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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感觉过不去了

许曦辰和许曦念被送去了John早就安排好的S市有名的私立双语幼儿园。

许卿欢真的连手续都没有为他们费心办,两个孩子就上了别人排队排几年都上不了的幼儿园。

许卿欢一度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习惯John的事无巨细了,从洛杉矶到S市他都能照顾的到且体贴入微,她实在没有办法不领John的这份情。

许卿欢一边换着晚上的礼服,一边看着镜子里画着冷淡但又凸显面部轮廓妆的自己。John之所以一年前就已经在准备S市的一切,大概是因为想让自己放下这里的一切,再跟他一起往前走吧。

强迫一个人放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强迫自己去面对,直到可以云淡风轻。

John你是在逼我啊。

许卿欢眯着眼为自己画上紫色的唇线,然后用紫色的口红再充盈丰满的唇。

“我总是看不清镜子里的人是谁呢。”许卿欢笑的有些妖艳,妖艳中却又有难以抹去的难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习惯画妖艳的妆,用亮色来装饰有着清澈目光的眼,用近似于中毒的颜色来装点可爱软糯的唇,用黑灰色来画脸庞的阴影,然后笑的自信美艳。

她一度爱上镜子里的自己,但她又知道那不是真正的自己。

“卿欢你准备好了没?我进来了啊!”严梓谦礼貌性的敲了敲门,便走进办公室。

许卿欢闻声从休息室出来,身着一袭黑色礼服,明明是一套连体衣,却在腰部特意开了口子,显露出她姣好的腰身,腰部上方是点缀的黑色亮拨片,胸前是顺从不张扬的黑纱,严梓谦见过的类似设计都显得非常夸张,像是设计师收不好那些凌乱的纱一般,可是许卿欢竟然就能让他们乖乖呆在胸前,显得更加得体。裤子是四周开了叉的阔腿裤,大概是因为想撑起整个连体衣的长度,许卿欢脚上的高跟鞋最起码也有十几厘米,走起路来开叉的地方若隐若现着她美丽的腿线。

“好看吗?”

严梓谦从来没有见过许卿欢这么。。。这么。。。这么像妖精的一面。眼前的妖精笑的那么灿烂,几乎要闪瞎他的眼,办公室里只开了办公桌的一个小灯,但许卿欢背后的夜景却已经是万家灯火,映衬着许卿欢真的像森林里面逃出的小妖精,笑的聪明狡黠。

“卿欢,你真的好美。”严梓谦发着呆下意识伸出手想摸向许卿欢的脸。

许卿欢脸上的笑意黯了黯,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进屋拿了大红色镶嵌亮片的手包,礼貌的挽住严梓谦的手臂:“走吧,学长,时间不早了。”

严梓谦一路上都在盯着许卿欢的脸目不转睛。

而许卿欢早已厌倦了眼前的男人打量自己的眼神,惊艳中带着欲望,让许卿欢心底狠狠一寒。她装作闭目养神,靠向窗户的一边,可是那道视线不仅没有减弱,还似乎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许卿欢做了甲片的指甲嵌入了手掌心的肉,她在忍住自己愤怒,忍住想扇旁边这个男人一巴掌的冲动。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戴上这副面具,就已经不再是自己,对付什么样的人她都一定游刃有余。

他们乘的车走走停停,路程似乎还比较遥远,许卿欢陷入了自己第一次打扮的如此妖艳的回忆,似乎是三四年前John第一次提出带她出席美国很有名的颁奖典礼。她紧张的提前一个星期就在研究各种服饰、妆容,终于在自己的研究下决定了这副妖艳的面孔,她喜欢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那是她成为不了的自己。

她没有去吓孩子,只是趁着孩子睡得沉,偷偷潜入John的书房想吓他一跳。

John抬起头的时候眼里确实闪过一抹惊艳,他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拉许卿欢的手,然后认真的看着妆容下她的眼睛。John眼里的惊艳一点点转化为心疼,然后拥她入怀,许卿欢听着John有力的心跳声心下无比的安慰,因为她看的出这个男人懂她。

“你是西边森林跑出来的小精灵吗?不如留下来住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做好吃的食物,设计漂亮的衣服,只要可以把你眼底的难过抹去,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许卿欢在John的面前几乎不曾有任何的伪装,那个男人懂她的脆弱,懂她的安静,懂在她心理达到极限时如何跟她沟通,引导她,爱护她,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拉出泥沼深渊。

我们一定都碰到过实实在在爱过自己的人,那个人展开攻势,求追猛打也好,安心等待也好,时间久了我们便容易相信那份爱是真的。可是那却是有条件的爱,或爱自己的外表,或爱自己的才华,甚至爱自己坚强;但终究爱的都不是真实的自己,美丽的外表会老去,才华会被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后辈比下去,坚强会想瓦解。然后,就失去了爱的条件,那个所谓爱着自己的人,不过是爱的肤浅、爱的表面,当我们卸下他喜欢的伪装,我们就不再是他爱的那个人。这是件多么讽刺的事。还好,John于许卿欢来说不是那样的人,他更爱真实的许卿欢,即使她不讲话只是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盯着他,即使她把自己关起来只画活在她心里、回忆里的画,即使她逃避他的感情一言不合就逃跑,可他爱的就是这个脆弱敏感甚至有时候带了些懦弱的许卿欢,而不是戴着面具,穿上盔甲的女战士。

许卿欢几近不察的叹了口气,这是不是就是她心底最真实的答案了呢?如果是,为什么在他身边偶尔还是会揣揣不安呢?

许卿欢和严梓谦相携走进严家的酒店,有很多人明显比他们提前到达了。

许卿欢和严梓谦在会场门口的板子上签了名拍了照,场内已经响起了介绍他们的声音。

“现在即将进入场内的是我们的少东家严梓谦,他的女伴大家可能面生,但是说出名字大家一定很熟悉,这位美丽大方的女士就是大名鼎鼎的Lost的首席设计师,Oblivion,更是Lost这一次进军中国市场的负责人,Lost中国区的总裁许卿欢小姐。”

许卿欢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挽着严梓谦走入酒会大厅,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她有些猝不及防的看着眼前的镁光灯,但还是努力镇定自若下来,媒体看起来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但都被严氏集团的安保人员把控着并不能近身。

Lost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并不建议许卿欢过早的跟S市的媒体打交道,他们认为许卿欢正式在S市的媒体面前发言最好的时机是Lost正式在S市签下漂亮的合约的时候或者Lost在S市推出全新展品甚至秀台的时候,他们可以公开做一次签约仪式,或者新品发布会的秀。

许卿欢自然听从公关部的建议,她深知想做一个好的leader,尊重自己的属下是必不可少的,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想靠一己之力就成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使有时她跟员工意见有所不同,她也会耐心的讲解自己的想法并听从员工的想法。

媒体散去后,许卿欢便成为了场内的热灶,大家都听说Lost在S市已经筹备起来,凭着Lost在国际上的美誉,很多公司都想通过跟Lost进行合作来提高自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或者打开海外市场。

许卿欢一时间有些目不暇接,端着得体大方的微笑,听严梓谦一位一位为她引荐,然后她再适当地打个招呼说些场面话,她已经这样当机器人快一个小时,脚下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许卿欢的腰都快有些吃不消了,她不自禁的变换着腿的位置,以期让自己不那么累。

就在许卿欢细微的换着姿势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的时候,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扶住了。不说许卿欢和严梓谦的惊讶,站在他们面前正在寒暄的刘老板被吓的猛的后退了两步。

“这不是秦总吗?”许卿欢压下复杂的情绪,将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碰秦煜手里的酒杯:“秦总也来应酬啊?”

秦煜表情严肃刻画的他本就硬朗的脸部线条更加立体:“是,一晚上就看着许总到处忙,业务开展的不错啊。”

许卿欢吸了吸气,用眼神暗示秦煜拿开那只撑着自己身体的手:“不如秦总,我这不是人生地不熟,多来学习学习吗?”

不知道严梓谦是不是刚刚看到秦煜撑着许卿欢身体的手,他变化了一下位置挡在了许卿欢身前:“秦总,今晚卿欢是我女伴。”

秦煜无所谓的收回自己的手:“我知道,这不是碰巧煜卿集团刚好跟Lost有正在进行的合作议案,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严梓谦心照不宣的眯了眯眼:“最好是这样。”

经过秦煜的突然捣乱,一下子少了好多人凑上来。而严梓谦打了声招呼去跟自己熟悉的合作伙伴聊天去了,许卿欢决定开溜,她有些僵硬的把从进来就握在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四处张望着找卫生间的位置,随即惊喜的发现卫生间在酒会大厅的外面,也就是说她可以藉由去了卫生间之后直接回家。

许卿欢出了酒会大厅的门就有些欢脱,很没有形象的伸了个懒腰,随即被一件衣服包裹了起来。

传来的声音带了些生气:“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许卿欢终于看清背后的人是秦煜,便翻了个白眼:“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秦总。”

她特意强调的秦总二字似乎并没有惹怒秦煜,秦煜的面部表情丝毫没变,只是下一刻便把许卿欢抱了个满怀,精准的吻住了她。

许卿欢身体都僵硬了,睁大眼睛看着这张离自己这么近的脸,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没有挣扎,秦煜给自己带来的气息熟悉又陌生,令她的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煜才停下来,看着怀里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眼眶有些泛红:“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许卿欢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似乎出现了问题。她只愣愣的看着抱着她的这个男人,跟六年前比像是没什么变化,连眼眶湿润的样子都跟六年前一样让她心疼。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直到许卿欢吻去了秦煜的眼泪,理智才回到她的脑海,可是两个人都怔住了。

许卿欢眸子倏地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自己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呆在秦煜的怀里。

秦煜被猛地推开,差点没有站稳,就看着刚刚还在怀里的小女人,扔了他的衣服气急败坏的往外跑,也不顾脚下不适的高跟鞋了。

许卿欢简直要疯了,为什么她一遇到这个男人就会失态,他们两个刚刚就站在酒会大厅的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一定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卿欢,卿欢!”秦煜紧接着跑出来,第一件事情还是把衣服套在许卿欢的身上,没有这件外套的时候伴着气急败坏的愤怒的许卿欢还没有感觉,套上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今晚的礼服是无袖的,来的时候坐的是严梓谦的车,有空调也就没意识到。

许卿欢瘪着嘴(终于知道许曦辰总喜欢瘪嘴的习惯是跟谁学的了),表情有些负气也有些委屈:“你追出来做什么?回去,我不稀罕你的衣服!”随说着,这一次她却没有主动脱下来。

中间虽然空了六年,但是秦煜对许卿欢的了解依旧是十足的,他把她的别扭全都尽收眼底,忍不住嘴角带了笑意:“好好好,许总当然不稀罕,可是天冷了,许总,我可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

许卿欢别过头去不想看秦煜:“不用你,我自己叫车就好了。”

说着路边响了两次喇叭声,秦煜就顺势拉着许卿欢往那辆车的方向走:“就让我送你吧,许总在酒会上那么光彩照人,那么多人想跟许总合作,我也想啊,我们上车慢慢聊。”

许卿欢转身瞪厚脸皮的秦煜:“谁要跟你合作,我不想跟你谈合作,就不跟你合作!”

秦煜看着这么孩子气的许卿欢,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她闹别扭的样子就像他们两个之间没有那六年的空白,更没有那么多不堪。秦煜亲自给许卿欢拉开车门,许卿欢也就半推半就的坐了进去,坐进去后下意识往里面移动给秦煜留出了位置。

秦煜欣喜于许卿欢的下意识,坐到许卿欢旁边一把就抱住了她。许卿欢挣扎着打秦煜:“送我回家就送我回家,别动手动脚的!就你这样还跟我谈生意,不跟你谈!!!”

秦煜笑着也不用力,只看着许卿欢恼羞成怒的样子,顺着她说:“好好好,不谈不谈,许总今天不跟我谈生意,我送许总回家不也是个香火情嘛,到时候跟许总谈生意了,许总也好手下留情啊,请问许总家住哪里呀?”

许卿欢看着油嘴滑舌的秦煜,又开心又生气:“你你你,脸皮太厚了!!!我才不会手下留情!”许卿欢心里想着就算煜卿集团是公司目前最看好的订单,她也不能在秦煜面前丢了份!!!她要找回场子,哼!

许卿欢自己都没意识到,遇到秦煜的自己竟然变得那么幼稚,她都快忘了自己脸上可以有那么多的表情,而身旁的男人只负责护着她闹就可以了。

许卿欢倏地目光冷了下来,终于感觉到自己在这个自己发誓要一刀两断的男人身旁有多失态。她看向前排的司机:“师傅,麻烦南安东路47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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