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初定,古双城回到古都,自他从那次出海时把政务全权委托给日断洛,回到大陆后,收回日断洛的大权,没过多久就又带回了东方耶里,从此身边事一直都是东方耶里出策略,然后他作决定,也是为培养人才着想,而今,考虑到此去有可能出现想象不到的风险,他正式考虑起传位问题。
虽然近期探访冥海的事,古双城等当事人一直保密,但东方耶里也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他传位的这点心思,东方耶里当然有心上位,但料想到此时潜在的最大竞争对手,当然就是日断洛了。而此时恰恰发生了在他看来似乎可以利用的一件事:日断洛被地方的望族亲信参劾了。
事情也并非空穴来风,日断洛生于南面的壇芷地区,由于他多年来代掌中央大权,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原本在故乡的远近亲疏也都同时像突然暴发了一样,四面八方纷纷上门请客拜访,也为求沾沾光,结果导致一些远房亲属都开始膨胀,鱼肉乡里、并地蓄宅的同时也根本不把当地的政务官员放在眼里,尽管日断洛远在中央又忙于政务无法抽身,也常常寄信回乡警示家人要保持低姿态,避免无故的登门拜访以及送礼等不正之风蔓延乡里,但似乎收效甚微,毕竟这日家近来的发迹,几乎全是他日断洛一人奋斗所得,而长期贫困又突然发迹的结果,自然免不了虚荣心作祟,欲登临绝顶一雪前“耻”之一系列行为,昔日的茅草木屋摇身一变,成了雕栏玉砌的翎阁楼宇,曾经要为了生存颠沛流离,为每日三餐殚精竭虑,如今锦衣玉食佣人无数,每日门前车水马龙。相比之下,当地的官府反而门可罗雀车马稀疏,对于状告日家仗势欺人以及强抢田产的官司大多不了了之,不是自己不尽力,是事情常常被人摆平,甚至连日家都不知道事情被谁摆平的,但这些人一定就在常常出入宅第的门客之中……长此以往,当然要出事。
当然真正让这壇芷之地从一无人问津的边远小村落,渐渐聚集人气并一点一点发展成如今的小城的,开拓者向家功不可没,所以自这壇芷城筑城建市以来,向家都是当地望族,在吸收物质资源,稳定外来人口,发展小城周边方面不遗余力,就连前些年的开凿矿山工程,如果没有向家势力的支持及参与,恐怕都不会这么快就做到资本回笼。日断洛虽然也曾亲自在本地主持开矿事业,但没有向家的积极配合,他可能也要步履维艰,短时间难以做出重要成绩。还有与之继起的铁路修建工程,因为有了向家的技术支持,才在投资上大大节约了成本,降低了工程周期。所以日断洛一直以来,都很拉拢向家势力。双方的关系在他印象中也一直不错。
可没想到,这次参劾他的,不是地方官,而正是代表这向家望族势力的一名朝中官员。到古双城把这信件交到日断洛手里时,日断洛觉得他有必要亲自处理一下这次的关系危机了,如果处理的及时,一切应该都可补救。
古双城也知道,在朝官员有乡下亲人拉大旗作虎皮横行跋扈的行为,从心理层面容易理解,正值最近朝中要事不多,他给日断洛批了个回乡假,让他回乡一趟,顺便了却这桩心事。
于是日断洛便给家乡回了信,信中称不日将搭上开往南麓的列车,回乡处理这件事。
祸不单行,没想到正是日断洛乘坐的这次列车出了事故,在经过戈培里地区的山路附近,列车突然剧烈晃动,终至侧翻,车内乘坐人员大部分受伤,日断洛也是重伤。
事故发生后,古双城一边着手调查事发原因,一边派人赶往日断洛所在医护所看望伤情。
几日后的调查结果初步表明,由于戈培里地区近日常常遭受山雨,山体出现滑坡,导致大量碎石滚落到铁路上,是影响列车正常行驶,脱离轨道发生侧翻的主因。
另外一方面,看望日断洛伤情的人员回复古双城,日断洛已恢复清醒,所受外伤严重,但是休息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
幸无大碍,古双城略微放心了些。可是没过多久,另外一支秘密调查小队队长马克尼又发来消息,说日断洛所乘坐的列车是途经山的南麓出现事故的,但是在山体更加陡峭的西麓却没有出现从山体滚落的碎石湮没铁路的情况,而此时列车的行驶方向应是先经过西麓,再左转绕经南麓的,而南麓由于地势偏颇,铁路与山体并非直接接触,而是隔着一条小河,如果小河尚且未被滑落的石块填满,是断无可能跃过小河而直接滚到铁路上甚至导致列车为此偏离轨道的……
这就有些蹊跷了,古双城又问,那么与山体隔着铁路的那条小河被碎石填塞情形如何?
马克尼回答:出现事故路段的小河内并无碎石堵塞现象,甚至事发路段周边的小河也无碎石填塞问题。但是似乎附近有过铁路维护工人曾在此路段进行过工程维护的痕迹,但据工作小组调查日志,也并未发现近日在事发路段施工的情况。
马克尼走后,古双城私下里怀疑:那那部分没有出工日志的工人,到底是真的工人,还是只是身着工作服,却并非真正的工人?而此次的事故,究竟是天灾,还是人为?如是人为,事发后的最大受益人又是谁?
于是古双城找到东方耶里,跟他提及自己要亲自探望养伤的日断洛的事情。东方耶里便问及具体行动日期以便自己作好准备工作,古双城说不用,这边的事你跟进一下就好。
无独有偶,就在古双城准备亲自去慰问日断洛的时间,从医护室那边传来噩耗:日断洛身亡。
古双城亲到现场,问日断洛的主治医生:不是已经确诊,不会出现意外了吗?主治医生也很纳闷,经诊断病人先前没有其他症状,此次受伤也没有产生新的病情,在休养期间意外死亡的情况,的确曾未发生过。古双城又问主要负责照顾日断洛起居的工作人员:日断洛平日的饮食以及起居有没有发现异常?工作人员答:我们每天给他量体温、测血压血糖,一切常规检查项目均正常,病人平日情绪也很稳定,病人饮用水以及进食,都是我们专门提供的配套医疗餐,有助于病人的伤情尽快痊愈。病人只是在前日晚间,我做最后一班巡查后打算熄灯休息之时,突然发现病人呼吸停止,才发出死亡确诊的,暂时未发现病人直接死因。如有必要确知死因,需要剖尸检查。
一边蹊跷,一边离奇,到底谁在安排着一切?古双城有些担心。回城后不久,他也终于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