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竟然是在这里到了我的回合吗,水月哥那里明明还有很多故事要讲……嗯?等一下是我这边时间优先吗,那就没有办法了啊,总之——
多串弦五你这个蠢货!
迅速告别了朗愚后,我拖着这个名叫穆秋的……既然是水月哥的师弟那我也不知道该称兄还是道弟好。
“老穆啊……”
“晴姐姐,我应当是最小的,叫我穆秋就好。”
呜哇,被这样突然叫了一声姐姐我竟然好像……相当的激动?
不对,仔细想来如果他叫我姐姐的话,那我不就就不是年龄最小的角色了吗?这样很快我团宠的地位就会拱手让人,逢年过节我也不能见人就随便聊了,搞出了事情也没人护着我,水月哥最先也不是找我玩,萧晴这个角色最后就被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再也没有人搭理。
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称呼就已经算计至此,果然这个叫穆秋的家伙,是个很危险的人!
想到这里,我姑且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穆秋。
“那个……你的表情好可怕,晴,晴姐姐?”
呀——“晴姐姐”这个称呼好好听,果然这个叫穆秋的小老弟也是个好人呢。
“没事,我们快走吧,弦五那家伙,看上去可靠无比实际上只是个比水月哥强一点的呆驴:只是蚂蚁被切开时切口处掉下的尸块,就强那么一点而已不能再多了!”
“那不就是跟水月师兄一样吗,”穆秋抬起头想了想,接着愁眉不展地摇摇头,“那样的人作为一帮之主……晴姐姐我们快走吧。”
他倒底把我水月哥想象成多么不堪的人了啊?不过既然水月哥本来就不大靠谱而且这一句一句的“晴姐姐”真的很受用,贬低水月哥的事情我就不介意了。
“但是晴姐姐我先讲好,虽然我也是心痴师父的弟子但还没有怎么学武功,真出了事情是完全靠不住的。”
“没关系,我们这次又不是去打架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我熟悉的街道上,一旦认出了这是昨日我和弦五走过的道路后心下不知为何就安定了许多,这让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所以话说了一半就将穆秋稍微落在了身后。
我不得不停下来扭过头看着他:
“而且只要打架就能解决,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听了我这话以后穆秋好像愣了一下,怎么,我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关系晴姐姐说得有道理,我们快走吧。”穆秋留下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便快步向前走去。
“诶穆秋你等一等,什么意思啊,就那么想打架吗?你这样天真无邪的少年不要和水月哥和朗愚那样的莽夫学啊,诶别加速啊,道不同也可相为谋啊穆秋!”
最终我们很快就抵达了弦五宅邸的门口,只是想到白纸一样的少年终有一天也会变成什么事都想靠武功解决的不靠谱的武林中人,这让我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沮丧。
我走近大门,时间紧急我不敲门便直接推门进去,穆秋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跟我直接闯进了弦五的宅邸。见既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迎接,我就这样直接走进正厅。
“弦五!”
我打开门进去,正厅内弦五正同一个男人对坐着,泉陪在他的身后;男人身旁还站着两个人,看来是他的手下。
那坐着的男人一副头领模样,身材有些发胖,从细微的动作看来是那类事务型的头领,不像是有太多的武功。
穆秋紧随我走进来,我们十四目相对,非常尴尬。
“多串副帮主,这两位?”那头领模样的人先发问了。
“蓝总管,这位姑娘姓……”
弦五想都不想就要向他介绍我,这个蠢货。
“啊!嗯……我跟弦五是同乡,叫折原晴,这是我弟弟折原秋。”
穆秋一副想要发言的样——咦并不想发言吗?虽然是小师弟却反倒最懂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这样吗,这要是水月哥我俩怕不是已经要打起来了。
倒是弦五一脸的犹疑,这个人和水月哥果然是一丘之貉。
“晴妹妹啊,”泉非常自然地接下了我的话,“这么晚了怎么跑到这来了?”
是啊,为什么呢,情急之下随口乱编还没有想到这么多,看弦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有什么连他都能听得懂的理由吗……有了!
“弦五,我昨天来的时候落在这的那袋葡萄干还在吗?”
“好像泉确实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弦五看向泉,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起码是把我的话接下去了。
“应该还是在暖阁里吧,晴妹妹我带你……”
“泉子,我们还有事要商讨,阿三,你带着折原姑娘去便是了。”那名蓝总管立刻打断了泉的话。
他身旁的一名帮众应了一声便向我走来。
“晴妹妹,暖阁的路你还认得吧?”泉似乎是随口一问。
“不记得了呢。”我也就似乎随口一答。
泉故意停顿了一下,随便地愣了愣,好像是十分出乎意料的样子。
“那……蓝总管,放客人和帮众在宅邸里乱走也不好,我们三人同去,您先与师兄商量可好?”
“快去快回。”那名蓝总管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稍微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穆秋。
“姐姐我在这里等你。”他说完便立刻靠着墙站到了一边。
很清楚情况啊这个人。
“泉姐我们走吧!”
我特地去牵着泉的手,装作很亲密的样子,便和那帮众一同走向了宅邸深处。
我和泉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到了暖阁内,在书案上果然还放着我那袋葡萄干。
这里应该离正厅够远了。
我走过去拿上那袋葡萄干。
“这位大哥也不能让你白陪我走这么远,来尝一个吧!”我把袋子递给那名帮众。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过来拿,就在他的手快要摸到袋子的时候,我手一松,一袋葡萄干便立刻就要掉到地上,这让我面前的帮众有那么一瞬间下意识地要弯腰去接。
“咕!”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行动不对,想要反身去防守,但为时已晚。
借着那一瞬的破绽,泉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她以极快的速度拔刀,几乎是同时便用刀柄击中了帮众的后脑。
但不知是技术稍差还是力道不足,或者说那帮众真的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有所应对,他只是猛地身体前倾下来并未能直接昏倒,还是我趁机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喉咙里才算解决。
我迅速拔出匕首,避免手上沾到喷溅出的血。那名帮众的尸体倒在地上,从他喉咙流出的血和我的葡萄干混到了一起。
我向泉伸出手,见她没有反应我便晃了晃那把沾满血的匕首。
“本来还想问你我是不是会错意了,”泉把擦血用的白巾递给我,“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不用问了……”
“刚进门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要是你和弦五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话就没有办法了,”我把匕首擦净收好,“只是刚才怎么一刀没有致命?我想泉姐姐都能把刀拔出来应该有必杀的手段才对。”
“毕竟这里是风帮主时常身处的地方,本能地不想让这里见血……不过确实,是我犹豫了,万分抱歉。”泉低下头。
“泉姐姐泉姐姐,我就是好奇问一问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你不要和弦五一样怎么就认真了啊!”
泉抬头看着我,接着笑了出来:
“其实我也知道晴妹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你刚才说话时的神态和风帮主责怪我时很像,不由地就检讨起来了。”
所以那位风帮主是娃娃脸吗还是可爱的男孩子,怎么我就又和他像了……
“不过看这人,”泉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从离开正厅开始就没有一点破绽,刚才那一瞬还真的撑住了我一下,怎样看都不是普通帮众的能耐。”
泉看着我,是在问我是知道了什么。
“那么弦五还一个人在外面懵着呢,我简短地解释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
“帮会内部叛变了,叛变到了萧百里手下。”
“叛变了?都有谁,正厅里的蓝总管吗?”
“这个……泉姐姐,我先确定一下弦五曾经所说平日里能踏进这个宅邸的人包括乔霜在内都是那位风帮主亲自逐个挑选出的人对吧?”
“没错,只是乔霜此时已经等于是背叛了帮会。”
“没关系,那只是个人的背叛而已,不用介意,总之这些人除外,剩下的我想想……”
我在头脑中反复确认,毕竟这个场面我是要对接下来说的话负责的。
帮会对某处有情报的供应,这是可以泄露的情报。
但帮会的情报供应给了萧家,这是不可能泄露的情报。
萧百里在嘉木寺,这是只有帮会高层,也就是弦五知道的情报。
那么谁因为萧百里的情报动了谁就是与帮会有秘密往来的人——这已经完全被算计了,完全暴露了没有办法了。
哼,揪出来那个神秘组织后发现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萧家,百里叔当时怕不是高兴的不行了。
萧百里为什么杀的是帮众,因为总管是自己人不能动。
为什么我和水月哥在旧镇偶遇了萧百里和萧三,因为他们得知了我们的行踪,萧三才能在那里等着要杀死我。
我去旧镇完全是临时起意,即便如此还能反应过来……我仔细回忆了白天和水月哥在城里游玩的路线,萧百里的眼睛需要覆盖到那么广才行。
可以了,那么就可以确定了。
“全部。”我这样告诉泉。
“晴妹妹,虽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所谓‘全部’……”泉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似乎是我的话太过夸张,“当年风帮主掌握着整个帮会的时候可是在城内手眼通天啊,倒是本人对此不大在意就是了,但如果你说全部的话……”
“嗯,萧百里现在在嘉木寺城内手眼通天。”我的语气还如之前那样果决。
泉呆住了。
“想是下属的这些分会早在那位风帮主消失之后不久就逐渐被萧百里瓦解了;他之后又用一些时间谋划,只是到底是用了何种的手段我是想象不了的。”
没有和他同等的仇恨的话是怎样都理解不了的吧。
“泉姐,我们快出去吧,还要想想怎么让弦五那个呆瓜赶紧反应过来,既然你说这名帮众并非常人的话想必正厅里的那名也不好对付,我和穆秋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我走向暖阁外面,泉下意识地侧到一边微微弯腰给我让路,我愣一下瞅瞅她,她也反应了过来,索性便将错就错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真是的……再这样我真的来当你们的帮主好了——只是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被那样万众期待着。
他人的信任与期望是一种莫大的力量,但同时也是毒,是重担;水月哥的话比较适合这样的,但对我来讲毒却更加致命。
我只要能这样站在所有人背后自由自在地操作就好了,永远这样守护着我想守护的事物就好了。
咳咳,扯得有点远了。
“那么蓝总管跑到我们这里和师兄一顿瞎扯是为了……”回去的路上,泉问到。
“应该是要拖住这位帮会如今的首脑吧,如果放弦五这样的人肆意行动根本就预料不了会有什么后果,你们东洲的武功到底有何种程度又无法预料,不敢轻易动手就只能这样拖着了。”
“但既然敢来就说明是做好了和弦五打的准备的,泉姐我们还是不能大意。”
泉点了点头,我们又向前走了一段:
“晴妹妹,虽然这次多亏了你了,但你真的没关系吗?”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怎么了?”
“毕竟是杀了一个人,如果撑不住的话大姐姐的胸口可以给你依靠。”
我瞧了一眼泉没什么看点的胸前,那个样子怕不是还用了束胸吧?
“不,比我想象得还要没什么感觉,毕竟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之后的话可讲。”
“晴妹妹的这话师兄也跟我讲了,但是本来是个活人近在眼前,感觉毕竟……”
“被我杀掉不就是死人了吗?”
为了安抚泉,我特地在说话的时候让表情和缓下来,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说实话有些后悔,感觉说着这话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像会很诡异……
果然,泉已经呆掉了。
“啊哈哈……没想到泉姐自己就是暗杀者那种风格的心思却这样细腻啊。”我赶紧随便调侃她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阁下教训的是。”
“哎呀……”
完了,这个人好像彻底坏掉了呀……
在快要回到正厅时我也没有想到怎样才能让弦五那个呆瓜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此时泉突然把一直佩在左手边的短太刀转上了半圈——本来是刀刃朝下,现在是刀刃朝上的倒挂。
这样啊,确实,这是只有同门之间才能最先意识到的异常。
在东洲,门派内刀的佩法有相当的讲究,这在弦五和泉这样注重拔刀这一瞬的门派里想必是更加留意——如果随便乱佩的话拔刀的时候定会受到影响。
那明知如此还反向佩刀的泉,弦五看到后会怎么理解呢?
我跟在泉后面进了正厅。
此时正厅依旧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状态,只是这次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即便是坐在椅子上,弦五的刀依旧搭在椅边,是处于随时可以拔刀的状态;穆秋似乎故意离得所有人都很远。
“师兄,我们回来了。”
“嗯,泉,”弦五看了一眼泉,几乎是没有停滞地继续说了下去,“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对面的二人明显没有想通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从何而来。
“没有呢。”泉微笑着,回答得却很干脆。
泉的话刚说完,或者说尚未说完的时候,弦五已经握着刀向前猛踏一步,那名蓝总管被他的气势逼迫得下意识便想要向后翻身,而那帮众倒是向前迈出了半步。
只是这动作太过突如其来,他们二人都未能做出更多的反应,弦五的刀便已出鞘。
如果说他暴起踏前的动作还能用果断迅速形容,即便是我都还能大致看清他的行动,那么这一下拔刀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妖怪招式了。
我只看到了弦五握住了刀柄,下一个时刻便来到了挥刀动作的结束,连这一刀的轨迹都完全无法看到。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这样的设定,我甚至要怀疑这个叫多串弦五的东洲人也会什么像是时停的东西了——握刀的时候让时间停止,在只有他一人的时间夹缝里斩出那一刀,之后让时间继续流动。
那名帮众的身体晃了一下,随后便向后仰倒,这时从他的右肋下连到左肩上的刀伤才显露出来。与此同时弦五直起身甩开刀上的血,微微向旁边一侧,看是要躲开喷溅的血,想是他这一刀切得极深,喷出的鲜血立刻便溅满了——咦?
那帮众伸出手抓起身旁的蓝总管,借着身子后仰的动作直接一个后空翻便远离了弦五,待二人站定的时候我望过去,帮众胸前的衣服确实已经划开了,破口处还沾着血,但他的胸前却只有不多的血而已,本来应当是极深的伤口此时已经结成了疤。
“蓝大人,请您稍歇,传闻中的多串弦五也不过尔尔,我马上就解决。”
那帮众直接扯开了上衣,这样他一直用衣帽遮住的脸和头发也完全露了出来——那是银白色有些发灰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这北国人的特征并没有太令我震惊,毕竟有两个东洲人就在我身边,再加一个北国人也没什么,只是为什么北国人会在这里之后要弄清楚就是了。
震惊到我的是那男人裸露的上身。
等一下,这里需要说明一点,我对这种肌肉暴突,胳膊粗到看上去能扭断牛脖子的梆硬猛男的身体毫无兴趣,非要说的话水月哥那样适当锻炼过的既不柔弱又不过分夸张的身体还算可以。虽然没有见过,想来弦五的身体也是那样的,不过东洲的剑士啊……肌肉应该比水月哥还多些,令人期待呢。
至于为什么水月哥的就见过……
震惊到我的是那男人裸露的上身,那颇为壮硕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疤痕布满,大略地看上去就有刺穿、斩切、烧灼甚至于还有像是被整块挖开后又强行长好的疤痕。
虽然弦五那一刀精妙无比,但在这样一面伤疤组成的“墙”面前似乎突然不值一提起来。
“交给你了,菠萝诺夫。”蓝总管退到了一边。
那名叫菠萝诺夫的北国人冲蓝总管点点头,接着振了下双臂,缓步朝着弦五走去。
“早就听说这世上有一种不死的邪功,无论受了怎样的重伤都能极快地恢复,”弦五站立在原地,左手还握着刀鞘,单持着太刀,朝着面前轻挥一刀,“但说是不死,如果被一刀就斩杀还是会死的吧?”
菠萝诺夫冷笑一下,在我看来那就是默认。
只是弦五说得那样轻描淡写,要一刀就斩杀是何等神妙的剑术才能做得到,即便是把身体砍断人都不会立刻便死,把头砍下来或许可以一试,但无论哪种都不是实战中能做得到的。
不过我倒想看看如果真能把身体砍断这个不死功还能施展出来吗,难道说还能硬长出来半个身子不成?
菠萝诺夫就那样走向弦五,看来空手就是他的武器,想来也是,他那拳头握起来比我的大腿还要粗一圈;在原地静待的弦五双手持刀,并把刀架至了齐肩高度,看那样子是真的打算一刀就致命。
“泉姐,这样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了吧?”
我问完以后泉也没有动静,我看了看身边,泉正握着短太刀,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的样子。
“泉姐?”
“也许正相反,会变成比拼耐力的战斗,那样的话师兄是没法取胜的。”
我们的谈话在这里就中断了,因为此时两人已经足够近了。
菠萝诺夫一跃上前,他的左拳跟着击出;虽然体格健壮,但他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缓,看来并非是只有抗打这一个厉害的地方。
只是论起精妙,他实在是无法与弦五相比。
弦五直接迎了上去,也不管是不是有变招,正对着那只拳头一个箭步向前便刺出了刀,刀尖在接触到拳面的时候菠萝诺夫或许是想要变招,但紧接着下一刻刀刃就完全刺破了拳头,刺穿了小臂,直接刺进了菠萝诺夫的心口!
菠萝诺夫的嘴微微张开,连发出声音的功夫都没有,弦五转了一下刀,将没入对手体内的刀刃朝向外面,后脚稍微离地。
“飒!”他大喝,踏前,那刀斩开了手臂,斩破了肋骨,直接从菠萝诺夫的心脏处横着斩出了身体!
菠萝诺夫倒了下去,刚才那一刀不光是斩破了心脏,我甚至怀疑心脏的一部分都已经跟着刀飞出了身体,这样还不算死了吗?
不算。
菠萝诺夫用右手撑住地面,直接倒立身子朝着弦五甩出一腿,那么近的距离刀已经来不及了,弦五只能向后一闪,就是这样一退的功夫,再去看菠萝诺夫,无论是心口处还是手臂上都只是留下了疤痕而已。
菠萝诺夫一个翻身把身子正过来,但连站稳的机会都没有,弦五的刀便又至了近前。
这一刀是从左肩上劈下,而且不像是之前的拔刀目的是划开菠萝诺夫的身体,这一刀是切切实实地要把他的身体砍开!
菠萝诺夫不闪避也不反击,他只是直接定在原地,就那样硬挨了这一刀。
“飒!”
弦五的刀已经斩开了对方半截身体,但还是在身体的正中停住了,他第一时间就想把刀拔出,但发力后却不见刀刃有动静。
只见菠萝诺夫面色一沉,弦五立刻就知道不妙。
“喝啊!”
他爆喝一声,那太刀的刀刃直接在他的身体里被内力震断,弦五松开刀柄后跳开来,落地时却突然半跪,吐出了一口鲜血。看来是松手晚了些,终究是受到了菠萝诺夫刚猛内力的波及。
那这样看来弦五之前在酒馆里扔匕首的时候并没有隐瞒内力,而是他的内力确实没有多么深厚,只是技术上完全能补足所以大多时都不碍事。如果这里是水月哥的话最多就只是手上被震麻而已,很快便能恢复得了。
菠萝诺夫也不着急拔出背上的半截刀刃而直接架拳上前,弦五看来也练过失去刀之后的招式,他用双臂一横一拆卸下了菠萝诺夫部分的力道,但胸口依旧挨上了一拳。
弦五向后退开,却完全无法远离菠萝诺夫,眼见再吃一拳就要当场毙命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身边的泉早已消失了。
短太刀从菠萝诺夫胸前刺出,刺下这一刀后泉直接松开手,她踏着菠萝诺夫背后的刀刃翻到空中,接着倒转下来,从衣服里面又拔出一把短刀,借着下落的力量直接砍向菠萝诺夫击出的右臂。
但即便如此,那把短刀也只是砍进去了些许,泉的表情僵硬得就好像是砍到了铁块一样。
即便是身体被刺穿,手臂被砍伤,菠萝诺夫的拳势也丝毫不减,情急之下泉直接挡到了弦五身前,用出和弦五相同的招式勉强把这一拳的力量减弱了些许。
两人一同被打退出去,泉直接瘫倒在地上,弦五还能勉强爬起来,但也是一口气运不上来马上就要倒下的状态。
这次菠萝诺夫倒是没有追击,他蹲下来,拔出了插在身体里的两把刀,接着一动不动,呼吸声重得连我都能听得见。
一边是气息被震乱后又遭受了两次重击;一边是在维持生命的内力全力运作的同时又强行使出了攻击的招式。
两人互相紧盯着,这个状态谁先能行动谁便能取胜吧,而且内功差得很的弦五是肯定没有办法比菠萝诺夫恢复得还要快的。
那样就已经是菠萝诺夫的胜利了——
如果没有我在的话是那样的。
我缓步走向菠萝诺夫——这种情况下登场气氛当然要做足了,要是连滚带爬地窜过去实在是不入流的行为。
那名蓝总管立刻就意识到了我想做什么,虽然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还是拔出佩剑想要靠近我,但穆秋反应更加迅速,他早已经到了蓝总管身侧,同时也拔出了剑。
因为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弱弱的,所以我竟然一直没有注意他也佩了剑,当然也可能是我不希望他也变得像水月哥和朗愚一样所以主观地忽视了那把剑吧。
“有我在背后却还想去伤及晴姐姐吗?”拔剑的声音配上了穆秋低哑的言语显得更加凛冽。
真的是该狠就狠的人,明明没什么武功却硬是这样唬住了蓝总管。
为了对得起这声“晴姐姐”我也要把这事搞定才行。
我捡起地上泉的那把短太刀,走到了菠萝诺夫面前,因为此时他是跪着,所以竟然是我这边比较高。
“哼,小姑娘要杀人吗?”他抬起头,沾着血的面容搭上了冷笑的表情显得很有威慑力的样子。
菠萝诺夫缓缓撑起身子,眼见就要站立起来,发出大吼:
“你真的有那样的勇气吗!要来杀死我有不死功的菠萝……”
我沿着弦五砍开的疤痕,把短太刀从他的左肩上刺入了身体里,直没到刀柄。
“咔……”菠萝诺夫“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并且终于咳出了血。
“有恐吓我的功夫还不如把那点内力留着护身,”我拔出匕首,上面还有我之前没大擦干净的血迹,“兴许能撑到我累了呢。”
他张着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我没那功夫了,穆秋随时都有可能演崩,我还是不要玩了。
我把匕首刺进他的身体,拔出来,再刺,再拔出,再刺……
啊——不要会错意了,我对这种单纯施虐一样的行为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愉快,即便是我都对此感到恶心,但没有办法,如果能像弦五一般帅气地挥刀我也会那样做的。
终于在某一刻,那把匕首拔不出了。
看来他终于凝聚起了些许的内力控制住了我的匕首。
但既然把这些内力用来控住我的匕首,就说明已经没有余裕顾及别处了对吧?
我抬起头,和菠萝诺夫充血的眼睛对视,那双眼睛里面有着火焰,还有活下去的强烈信念。
都已经做到如此了便放过他吧——这样的想法我是一点都没有的。
我站起身,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把断剑,那是一把折断到只剩下小部分剑身的,宽刃的断剑。
就这样把它扔在旧镇里实在是不舍,我姑且还是把水月哥的这把断剑带了出来。
这剑身这么厚实,或许可以那样……
我抓住菠萝诺夫已经变得红白相交的头发,把剑刃抵到了他的侧颈处,他眼睛里面的火焰终于消失了,变成了一种介于恳求和无法相信之间的情感。
“抱歉,只因你所怀有的是这样的内功,我没有武功,只能想到这样的手段。”
我抬起手,把剑砍进菠萝诺夫的颈部,接着双手握住剑柄,把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
“啊啊啊啊!”
那是我的嘶吼声吗?
这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躲开了,从脖子的断口喷出的血立刻就染红了我的半张脸。
果然,把头砍下来的话就算真的杀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