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皇上派了一顶软轿来接月弦,前来的太监说是症脉。皇上体恤路远,所以派了软轿来接。
进了寝宫,距离上一次见皇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是月弦第一次为皇上把脉“启禀皇上,除了有些肝火旺盛之外并无大碍,月弦给皇上开两副药,即可缓解。皇上要注意休息,不可太过于疲劳,少食用补品,少食油腻荤腥,多食用蔬菜瓜果。”
把完脉,月弦伏在案上写了药方“皇上,这药方是太医院抓药还是?”
皇上整理了一下衣袖“你的雪薇殿不是有药炉吗?拿回去煎好送来!”
“遵旨。”月弦应声。
“听说你喜欢烹茶?”皇上挥挥手,太监们打开旁边的帷幔,露出一个茶桌“怎么样?来给朕泡杯茶喝吧!”说完径自走到茶桌前盘膝坐下。
月弦收拾好药箱,走的茶桌前开始烹茶。
“月医女是哪里人士呢?”皇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
“回禀皇上,月弦是孤儿,从小被师傅捡回来抚养长大,并传以医术可以治病救人,月弦早已把师傅当作是父亲一般。”月弦烹茶的手法越发娴熟,皇上烹茶用的是皇宫最高处的雪水,烹出的茶格外香醇,真正的喜茶懂茶之人都知道水是泡茶的关键,不可怠慢。
“哦,哪你师傅可有提过你的出身来历?父母是何人?”皇上问的看似漫不经心!
“不曾提过,月弦也不想问。”茶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感觉整个大殿里都暖了起来!
此时太监来报,文渊阁大学士云大人有事觐见,月弦低喊一声“哎呀”把滚烫的茶水倒在手上了,皇上吩咐太监下去拿烫伤膏,又把幔帘拉上。
月弦在帘子后面满脸通红,忍不住轻轻掀起一边偷看。
云谦并不知道帘子后面有人,但是一进大殿就闻到了浓郁的茶香。皇上喜茶,他是知道的,所以并未怀疑“皇上,此次科举臣已拟好了试题请皇上过目。”
“哦,云相拟好的题目应当无误,拿上来吧!”
太监接过卷轴,送呈。
皇上看得很仔细,月弦撩起帘子的一角,隔着帘子偷瞄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这个人,她不会放过。所有的苦都会加倍奉还!手紧紧捏着帘布,攥的骨节发白。此时,她只能压住内心的情绪,不表露出来。
皇上看了许久,才合上“就这样吧,依云相的题目,要注意考题万不可泄露!”
“臣遵旨,除了皇上,这个考题并无第三人知晓,还请皇上放心!”
“好了,卷子放下,你去吧!”皇上挥挥手示意李公公把卷子锁起来。
云谦急忙告退,月弦赶紧放下帘子,做回茶炉前,若无其事的继续烹茶。
太监撩起帘子,皇上回来走到茶桌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把空杯递到月弦面前示意她倒茶,月弦拿起茶舀舀了一瓢茶,稳稳的倒在杯子里,没有撒出半滴。
月弦放下茶舀“皇上,月弦先去给皇上煎药,时辰不可延误,两副药的时间才不会太近。”
皇上没有着声,只是挥挥手示意她离去。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皇上走到帘子前,撩起帘子,上面已经被扯破,露出里面的丝线。
走出宫门拐到另一边,月弦扶着墙,深呼吸一下,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药煎好后,月弦端着药,乘着软轿再次前往,李公公接过药叫了太监试药,无恙后送到皇上面前,皇上端过药,一饮而尽,因药苦而蹙眉,月弦走上前半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盘子里,李公公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没有表情,他随即把盘子端了上去,打开布包,里面放了一颗梅子,李公公正要说话,皇上已经拿起放进嘴里。眉头舒展“你会腌梅子?”
“启禀皇上,这是去年腌制的梅子,做好后就埋在院子里的梅树下,用的是雪山上顶的雪,足足腌了一岁,来皇宫之前特意挖出来带进宫的。”月弦似乎有些恍惚。
皇上发现后问月弦“月女医怎么了?”
月弦回过神:“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家!”
月弦离开的时候,那颗梅子还在皇上的嘴里,来回咀嚼喃喃低语,已经十几年没有吃到过了,居然一摸一样。
回到雪薇殿,依人已经备好晚饭,全是月弦爱吃的,到底是皇上跟前的人,短短几日,已经摸清她的喜好,脾性,连同她平时物品喜欢摆放的位置,一清二楚!
晚上,月弦在下人的饭菜里加了一些迷药,计量把握的很好,一个时辰足以。
换上黑色夜行衣,黑纱蒙面,月弦几个起落消失在屋顶,往皇上的书房而去。如果没有意外,批阅过的奏折都会放在书房的架子上。
避开门口的守卫,书房的锁对于月弦来说不过是个摆设。从头发上取下银簪,插进锁眼里推开弹簧,只听闷闷的一声“啪”,锁头就从锁眼里退了出来,进了书房,月弦在里层的书架上并没有发现。
房间里上下打量,又摸索了一阵,照结构来看,这个屋子应该还有一小间,暗室或者密室之类的房间,最后终于在书架后面发现一扇门,门口开的很隐蔽和墙体颜色一致,又有花草遮掩,不仔细看不容易察觉,门后是一个小间,里面层层书架一一做了标识,找到了考题的卷轴,月弦打开迅速浏览,两遍下来,已然牢记于心,照原样放好,月弦偷偷退了出来,走之前检查了所有摸过的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和方向。
回到雪薇殿,一个时辰刚刚好,她赶紧躺在床上假寐,果然,依人进来看了一圈,才放心离去,这边刚走,月弦打开被子,里面还是黑色的夜行衣。长叹一口气,换了衣服,到桌前把试题默了出来收好又躺回床上,习惯性回想今天的每一步,皇上的表情和每一句话,在脑海里过一遍,担心稍有差池就会功亏一篑,毕竟皇上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所有的一切不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