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累了,她就坐在椅子上,抱着脚开始哭。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流多少眼泪,她只知道她胃里能吐的都吐完了。
她开始哭得很小声,几乎没有声音只是疯狂地流眼泪,可是后来她觉得喉咙特堵,她就开始放出声音哭,最后她几乎是在吼。凌晨的街道几乎没什么人,她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听起来跟鬼似的。她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她只知道哭得累了就躺在了椅子上。她的脸挨着那冰凉的椅子,觉得很冷,比她的心还冷。
她蜷缩起身体,整个人倒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她想,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干净明亮的旅馆中,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各种药物。
她揉揉自己疼痛的太阳穴,她实在是记不起昨夜到底是谁将她抱到这里。
也许是哪个日行一善的好人吧,谁也不想看到一个女青年醉死在街头。
她翻身下床,无意间瞄了一眼日历,原来她已经自我放逐了一个月了,她想,应该是时候回去了,无论她多么痛苦,那个男人也无法死而复生,一如她和楚天傲的感情。
她以同一个月前一样的心情返回基地,秋意更加浓重了,萧索寂寥,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刚走到大门口,她就看见先生一脸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她冲着先生微笑,疑惑的问到,“您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阎翼风邪魅的笑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接过她背上的行囊,搂过她的肩膀,和她一起步入房间。
还是粉色的公主套房样式,没有一点变化,阎翼风放下背包,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按坐到在床上,用手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回来了,就开始新生活,好不好?恩?先去洗个澡,和小脏猫一个样。”说完,还弯起手指,刮了她的鼻梁一下。
雨晨睁大了眼睛,这,这语气,这动作,这神情,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先生吗?如果不是他身上,还是她熟悉的麝香味,她一定怀疑有人整容整成了先生的样子,要不就是先生鬼上身了。
阎翼风看着她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原来他也有洁白的牙齿,不亚于电视里的牙膏广告演员,雨晨一时晃神了,她想起了同样有这样洁白牙齿的,另外两个男人,“怎么了?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把你逼的太紧了,以后我都改,恩……”阎翼风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带着一丝丝的羞涩,“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
说完,他好像自己也觉得十分肉麻似地,赶紧头也不回的快速步出房间。
雨晨呆坐在床边,她不知道对于先生这样的转变,她应该是报以欣慰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回应这样迟到了十年的爱情,她的爱情已经随着张秉坤的死,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了……
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她最近哭的自己都恶心了,她告诉自己,真的不能再哭了,不然在天堂的张秉坤看见,真的不能安心了。
她脱下自己的脏衣服,她不知道在这里的衣柜里,是否还有自己的衣服。
可是等她打开衣柜之后,她惊呆了,衣柜里满满的都是各种大牌的最新款,尺码,样式,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不愧是将她养大的先生,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最了解她的,恐怕就是先生了。
她默默的关上衣柜门,也将自己心头涌起的感动关上,她现在不想触碰任何有关爱情的话题。
她赤果着身体,抬脚踏进浴池,将自己的身体整个没入水中,温暖的水包围着她疲惫的身体,这感觉让她想起了楚天傲温暖的怀抱,她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忽然记不起楚天傲的脸,等她记起,这是她强迫自己好久才做到的,她又释然了,她将自己整个脸没入水中,让自己的泪水和洗澡水融为一体,这样,就不算是哭吧,恩,一定不算。
等她把自己收拾干净利落了,她光着身子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子前,端详着镜子中的女人,明眸皓齿,唇红齿白,身材匀称,虽然头发还没修剪,有点像狗啃过的,不过反而增添一种凌乱美,她看着镜子中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像起誓,像安慰,像肯定一般说到:“陈雨晨,听好了,够了,地球离了谁,都会转,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你要振作起来了,不然,那些活着的,和死去的人,都会为你操心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没有爱又怎样,你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以后都不要再奢求爱,那是奢侈品,那不属于你,听明白了吗?”
她说着说着,两行清泪就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心中的酸涩一波一波,没什么大不了了的,我是坚强的雨晨,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她不断的给自己加油。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阎翼风小心翼翼的问到:“荷,洗好了吗?太久了吧?褪几层皮了?”
雨晨赶紧随手拿过浴巾,围在自己身上,还是觉得不安全,又在浴巾外面套上了浴袍,这才离开浴室,去给阎翼风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阎翼风两眼发光的盯着自己一阵猛瞧,看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阎翼风也感到了自己的视线过于炽热,看着雨晨美丽的容颜,光洁的脖子,还有层层包裹在里面的丰满,他反应过来,自己对她的渴望,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变化变淡,反而越聚越浓,他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他要用自己的爱,去重新打开小东西紧闭的心门。
他赶紧将自己的眼睛看向别处,轻轻的咳嗽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局面,“咳咳,洗完了就换衣服到楼下来,我有惊喜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