟前的人,若说是柳海动的手脚,莫非还哀家授意的不成。”

岳锦堂忙大道:“锦堂不敢。”

“哀家瞧着没有什么是你逍遥郡王不敢的,你当哀家不知道,你跟安家在苏州开了好大的买卖。”

岳锦堂却笑了:“太后娘娘莫非是神仙,怎么锦堂在苏州的事儿,您都知道,莫不是宁王殿下跟您说的吧。”

太后脸色一变:“你莫要胡言,宁王一直避居江南,哀家的寿诞都不能进京贺寿,哪有机会跟哀家说什么。”

岳锦堂:“那是锦堂胡言了,只不过,锦堂实在好奇,若不是宁王,太后娘娘终日子在慈宁宫礼佛,又怎会知道江南的事儿,锦堂的买卖可开了没几个月呢,太后娘娘这消息当真灵通的紧啊。”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这后宫跟外头互通消息,可是大忌,尤其宁王正在江南,这事儿怎么都有些说不清,不免有些后悔,暗骂岳锦堂狡猾,七拐八绕的差点儿把自己绕进去,哼了一声:“哀家不过是听说罢了。”

岳锦堂点点头:“常见柳公公出宫溜达,想来太后是听这奴才说的也未可知,太后娘娘还是莫信这奴才的好,有倒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瞧这奴才在娘娘跟前卑躬屈膝,一脸奴才相,不定心里琢摸什么呢,不然,也不会黑着心弄来什么青石脂来谋害太后。”

虽知岳锦堂是挑拨离间,太后却也忍不住看了柳海一眼,这青石脂的事儿,的确让人想不通。

柳海一见太后的眼色,忙跪在地上:“太后,您可千万别听逍遥郡王胡说啊,奴才对您可是忠心耿耿,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

岳锦堂:“说的再好听也没用,韩子章可是说是你找来的青石脂,还是从承恩公府,今儿的事儿若是说不清,这谋害太后谋害皇上的罪名,可不是你一个奴才能担待的。”

柳海额头的汗都下来了,心里虽恨韩子章,可眼前也知道,万万不能把承恩公牵连进来,承恩公是太后娘娘的亲爹,这要是倒霉了,自己就彻底死老娘裤裆里了,只要自己咬住了,太后自然会想法救自己。

想到此,一咬牙:“是奴才听崔庆说起这个青精饭,多方扫听,知道可用青石脂代替,因怕韩子章不信,这才说是从承恩公府里得来的法子,奴才只听说古时好些贵人都吃此物,以为这是求长生的好东西,并不知其他。”

柳海几句话把事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太后跟承恩公同时松了口气,太后道:“你不过一个奴才,又不是太医,不知也情有可原,好在哀家并未食用太多,却,你这奴才如此胡来,也不得不严惩……”

正要开口,却听皇上厉声道:“好个大胆的奴才,找来此种毒物,分明是想谋害太后,谋害朕,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巧言推卸,来人,把这奴才压下去,交于慎刑司严加审问。”

皇上一句话,上来数个侍卫,没等柳海喊呢,就堵嘴拖了下去。

太后脸色一变:“皇上这是作甚?柳海刚不是说了,他并不知此物有害。”

“母后,这些奴才的话怎可信,这青精饭岂是寻常人能找来的,更何况,他一个宫里的奴才,如何有这样的人脉,这奴才身后不定藏着什么是人,意图谋害太后,谋害朕,若不把此人揪出来,朕如何能心安,母后宽心,朕定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望着皇上阴狠的目光,太后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皇上伸手扶住她:“母后保重。”

太后一把推开他,呵呵冷笑数声:“皇上倒真是孝顺,今儿这寿宴,怕哀家无福消受了,回宫。”转身匆匆而去。

“恭送母后,恭送太后娘娘……”

太后这一走,柳海也进了慎刑司,就剩下韩子章了。

皇上颇厌恶的看了韩子章一眼:“韩子章欺君,十恶不赦,打入天牢论罪问斩,其徒弟党羽俱抓捕归案,家产抄没。”

韩子章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被侍卫拖死尸一样拖了下去。

皇上看向安然:“朕颇欣赏安大厨的厨艺,不知安大厨可愿入宫进御膳房供职?”

安然:“蒙圣上大恩,民妇本不该推辞,只民妇如今已嫁做人妇,不适宜留在宫中。”

皇上笑着点点头:“朕倒真有些羡慕安家,有你这样的大厨,朕的御膳房都比不上了,不过,朕也不用羡慕太久,你那个厨艺学院,朕颇为期待,希望安大厨能尽快教出跟你一般的大厨,到时候朕与这天下百姓都能尽享美食了。”

林兴:“皇上既已为学院赐了安记二字,不若连招牌也顺道提了,这御笔亲题,方能彰显万岁的圣意。”说着,已经吩咐小太监备下了文房四宝。

安然愣了愣,林杏儿胆子也太大了,真把皇上当成那些好糊弄的男人了吗,这可是玩火。

皇上侧头看了她一眼,伸手过去,林杏儿忙把笔递了过来,还颇狗腿的拉住了皇上宽大的袍袖,以免粘上香墨,皇上挥毫泼墨,并未写安记,而是写了五个字,天下第一厨。

之后方是正式的宫宴。

太后走了,寿宴却仍要继续,这些朝廷大员还罢了,只要不罢职,总有机会参加宫宴,可外头那些厨子却不一样,好容易有了这么个见识的机会,虽说离的远,瞧不清天颜,好歹也进了一回宫,这往后出去一说,祖宗八代都跟着有光彩。

太后在不在跟他们这些人也没干系,反而,因为有这些厨子,格外热闹。

安然两口子却未留下,安然不大喜欢宫里,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笑不是笑,哭不是哭,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在心里过好几遍,对方说的话,也要琢磨有没有别的意思,实在累得慌。

而且,也实在有些累了,不是因为做菜,而是因为这番心机,哪怕安然不喜欢,但对付有太后撑腰的韩子章跟柳海,也必须打起精神,不能有丝毫闪失,她果真不适合勾心斗角。

出了宫,安然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安嘉慕见她神色有些不对,轻声道:“想什么呢?”

安然摇摇头:“只是觉得,明明这么热闹的宫宴,为什么却如此冷清呢。”

安嘉慕明白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这里头就是个大戏台,里头这些人粉墨登场,各有各的心思,各演各的角色,热闹也是虚热闹,自然冷清。”

安然侧头看着他:“我倒是想起咱们在齐州的小院了,虽不大却总会惦记着。”

安嘉慕笑了起来:“这还不容易,等得了空,咱们去住些日子也就是了,只是你要开厨艺学院,怕一时半会儿不得闲了。”

安然叹了口气:“明明是个懒人却总给自己找事儿。”

安嘉慕:“你懒你的,有我呢,交给我就成,只是,你打算把厨艺学院开在何处?”

安然摇摇头:“这个,我还没想过呢?”

安嘉慕:“依着我在冀州吧。”

安然侧头看了他半晌儿:“你想回冀州了。”

安嘉慕点点头:“落叶归根,说到底,冀州才是咱们的根儿,而且,也该给爹娘上坟。”

说到这个,安然不免有些愧疚,之前不知道他是安嘉慕还罢了,如今知道,却不回冀州,实在说不过去,况且,自己是安家长媳,又是长嫂,总在外头着实不妥。

自己对冀州的感情也不一样,更何况,也该去看看干娘一家子了。

想起干娘,不禁道:“当年我还应了干娘,以后让她老人家过好日子呢,如今这一走就是一年,嫁了人都未回去,实在不孝。”

安嘉慕拉着她上车:“你干娘一家子过得很好。”

安然靠在他怀里:“我知道,你很照顾他们,不过,也该回去了,只是,这会儿还不能走。”

安嘉慕:“你再想林兴吗,他可是个太监,不能出宫。”

安然摇摇头:“他不是太监,我很确定。”

安嘉慕愣了愣:“你说他不是太监,怎么可能?”

安然点点头:“虽然不知她怎么到了宫里,但我很确定,她不是太监,她是我的姐姐,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姐。”

安嘉慕的心里飞速转了几个过子,如果安然说的是真的,此事可有些麻烦,瞧皇上的意思,也并不知道此事,而且,能把一个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内宫当太监,还一当这么多年,无人发现,这后头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这还罢了,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这人后头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林兴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个最大的麻烦,还是个避不开的麻烦。

那死太监可不止是个麻烦,心机手段更不一般,今儿的御厨大比,要是没有她跟安然的默契配合,恐怕真办不了韩子章跟柳海,而且,自己跟她完全是相看两厌,这以后不知还有多少麻烦呢。

安府的安静只维持了一晚,转过天,来拜访的官员简直把安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是刘喜儿叫人把大门关上,非得把府里挤满了不可,忙把他师傅从侍郎府叫了过来,毕竟外头可都是当官的,不是那些厨子,不过,厨子要是来了,谁敢这么着啊,就是这些当官的才不讲理。

安远一过来见到这场面,哭笑不得,吩咐看门的小厮:“快着,把大门打开,这像什么话。”

刘喜儿道:“师傅,外头可都是人。”

安远一瞪眼:“都是人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强盗来了,就让小子们抄家伙上不就得了,开门,开门。”

小厮忙着把门打开。

大门一开,外头的人就要往里涌,安远几步迎了上去,躬身一礼:“各位大人,小的安远这厢有礼了,我们家夫人怕不好招待众位,各位大人,不若留下名帖儿,改日,我们老爷再逐一登门拜访,我们夫人身子弱,怕吵,若是吵了我们夫人,大老爷一恼,说不得今儿晚上就去别处了,到时候,众位大人便有再急的事儿,可也没用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知道安远说的是,安嘉慕可不好惹,又格外宝贝他媳妇儿,还是少惹为妙,这儿走不通,就走侍郎大人的路子呗,侍郎大人哪儿不行,还有逍遥郡王岳锦堂呢,反正这厨艺学院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开的,不必急在一时,想通了,便各自散了。

刘喜儿一见人都走了,抹了把汗:“哎呦,可把我吓的够呛,这一下,来了这么多当官的,我这瞧着都眼晕。”

安远没好气的戳了他一下:“这才多大场面,就把你吓成这德行,跟着夫人,往后这样的场面多了去了,你要是怕的话,趁早回冀州打杂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刘喜儿:“小时候邻居家的大伯过了一次堂,就让当官的活活打死了,从哪时,我就落下了病根儿,看见当官的就怕,不过,这会儿不怕了,想想咱们老爷夫人都不是当官的,这些当官的还不是跑到咱们府上,苦巴巴的求见吗,不怕了,往后都不怕了。”

安远:“这就对了,咱们夫人可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天下第一厨,当官的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安远话音一落,就见又过来一顶官轿,到了跟前,从里头下来一个中年官员,看见这人,安远一愣,忙躬身迎了过去:“知府大人怎么也来了。”

来的人正是冀州知府季公明。

季公明看了眼府门,心里真是颇为感慨,去年这时候,在安府别院,还不过是安府里一个不得自由的小丫头罢了,这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成了皇上御口亲封的天下第一厨,而且,还成了安家的大夫人,还真是一天一地的处境啊,就连自己这个冀州知府,也得主动上门。

季公明笑道:“不来不成啊,咱们冀州出了天下第一厨,我这个冀州知府不来,若是让别人抢了去,冀州的老百姓还不把本官的府衙砸了啊。”

安远:“大人说笑了。”

季公明往里头瞧了一眼:“看来今儿不好打扰,那就请安总管代本官传个话,就说季公明还要在京里待上几日,有要事求见安大厨,千万拨冗一见。”

安远目光闪了闪,低声道:“若季大人也是来问厨艺学院之事,小的倒是听见老爷跟夫人说了一句,像是要回冀州。”

季公明眼睛一亮,这要是厨艺学院开在冀州,那自己的政绩可就不用愁了,往后仕途肯定一帆风顺,心里敞亮起来,拱拱手:“谢大总管点拨,那下官就不打扰了,这就回冀州候着。”

打发走了季公明,刘喜儿道:“师傅怎么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厨艺学院来的?”

安远瞪了他一眼:“教你多少次了,遇上事儿动动脑子,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这厨艺学院是皇上亲自赐名,那就是板上钉钉,这有皇上在后头戳着,开在哪儿,就等于直接通了天,加上谁不知咱们安家有的是银子,这有银子,有路子,仕途还用说嘛。”

刘喜儿一拍大腿:“我说这些人怎么一窝蜂的往咱们府里挤呢,原来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啊。”

安远:“这些当官的莫不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要是没有好处,谁会跑这儿来啊,你把这些帖子给大老爷送过去,记得别打扰夫人。”

刘喜儿点点头,捧着一摞帖子跑进去了,觑着安然去厨房的空儿把帖子呈了上去。

安嘉慕接过看了一眼,便放到了一边儿:“季公明也来了?”

刘喜儿笑道:“真叫大老爷说着了,季大人是来了,刚我师傅跟季大人说几句,季大人便回冀州了。”

安嘉慕笑了起来:“他倒是聪明。”

正说着,忽外头一个仆妇进来:“回大老爷,外头有个叫林兴的,说是夫人的老乡。”

安嘉慕心里酸的不行,他刚还琢磨,这时候怎么安然就跑厨房去了,如今才明白,定是知道今儿林兴儿会过来。到了这会儿,自己想拦也拦不住了,只得不大情愿的道:“去把人请过来。”

刘喜儿愣了愣:“大老爷的意思是请到内院里来?”

安嘉慕是一万个不乐意,可不乐意也没法儿,即便自己不请她,那死太监也得进来,应该说,死假太监,说起来,这太监出宫费劲着呢,怎么到了她这儿如此容易呢。

正想着,安然听见信儿跑了回来:“林杏儿来了吗。”不等安嘉慕说什么,已经跑出去了。

安嘉慕这心里酸的,跟倒了醋缸差不多,不大会儿功夫吗,就看见自己媳妇儿挽着那死太监走了进来,神态动作要多亲热有多亲热,真想剁了死太监搂在他媳妇儿腰上的胳膊,实在碍眼。

安嘉慕跟林杏儿的目光在空中一对,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安然却拉着林杏的手,给两人介绍,两个相看两厌的人,同时看了安然一眼,彼此客气的点了点头。

安嘉慕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媳妇儿拉了过来,低声道:“林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若是让别人瞧见你们这么亲近,怕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安然一愣:“是啊,我倒忘了这个,那咱们赶紧进屋吧。”说着拖着林杏儿往屋里走,到了门口,探出头来,跟安嘉慕道:“我们有话说,你先去嘉言府里逛逛去。”撂下话,不等安嘉慕反对就没影儿了。

安嘉慕郁闷之极,忽觉,现在比在冀州的时候还不安稳呢,林兴可不是好东西,隔着窗子瞧见两人都抱在了一起,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这死太监到底是不是女的,要不是的话,自己可吃大亏了。

却没去侍郎府,而是去了岳锦堂哪儿,毕竟柳海可是个祸害,既然出手了,就得一次打死,要是让这死奴才缓上来,有太后在后头撑着,他们的麻烦就来了。

不说安嘉慕去找岳锦堂,且说安然跟林杏儿,两人此次真是货真价实的隔世相见了,进了屋,两人就抱在了一起。

林杏:“你这死丫头,我就出了一趟国而已,你怎么就没了呢,我问谁,谁都不知道,就说你炒着炒着菜,忽然就没了,屁话,当老娘是傻子啊,这样的鬼话都信,可老娘把你那些学生挨个问了一遍,都这么说,我才信了,找了几十个玄学大师,研究了半年,也没研究出来。

老娘心里一急,跑你们安家祠堂里头去了,想骂你们安家的祖宗,怎么不知道庇佑子孙呢,一进去就瞧见你家供的那把厨刀的刀盒,仿佛有亮光,我想靠近看清楚些,谁知一挨近,眼前一黑,就跑这鬼地方来了,成了个叫林兴的太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这儿,更不知道怎么回去,可把我愁坏了,不过看起来你家的祖宗还真有凌,终于让我找着你这丫头了。”

安然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林杏有多着急,却忽然想起什么:“你不是太监吧。”

说起这个,林杏儿眉头皱了起来:“亏了不是太监,真要是太监,让老娘以后怎么混啊,也不知这林兴儿是谁,一个女的跑到宫里当太监做什么?”

安然仔细瞧了瞧她:“我倒是更好奇,为什么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我记得你们林家祖上曾经当过什么御医吗,这个林兴会不会是你们林家的祖宗。”

林杏儿撇撇嘴:“算了吧,这祖先混的,太给林家丢脸了,你知道我刚穿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当什么差事吗,秽差。”

安然愣了愣:“什么叫秽差?”

林杏翻了白眼:“就是刷马桶的,宫里的马桶都让我包圆了不说,还天天挨人欺负,不是我想招儿,换了个差事,这会儿跟马桶打交道呢,行了,别说这个了,快给我做顿好料,打打牙祭,这些日子在宫里,可把我馋的够呛,韩子章那什么破手艺啊,还敢称御厨,狗屁,倒是他有个徒弟还成。”

正说着,刘喜儿跑了进来,回道:“有个叫江余的厨子这会儿正跪在咱们府门外头,求夫人一见,怎么劝都劝不走,说是求夫人救救他师侄儿。”

安然一愣:“江余的师侄儿,莫不是顾永成?”想起韩子章的事儿,蹭的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林杏却一把抓住她:“江余是谁?”

安然:“顾永成的师叔,蜀地的名厨,想是顾永成受了韩子章牵连,他没辙了,才求到我这儿,顾永成虽是韩子章的徒弟,却跟他师傅不一样,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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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闻人玥烽,神隐大陆燃魂师家族之首巫家的废材九小姐,自小无父无母,是巫家老家主的外孙女,自小便被发放到离巫家本家最远的避暑山庄生活,自六岁那年天赋测试测出她是渣灵魂,便再次被流放到避暑山庄,直至九岁遇见诸葛老头,才得知,她不是渣灵魂!她是百年难遇天赋异禀的天才!从此,拜师!修炼!收魂兽!炼丹药!他,爵焰,本是玥烽收养的一只小黑猫,但在玥烽十五岁那年,他化身为人,与玥烽共赴爱河!他邪魅、神秘、强大、腹黑,保护、疼爱、宠溺着玥烽。当代之绝!风华绝代!
  • Hello我的梦世界

    Hello我的梦世界

    我做了很多的梦,但是每一天都会逐渐忘却,为了成为不会忘记那些梦里的我不愿意忘记的人或事,我决定把它们都写下来,以作为回忆的依据,也作以后可能会用得到的写作素材。更新很慢的,很久才会更新一次。本文内容纯属虚构,但是取材完全都来源于我自己做的梦,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怪盗幻影

    怪盗幻影

    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大盗,总是光明正大地去行窃。先发出预告函,告诉你他将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可尽管如此,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无一不到手的,谁也阻止不了鬼魅般的怪盗幻影。他真的是近乎无所不能。要脸有脸,要钱有钱,要本事有本事;上有豪华飞艇水晶花园,下有遍布世界各地的情报网络。正像女皇艾丽娅所说的:“连我的心都偷走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这是一个不和平的年代,处处都有战乱在发生,每一个枫之大陆的人民都有着守卫家园的责任,而拥有盖世能力的幻影,却总是说:“保护这个世界吗?怪盗没有那么高尚。只要能保护好自己所爱的就足够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倾世绝宠:腹黑四小姐

    倾世绝宠:腹黑四小姐

    一朝穿越,顶级特工变成了废柴四小姐。极品亲戚一堆还被太子未婚夫嫌弃。没关系,神物相随开挂,还怕活不出什么精彩吗?什么?中了魅药?某位无良忠犬妖孽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看她有什么用?这个她也不知道怎么解啊!某男妖孽一笑扑倒吃干啃净之,还咋吧咋吧嘴,他的'解药'很可口。这是一个冷漠迟钝女被扮猪吃老虎的强大男扑倒的故事。本文1对1粉丝群476123639敲门砖任一角色名都可以。
  • 盛宫碎玥:错惹无情王爷

    盛宫碎玥:错惹无情王爷

    讲述历史上的宣华夫人与隋炀帝杨广的爱恨纠葛。陈朝宁远公主陈玥在国破之际一心求死,他如谪仙一般的出现。虽知他不是真心的帮她,她依旧倾心相随。当一切阴谋利用被揭穿,她痛失亲人,对他由爱生恨,步步紧逼……却仍未阻他黄袍加身,君临天下。待一切归于平静,真相大白,她和他能否重来?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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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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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蜃传奇

    天蜃传奇

    一个放牛娃与一个坑爹的珠灵将在相爱相杀的冒险之路上擦出怎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