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秦鲤被炙热的阳光晒醒,硬硬的床板硌的人骨头生疼,左手上的伤口已经被敷上草药包扎好了,床头放着那只漂亮的龙牙蚌,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
他急忙爬起身来,用未受伤的手摸了摸腰间的鱼皮袋,六颗大珍珠一个不少的放在里面,正要起身,舱门吱呀呀的响了起来。
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秦小子,你可算醒了。”
“李二哥,我蚌里的东西呢?”秦鲤起身坐在床边,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喏,在这。”李二哥从身后掏出一只小盒子:“我看这只蚌离水太久,怕回头毁了这颗海人参,就挖出来找了个水盒装着,怎么,连我你都信不过了?”
“不是……我得给老爹送去……我没信不过……”秦鲤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尴尬的解释着。
“哈哈哈,别急,这次龙入殓得持续个几天,我不方便回去,下午我让他们回村子取淡水的船捎你回去吧。”
上午的时间在秦鲤焦急的等待中很快就过去了,一艘小小的货船正慢慢接近李二哥的渔船。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一阵嘹亮的声音,一只巨大的海鸥飞了过来,远远望去海鸥的背上还有几道人影。
海鸥在天上盘旋了几圈,缓缓的降落在了李二哥的船上,压的渔船往下沉了几下。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一挥手,海鸥便化为了白色光点消散了,身侧一名灰衣壮汉迈步而出。
“白衣门办事,主事人出来。”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海域。
小货船的船舱中,王七的父亲王平安走上前来:“小的王平安,是这支船队的领头,见过白衣门先生。”
白衣女子面若冰霜,声音也是清冷的让人心里发颤:“把你们的收获都拿过来,白衣门自然给你们合适的价格。”
秦鲤偷偷的拽了拽李二哥的袖子,小声问道:“李二哥,她们怎么不自己去水里捞啊?”
“小点声,听说那片水域本命兽召唤不出来,每次龙入殓都有白衣门的人来收货,价格也还算公道,这也挺好的。”
李二哥转身走入舱门,这次水上飘来的东西不少,都被他收在船舱里了。
没多久,各船上的货物就一堆堆的堆在了李二哥的船上,白衣女子站立不动,而是由她身后的两个灰衣人来检视这些货物。
“风遥师叔,看过了,龙尸草有十五株,还有六枝龙髓珊瑚,龙源珠一个也没有。”
“嗯?你们可有人私藏?我白衣门出的价格绝对是最合适的,有什么愿望也都可以满足。”白衣女子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可以听到。
秦鲤摸了摸怀里的鱼皮袋,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能治好老爹的病吗?”
“小兄弟,那要看你有什么好东西啦,有海人参吗?只要有,别说治病,我还能让你进入白衣门学本事。”灰衣壮汉看着秦鲤笑道。
秦鲤咬咬牙,递出了怀里的袋子,灰衣壮汉接过袋子,倒出了里面的六颗珍珠:“龙纹珠,品相不错,给你折六十两黄金罢。”
话没说完,就看到秦鲤掏出一个木盒,盖子打开,一颗淡黄色的珠子在水中飘荡着。灰衣汉子正要接过来,不成想秦鲤的手一缩,把盒子又收了回去。
“我老爹的病,你们保证能治好?”
“只要有一口气在,死人都能给你救活,快给我!”
“我要亲眼看到你们治好老爹才行。”秦鲤的话不多,语气却十分的坚决。
“好,走。”白衣女子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挥手招出了巨大的海鸥,拎起秦鲤直直的向着小渔村飞去。
迎面的风让秦鲤睁不开眼睛,第一次飞上天空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没多久,海鸥就降落在了渔村的中心,秦鲤忍着飞行带来的巨大不适,急匆匆的跑向了村子边缘的那座小木屋。
“老爹,我找人来给你治病了!”秦鲤呼喊着跑进了那座小木屋,床铺上的老爹闭着眼,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风遥(白衣女子)急忙蹲在床边,指尖冒出一团白光,如同一道光幕扫过了老爹的身体。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风遥转过头来:”海人参拿来。“秦鲤急忙递上海人参,只见风遥挥手间,从海人参上切开一个口子,将海人参金黄的汁液滴入老爹的口中。
等了半晌,也没有看到老爹睁开眼睛。”他的身体潜力透支的太厉害了,按照正常人来说,肯定撑不到现在,这种情况,应当是还有什么心愿吧。“风遥难得的多说了几句:”我可以让他开口说话,但是仅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也可以选择让他这样无知无觉再活十天的光景,你自己选吧。
“秦鲤此刻内心交战,眼中闪过老爹老爹的话”我不求你养老送终,只是见不得你个小娃娃没来得及看一眼世间,空来人间一趟。”
他是老爹在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弃儿,瘦瘦小小的卖不出去,差点被人贩子扔水里溺死,是老爹于心不忍花了十五个铜板把他买下来的。
邻里街坊都笑老爹四十多岁就开始养子防老,只有他明白老爹骨子里是个不畏生死的人,怕死的不会在风浪中驾船出海只为寻一尾红尾飞鱼,也不会带着五岁的他在海上漂泊半月与一只秃尾鲨较劲。
”我想和老爹说说话“秦鲤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字来。
风遥直接一挥手,老爹从躺着变成了坐姿,一条细细的白线插入老爹的头顶,老爹睁开眼,眼神中还有一丝迷茫。
”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就快说吧。“风遥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这。。。这位难道是白衣门的先生?”老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他在二十岁的时候遇到过一次龙入殓,远远地看到过白衣门的人。
“老爹~”秦鲤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傻孩子,哭什么哭,人早晚都会死的,我这五十多年也没有白活,以后啊,我看不到的,你替我好好看看,咱不求什么人上人,只要活个新鲜就够了。“
老爹慈爱的看着秦鲤,胳膊抬了抬,或许是太过虚弱,又放下了。
”我这一去,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了,你要是能进白衣门,那我可是风光了,别哭,这样总好过憋屈的死在病床上。“老爹说完,闭上眼睛,再不发一言。
“他自己切断了我的回生法术,节哀。”风遥转头向秦鲤解释道。
“还是多谢先生了。”秦鲤低声说道:“不知先生能不能让我拜入白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