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日宴那天过后，童依没有再碰到过顾云止。
毕竟A市这么大，哪有那么多巧合偶然遇上，就算一辈子都不再相见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那日的重逢一石激起千层浪，童依缓了许久心绪才慢慢平复。但毕竟工作和研究都十分繁忙，也没那么多时间让她去感慨。
入职A大的第一个学期就这么安然过去，童依的生活渐渐安定下来，研究也平稳地进行着。
这天，在P大读博的夏屿专程跑来A市，亲口告诉童依她要结婚了。
“夏屿，你这个叛徒。”童依抱着夏屿哭唧唧。“说好的师门三条单身狗，你却背着我就要结婚了。”
两人坐在A大沧澜湖边的亭子里，夏屿安抚地拍着童依的背，“安啦安啦，你也快了。”
“快个屁，我要抱着我的SCI孤独终老了。”
“你看你这几年虽然没谈恋爱，但收获了几篇C刊啊，比我多。”
“哎对了。”童依抬起头来，“过几天有个交流会，就在A大举行。你呆在这先别走吧，代表P大参加一下呗。”
“行，正好这会儿没什么事。”
前不久，远在美国的周晗教授发表了一项重要研究成果，这次交流大会主要就是谈论这个。
交流会当天，童依和夏屿一起进的会场。在位置坐定后，童依抬头，又看到那个老师。她戳了戳身旁的夏屿，“哎，陈林晶也在，忘了跟你说了。”
夏屿看过去，“她参加周老师的成果研讨会，不觉得害臊吗？”
“谁知道呢？可能与会的牛人太多，腆着脸也要来见识一下吧。”
两人正常声量交流，对面的陈林晶也似乎注意到了，脸色和举止都不太自在。
童依和夏屿表面上看来都温温柔柔，实际上凑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搞事，让她们不爽的是一定要阴阳怪气掰回来的。
周晗教授的此项研究成果，童依和夏屿都参与了，她们作为研究相关人员被邀请进行了发言。到了提问环节，陈林晶果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发难。
“请问这项研究是由周晗教授带领团队独立完成的吗？”
童依捏着小话筒放在嘴边，“当然，周教授是项目的发起人。我和夏老师都曾是团队的一员，前中期都有参与。”顿了顿，“还有，请问一些和研究相关的问题，不要浪费大家的提问机会。”
陈林晶微微一笑，仿佛当童依说话是放屁。“你是周晗的学生，自然这样说。可是据我所知周晗曾陷入学术造假的丑闻，窃取、抄袭他人研究成果。这项研究对结构生物的发展贡献很大，但我不得不怀疑是否存在借鉴，或者说剽窃美国那边研究成果的嫌疑。毕竟如果查出来，对我们国家生物学整体研究人员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你说什么呢你？！”夏屿忍无可忍，将手中的资料猛地一甩，扇在陈林晶面前。
“合理质疑有什么问题？”陈林晶一脸不屑。
夏屿气得想冲过去，被童依一把抱住。
“哎哎——别冲动，小屿。”她将夏屿安抚住，“我以为我已经够暴躁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冲。”
“她这么说周老师，你能忍？”
“我不能忍，但毕竟是研讨会，淡定。”
其他人都出来安抚，甚至还有一些站在陈林晶那边的认为她说的在理。周晗毕竟有前科，没有想办法澄清而是直接跑去了美国，国内生物研究人员都对她存在一定看法。
研讨会结束后，本来还有一个宴会。夏屿直接拖着童依跑了，懒得跟这群人掰扯。
“什么人啊，这项研究有多了不起他们没有一点感觉吗？为了那么一点事居然可以抹杀人的贡献。”夏屿骂骂咧咧。
童依沉默着，像是在思索。
“要不跟我去P大吧，欧恒教授虽然是大前辈，也不再收学生了。但是有周老师的引荐，以及你的研究成果，完全没有问题。P大的研究环境也比这里好很多，大家都很包容，只一心搞科研，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正在想这件事。”童依看着她。“当初周老师离职，远赴美国的时候我就在想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陈林晶还好好的，我就更是想不通。”
“我知道你喜欢A大，回国也是首选这里，但是既然周老师都已经不在了，也是时候换个环境了。”
“我再想想。”
“嗯，等你好消息。”
童依一边继续授课做研究，一边试着联系P大的欧恒教授。李清霖学姐和夏屿都在那儿，有了她们的帮助申请也容易了许多。
这天，童依刚从校外采买回来。回到学校时，在校门口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顾云止一身西装革履靠在车门上，看着手机忙着发消息，时不时抬眼看一下校门。
童依猜他应该是来等顾老师的，正准备绕过他进校。
还没走两步，顾云止就发现了她的身影。
“童依。”不咸不淡的声音，顾云止直起身叫住她。
想了想好像打个招呼也没什么，童依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啊，你等顾老师吗？”
“不是，我在等你。”顾云止看着她。
童依有些微愣，“怎么了？”她走过去。
“上车再说。”顾云止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童依听话地坐上车，以为他是想在车里谈事，不方便被别人听。结果顾云止发动车子，直接一脚油门开了出去。童依只得抓住扶手，疑惑地看向他。
顾云止专注地盯着前方，冷肃的侧脸，嘴角抿得平直。
“你要带我去哪里？”
顾云止没说话。
童依生气地抱着手看向窗外，也懒得问了，等着看他想干什么。
眼看着路上的车越来越少，童依发现车子正往山路上开。就算是路痴也意识到大概是去往长亭山，就是不知道顾云止带她去那儿做什么。
顾云止将车停在别墅大门口，童依记得自己当初曾在这里一边抱着他道歉一边哭，还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现在这个景象下童依想起自己所作所为，不免有些愧疚涌上心头。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别墅里仍然一片漆黑，看来没人在家。
“你带我来这里就为了让我干看着？”童依偏过头看他。
顾云止松手往后靠在椅背上，轻呼出一口气。
“那我要拿你怎么办呢？”他转过头来，眼眸漆黑如墨。
裹挟着浓重的情绪，似无可奈何，又似带着万分的坚定和执着。童依感觉这个眼神有些似曾相识，忘了是在哪一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你就没想过去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童依疑惑。
顾云止静默一阵，“童依，你还有良心吗？”
“对不起。”童依避开他的眼睛。
“我不想再听到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愧对，那就真正地补偿给我。”顾云止盯着她。
“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是。”顾云止眼中浮现一丝偏执，“不然我怎么把你欠我的要回来？”
童依无奈地轻笑出声，她摇摇头。“我现在就这样伤害你，以后呢？你不怕吗？我永远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而且，我已经决定离开A大，去P市了。”
顾云止微微皱眉。
“你根本没明白。”他重新启动车子，遥控开启别墅的大门，将车开了进去。
“下车。”
童依心想，今天就随他吧，反正自己早晚也是要离开的。
她跟着顾云止走进客厅，感觉跟上次来的时候布置不太一样了，像是换成了更偏向顾云止喜好的摆件风格。
“你外祖父母他们呢？不住这里了？”
“他们环游世界去了，一年之内估计都不会回来，我偶尔来这里度假休息。”顾云止给童依倒了杯水。
“谢谢。”童依接过，顺手将杯子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顾云止站着没动，直直地凝视着她。
透过玻璃杯看向顾云止的眼睛，两人目光交错。童依喉咙微微起伏，喝水喝得很慢。
还剩三分之一水的玻璃杯砸在厚地毯上，倾洒出来，洇湿一片。
顾云止搂过童依的腰肢，看着她微微有些错愕的双眸，吻了下去。
童依微微僵了一会儿，任由顾云止温柔地碾磨着她的唇瓣，像是在极尽地纾解思念。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感觉到熟悉的触感以及气息，记忆中无法抹去的甜蜜的曾经让她不禁有些鼻头发酸。她心一横，想着干脆放弃抵抗算了，这谁受得住啊？
童依闭上眼，搂住顾云止的脖子，轻轻回应。
带着时隔多年无法倾诉的爱意，顾云止的攻势愈加迅猛。童依整个人被吻得身体发软，被顾云止用手托起。
这一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些。
童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顾云止的浴袍，拿干毛巾歪着头擦着头发上的水。
“来，把头发吹干。”顾云止拿着吹风机走过来，插上电，坐到床头将童依抱到怀里给她吹头发。
童依还是有点尴尬，久别重逢还没个适应过程，直接进入这么亲密的状态算怎么回事？她不自在地搓了搓腿，将浴袍盖得更严实了些。
顾云止一手揽住童依，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两人紧贴着，身体的温度渐渐交互。
“我是真的打算去P市了。”童依小声说。
“我知道。”顾云止揉着她的头发，从后贴近她的耳边，“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
“你做的最错的就是轻易说分手，自以为是，觉得我会接受不了而先一步甩了你。可是你凭什么先入为主地认定我不可以接受？凭什么先一步甩了我？”
童依扭过身来，“我每次都是把选择权给你的。”
“你那是给我选择权吗？我说不分手你答应了吗？”顾云止气得捏住童依的脸颊。
“哎——疼疼疼。”
“要不是看你这几年还很乖，没乱交往什么人，不然我真的是要被你气得断情绝念。”
“可以啊，你出家。我到时候去你旁边盖个道观当尼姑，正好清心寡欲搞研究。”
“呵呵。”顾云止还要再上手捏童依，被她一把拦下。
童依回望着顾云止的眼睛，抱着他的手。“你真的不介意吗？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云止神情变得微微严肃。
“无论你做什么，要去哪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轻易提分手，除非你不再喜欢我了。不然，你不要想任何把我甩掉的理由。”
两人对视着，彼此的目光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情愫。
童依伸手将吹风机关闭，从顾云止手里拿下来。她看着顾云止，双腿分开坐在他的身上，抱着他凑上去轻轻啄吻他的唇。
顾云止搂着童依的腰，温柔而强势地回应。
两人亲吻着渐渐倒在床上，顾云止一个翻身将童依压在身下，眸中已是渐渐燃起的欲色。
“可以吗？”
童依嘴角微微扬起，伸手去扯顾云止的衣带，笑看着他。
顾云止再次压了下去，修长有力的双手在她身上点火。
夜晚一片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