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由屋外进来,附于谢皇后耳边禀告:“娘娘,陛下请娘娘去龙淼殿用午膳。”
谢皇后目光柔和,看了眼相处愉快的两人,轻咳出声,“如苏,陛下邀姑母去用午膳,你也一起来?”
前世扶桑帝对谢如苏异常宠溺,比对亲生的皇子公主都好,现在自己重生回来,怎么说也要看一看扶桑帝,遂乖巧点头。
“叶儿,你就好好休息,母后明日再带如苏来看你。”
谢皇后眼神揶揄,想看拂叶不舍,无奈拂叶善于隐藏,谢皇后窥探不出分毫,心中叹息。
叶儿这孩子,就是隐藏的太深。
于天下人是,于如苏也是。
对外人可以隐藏,可对喜欢的人隐藏,便是将那人往外推。
如苏性子跳脱,不知男女之事,若是一直往外推,推到他人怀里,到时有他后悔的!
谢如苏扶着谢皇后出主殿,脚步渐远,拂叶才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黑血,卫傅听见声响,转身后大吃一惊,就要惊叫,被拂叶一瞪,登时嘘噤。
大皇子总是这样隐忍!
谢小姐若是个心思玲珑的也好,大皇子一腔深情有回报。可谢小姐偏是个性子跳脱大咧的,大皇子一直隐忍,生怕泄露吓到谢小姐。大皇子这般承受,谢小姐全然未知,他都替大皇子不值!
“卫傅,准备烫伤药稍后送去凤仪殿。”
朝晖殿毗邻龙淼殿,不过三五十步路程,谢皇后受宠,凤驾尊贵庞大,连烈日都能遮蔽,谢皇后正与谢如苏闲话,忽然一顿,“如苏,怎么少了一边耳坠?”
谢如苏一摸,左耳空落。
“想来是路上不小心掉了。”
那只耳坠原本就是她那些首饰里最不喜欢的一对,可揽月说那耳坠配今日进宫的衣裙好看,她戴上一看也是,所以就没摘下,现在那身衣裙因落水污浊,耳坠戴着也没用,卸下右边尚在的一个,准备随手扔掉,复而一想,另一只已经掉了,这一只却还存在,生命力顽强,留着吧,当个纪念。
谢皇后也不甚在意,“姑母那正好给你留了一对耳坠,用完膳与姑母回凤仪殿取。”
谢皇后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记得给谢如苏留一份,这次也不例外,谢如苏忽然有些泪眼朦胧,哽咽着:“多谢姑母。”
距离上次姑母送她东西,已经过了二十年,姑母因她而死,始终是谢如苏梦魇。若不是她背弃谢家女子责任,非要嫁给宇文无极,姑母也不会因为交好静贵妃被陷害。
谢皇后被谢如苏忽然落泪弄得手足无措,掏出绣帕小心逝去谢如苏面颊垂挂的晶莹,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怎么了?今日怎么跟水做的一样。”
谢如苏噗嗤被逗笑,“今日水喝多了。”
掉进荷花池,灌了一肚子水,可不就是水喝多了。
龙淼殿
扶桑帝宇文景人至中年,仍旧可以看出年轻也曾是翩翩少年,容貌俊逸。
看见谢如苏和谢皇后,宇文景起身,牵过谢皇后手将她安置在椅子上,才看向谢如苏,见她眼眶微红,不住皱眉,“谁将朕的宝贝如苏惹哭了?”
原本离去多年的人重新鲜活立于眼前,谢如苏泪眼朦胧,不能自已,这副模样把扶桑帝也弄得手足无措。
他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如苏还哭的更凶?
他原本想狠狠惩罚惹哭如苏那个混小子,现在看来,惹哭如苏的,也有他一份,难道他要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