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方才用过膳,有些困意,在殿内休息。”
“朕进去看她。”
话落,大步朝凤仪殿里走,琉玉看见扶桑帝,赶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陛下,娘娘在里面休息。”
原以为扶桑帝会就此离开,没想到扶桑帝只是大手一挥,“朕进去看看皇后,你起吧。”
琉玉起身,与后面进来的漱玉对视一眼,漱玉轻轻摇头。
扶桑帝推门而入,室内安神香氤氲,淡淡的香气令扶桑帝心绪沉下。
这么多年,只有到了皇后这里,心才能安定。
其余嫔妃虽然嘴上说着爱自己,其实到底爱他地位还是他这个人,不得而知。只有皇后,是陪他风雨走来,真正爱着他这个人。
谢皇后就躺在床上,床幔垂下,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一道娇影,朦朦胧胧的,更引人入胜。
扶桑帝忽然有些伤感。
这么多年夫妻对面,谢皇后对他的冷淡,他能察觉。
可现在朝中形势紧迫,薛家笼络接近一半朝臣,他不得不装作宠爱静贵妃,稳定薛家和那近半数朝臣。
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以为白首一人很容易。
可是现在,直到登上这个帝位,才知道,白首一人,太过困难。
不是他不愿后宫只谢皇后一人,而是他现在是君,心中不能只有皇后一人,还需要有百姓,子民。
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以子民为先。
“晚兰…朕有时在想,你我若是寻常百姓,织布耕地一辈子,或许也比在这繁华却冷漠的宫里要好的多…”
若是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只与你一人白头,不会因为朝臣和百姓而纳别的女人,伤了你心。
扶桑帝还在絮絮叨叨说,声音在这寂静的室内清晰极了。
将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扶桑帝心里舒服多了。
幸好皇后睡着,皇后醒着,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
床幔后的身影颤抖两下,有床幔遮掩,并未引起扶桑帝注意。
扶桑帝又坐了良久,久到谢皇后床前的安神香已经燃尽,扶桑帝才起身,又点了一片安神香块,放入香炉,望着床幔,轻声叹息,阖门离去。
漱玉和琉玉恭送圣驾离开,漱玉才悄悄推门而入。
床幔后的人已经起身,坐在塌上,漱玉试探性唤了声:“娘娘?”
床幔由一只手揭开,谢皇后神情厌懒,显然刚醒不久。
“娘娘,您怎么这么快起了?”漱玉迎上去,为谢皇后挂起床幔,服侍谢皇后起身。
“本宫睡够了。”
“娘娘,方才陛下来过…您可…知晓?”
“嗯。”
一切收拾妥帖,外面天色已经灰下,小太监已经亮起凤仪殿外照明用的红灯。
宫内寝殿,除了年关可以挂红灯,只有中宫凤仪殿可以红灯常亮。
一轮皎洁的明月升于空中,暗夜里银辉闪闪,衬的整个墨色浓重的夜空更加清冷。
“娘娘,外面寒气重,披件披风吧!。”
漱玉为谢皇后披上披风,宽大的金丝绣线软毛披风裹在谢皇后身上,显得她越发瘦小。
“娘娘,您近日瘦了。”
谢皇后对着皎皎明月久久静默,久的漱玉以为自家娘娘没听见她说话,直到谢皇后敛眉,低下头,“漱玉,你觉得本宫是一个称职的皇后吗?”
“娘娘宽容悯下,德行四方,自然是称职的。”漱玉恭敬应答。
谢皇后收回目光,转身往主殿走,“不,你说错了,本宫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