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仲伯走在前面带路,楚辞紧紧跟在后面。楼梯很窄,最多容纳二人,十个阶梯之后有个拐弯,楚辞看到楼梯尽头安装了一个人脸识别的大铁门,复杂的铁门泛着金属光泽,很有科技感,像是一个神秘的基地入口。
仲伯站在铁门前,对着铁门上的监控看了一眼,只听到咔嚓一声,那道铁门应声而开。
楚辞有些发怵,感觉像马上要进监狱一般。
“进来吧。”仲伯拉开铁门,回头对楚辞说道。
楚辞连忙跟了上去。
房间很大,至少两百来平方米,应该是把相连的房子的三楼打通在一起了。
里面装修不错,光滑的木制地板,大气的水晶吊顶。靠近门口的地方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玻璃鱼缸,两条半米长的金龙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沿街的窗户下,摆放着一台Steinway牌的黑色钢琴,琴身高大,金属质感的琴漆泛着点点白光,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窗户对面的白墙上镶嵌着一个超大的液晶屏电视,正在放着一个关于海洋的纪录片,画质清晰,画面唯美,几乎每一帧都可以拿来做手机电脑屏保。
对着电视的沙发前坐着一个女孩,楚辞只能看到她半个后脑勺。
“仲伯,谁来了?”女孩听到仲伯的声音,没回头地大声问道。
“过来打理盆栽的。”仲伯答道。
她立即站了起来,踢着一双拖鞋走过来,笑着说道:“是你啊。”
楚辞道:“是啊,时间不等人,昨天那盆花不尽快打理,可能会死掉的。”
小七点点头,上下打量楚辞一番,笑道:“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
楚辞笑了笑,取下书包,从中拿出两本书递给她。
“两本园林设计方面的书。”楚辞补充道,“昨天恰巧看到了,我记得你想学这方面的知识,就拿过来送给你。”
“谢谢你!”小七开心地接过书,迫不及待地打开一本浏览起来。
“盆栽在楼顶,走这边。”仲伯提醒道。
楚辞忙跟上,两人穿过大厅,顺着楼梯上到顶楼。
顶楼四周被一米左右的墙围起来,中间搭了一个高两米左右,长宽三米的遮阴棚。
整个楼顶摆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盆栽。包括花草、树木、异形、山水等各种类型的盆景,简直就是一个微型盆景博物馆,而且随便哪个价值应该都不菲。
楚辞之前没有接触过盆栽圈,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不过在来之前用手机恶补了一下,勉强知道一点点东西。
其实玩盆景跟玩古董出不多,里面的水很深,如果要玩高深,那相当的费钱,有的盆景贵的离谱,一盆就能换一套别墅。
还有人为了制作一个造型,甘愿花费数年时间培养。几年前,华夏有一个巨形盆景拍出了八千万的天价,据说,这个巨形盆景花了一百多年,经过四代人的培育才成型的。
这里大部分的盆景都生长的不错,但是差不多有十几盆出现一些小问题,有的叶子发黄掉落,有的则出现整株枯死的现象。
这时候小七也跟着上来了,她踢着拖鞋,小心翼翼地迈着快步赶上来,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她跑到一盆粉红色的花卉前,蹲下身,将琼鼻凑在花朵上,闭上眼轻轻嗅了一口,忍不住说道,“好香啊。”
她向楚辞招招手:“你也过来闻一下。”
楚辞被她的天真感染,嘴角不由翘起,和她一起蹲下来,也凑过去闻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芬芳从鼻子进入身体,像春天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
“好闻吧,这可是我亲手种的。”小七得意说道。
这盆花虽然说是她亲手种的,其实也不过是种下去那天,她拿了个小铲子将土铲进花盆里而已,至于后续的照看,最多也就偶尔给它浇浇花,平时都是靠他爸爸曲杨打理。
“厉害了!”楚辞笑道。
小七站起来,在他面前指着那些盆景,得意说道:“我家的这些盆景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呀?他们都是我爸爸精心培育出来的。”
“叹为观止!”楚辞真心感叹道,“任何一盆都是绝品,没有一定的艺术气息是培育不出来的。”
他不是恭维,这里的每一个盆景都让他觉得好看,超过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盆景。
曲杨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楼,恰好听到楚辞的一番话。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曲杨听了楚辞的恭维,也忍不住有些得意,看楚辞也更顺眼了。
曲杨步子很轻,楚辞和小七都没察觉,只有正对着楼道口的仲伯看到了他。
仲伯正要打招呼,却被曲杨制止了,他站在楚辞和小七身后,微笑地看着他们。
小七又跑到另外一盆山水盆景前,蹲下来摆弄一番,一边说道:“真的吗?这些都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如果他知道有人欣赏他的作品,一定会很高兴的。快过来看看,这里像不像一个小人。”
因为父亲不让他随便出门,所以她平时总是一个人呆在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熟悉的人就是仲伯了,但不管怎么说,仲伯都是一个大她几十岁的老人,很多话题都聊不到一块去,所以她不免觉得有些孤独无趣。
楚辞人比较温和,年纪又大不了她多少岁,所以她并不是很排斥,因此玩闹之心大起。
听到她的叫唤,楚辞也跟着过去看,两人说笑着,不亦乐乎。
仲伯与小七的关系一向很好,虽然他只不过是曲家的一个管事,但多年的生活,他早已经把小七当做是自己孙女一般。见他与小七玩的不亦乐乎,心里不免有些醋意。
他准备让楚辞吃点瘪,于是指着前面一棵造型奇特的盆景树问楚:“你觉得这盆怎样?”
“非常漂亮!”楚辞道,“盘根交错,树干下大上小,造型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树冠像柔美流苏,两侧枝如纤纤细手,好似一位翩翩起舞的姑娘。”
“说的倒是挺好听的,但是一点内涵都没有。”仲伯心道。
曲杨却笑了笑,依然没有出声。
“你形容的倒是很贴切,不过我想问的是你知不知道它是什么?”
楚辞总算听出他的意思来了,原来他是想给自己出个难题,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懂这方面的知识。他苦笑一声,用系统扫视一眼:
“这是一棵罗汉松,树龄大概八年七个月。我猜是你觉得这里空气干燥,土壤容易缺水,所以给他浇了很多水,导致土壤温度过高,出现烂根的现象了吧。”
听了楚辞的一番分析,仲伯心中顿时一惊。
这盆罗汉松是曲杨十年前培育的,种下罗汉松幼苗那天正好是小七的九岁生日。因为当时小七嬉闹不小心打翻了花盆,罗汉松也差点死掉,曲杨不得不重新买了一个花盆。
为此,一向疼爱女儿的曲杨,那天还训斥了小七一顿,所以这件事仲伯记得清清楚楚,算算时间距离现在还真是整整十年零七个月了。
而浇水的事情,正是因为他觉得罗汉松缺水,所以顺手浇了半壶,被看到的曲杨责备了几句。由于天气干燥,表面的土壤早已经干掉了,从表面上是根本看不出来。
时间被楚辞说对了也就罢了,连他前几天擅自做主给罗汉松浇了很多水,导致烂根的事情他都说的一清二楚,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若是楚辞瞎蒙的,能把两个毫无线索的事情都说清楚,也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不仅仲伯吃惊,连默不作声的曲杨也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推算出树龄的?”
曲杨冷不丁的一句差点吓尿楚辞,当看到是曲杨时他才放下心来。
“凭直觉吧。”楚辞回答道。
曲杨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它烂根了呢?”
楚辞道:“我刚刚看到树枝顶部有很多新的断口,断口处微微糜烂,根据我以前的经验判断,这很有可能是烂根导致。联想到能培育这么多漂亮盆栽的人,必定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才会说刚刚那番话。”
曲杨点点头道:“有见地!”
他径直走进棚下,然后很快端出了一盆奇特造型的树,问道:“那你再看看这盆怎样?”
楚辞用系统略微查探,侃侃道来:“它来自苏格兰,被当地人称为魔鬼花,花朵盛开的时候,看起来像魔鬼的脸庞,因此得名。不过它对气候,日照的要求特别苛刻,所以移植到华夏之后,几乎不能开花,所以你把它当做异树来培育了,虽然没能开花,但树的造型也非常具有观赏性。”
小七瞪大眼睛惊呼道:“哇,哥哥你好厉害啊!我爸爸说这棵树整个华夏只有他知道呢。”
魔鬼花是苏格兰独有的花,不过因为花型像魔鬼,所以不受世人所喜欢,只有当地人才知道它的存在。
曲杨年轻的时候在苏格兰呆过一段时间,曾与当地一个白人女孩谈过恋爱,那女孩很喜欢魔鬼花,所以在他回国的时候,女孩特意送给他一盆魔鬼花。没想到他回国后,因为某些原因,某段时间被限制了人生自由,而直到现在,他也还是无法走出华夏国。
所以,那女孩就成了他一生的遗憾,唯有这一盆魔鬼花,成了他唯一的思念寄托。
“你既然知道它叫魔鬼花,那你对它肯定有一定的了解吧?能让它开花吗?”曲杨略为激动地问道。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可以试一试!”
楚辞虽然有系统,可以知道魔鬼花不开花的原因,但他并不能保证百分百能调理好这盆魔鬼花,所以他并没有打包票说自己能让它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