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近乎疯狂的在大声嘶吼,这么多天高强度的身体和心灵的压抑,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阿豹在门外听得真真切切,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天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荷,你就好好发泄吧,你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应该有个男人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可怜女人,可你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雨晨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并且开始慢慢的接触堂里的事务。
堂里的事情积攒下来很多,文件堆积如山,雨晨只能从头开始,慢慢学起。
“咚咚”的敲门声,将她的思路打乱。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出声让敲门的人进来。
一看是阿豹,他的眼睛红红的,雨晨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荷,先生……先生找到了……”
雨晨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一只手不能动,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但她还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翻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手臂上剧烈的疼痛让她一阵抽息。
阿豹赶紧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她好像一刻都不能停留,她恨不得现在身上就插上翅膀,立刻飞过去。
阿豹搀扶着她,亦步亦趋的走到门口,忽然,雨晨停了下来,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阿豹没说话,只是在一边静静的候着,等待着她。
雨晨想了一会,好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身又回到床上,继续躺下,盖上被子,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淡淡出声问到,“先生他……还……还能……”
阿豹知道她想问什么,“不能,都摔碎了,惨不忍睹!”
他明显看到雨晨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过了一会,又逐渐恢复平静,“尽快火化了吧!然后举行葬礼,将道上的各个帮派和政府的人都请来参加,同时我也正式和他们认识一下,以后好打交道。”
阿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雨晨公式化的口吻一点,听不出一点情绪,他忍不住还是要确认一下,“那个,你不去看……看一下吗?”
“不了,事已至此,我想的只有以后的事情。你下去吧,我有点累了!”
阿豹看了雨晨一眼,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出去了。
雨晨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汹涌而至的泪水瞬间将文件打湿,上面的文字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天知道她多么想去看看先生最后一眼,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先生毕竟也是因她而死,而且……死得那么惨,她怕自己见到先生那个样子,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以前听到过一个说法,如果死去的人,在上路的时候,听到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哭泣的话,他是没有办法安心上路的,所以,她选择不去,她希望先生可以安心上路,她会把先生最英俊,最阳光的一面,永永远远的留在心里,历久弥香。
“据报道,K市最大的地下组织——北翼堂前任负责人,外号”阎罗“的神秘男子,于近期神秘死亡,北翼堂在举行盛大的葬礼的同时,继任的新任堂主也浮出水面。令众人无法相信的是,她竟然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据知情人士透露,该名女子十分年轻貌美,有传言她之前可能是”阎罗“的地下情人。”阎罗“的神秘死亡与其有着密切关系。葬礼举行的当天,K市各界商政要员,纷纷送去花圈表示哀悼,还有的亲自参加葬礼,场面十分壮观,请看我们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楚天傲手中的遥控器,已经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电视机中的雨晨一头干练的短发,带着大大的黑色太阳眼镜,让人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手臂好像还受了伤,缠着绷带,她一身黑衣,站在一排黑衣人面前,身后专门有人为她撑伞。不断的有人上前与她握手,她的嘴角始终没有任何弧度,只是冷硬的接受着那帮人的虚情假意。
这样的雨晨让他觉得陌生,现在的她,哪还有当初那个窝在他怀里,害羞的撒着娇的小女人的样子,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女阎罗。即使是电视里,她浑身散发的强烈的气场也强烈的冲击着楚天傲。
阎翼风死了?他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他好不容易把雨晨抢回去,又怎么会突然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呢?而雨晨,又怎么会突然当上了北翼堂堂主?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楚天傲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他觉得,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一定有人向他隐瞒了事情的真相,他关掉电视,转身站到窗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需要你的帮忙!”
堂里的事务已经逐步迈上了正轨,不可否认,雨晨似乎具备着天生的领导才能,那些本来对她持怀疑态度的人,也渐渐认可了雨晨的能力。
雨晨心中自有打算,等自己把堂中的势力稳固好了之后,她,就要和那个人,开始清算总账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自己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到那里去了,所以有一个人,她必须要通知到。
来到坤的墓园的时候,天空下着零星小雨。
墓碑还是那样的高大,可墓碑上的照片却已泛黄。
雨晨让自己的手下在远处等她,她一个人,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撑着伞,无声的站在墓碑前,看着那张帅气的脸。
她俯身,将玫瑰放在墓碑边上,摘下自己的墨镜,眼睛看着坤的照片说到,“你一定会骂我为什么给你送玫瑰是不是?你还记不记得,我从悉尼回来的时候,你当时送了我一大束玫瑰,我那个时候傻,根本没有体会你当时那里面所包含的意思,今天,就是还礼,你喜欢吗?”
雨晨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很平静,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悲伤,泪水好像也不怎么能流出来,原来心被伤透的时候,就可以做到刀枪不入了,原来眼泪也有流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