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这样算了吗?”
雁翎从亭子顶上跃下,不满的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如果国公答应,现在他也可以一刀取那关明狗头。
“带上这鬼面是要你放下过往全心全意护漠北周全,而不是让你肆无忌惮的滥杀无辜。”
镇国公弹出袖中的一块银锭,打落了下属盘旋在刀柄上蠢蠢欲动的手。
雁翎捂着手腕的淤青不甘心道“属下愚钝,并没看出他哪里无辜。他原本就没想过从关三口中套出其他叛徒,故而在谈话的开端表明来意打草惊蛇,最后还默允了关三的自杀。他当时离的那么近,再悲痛也完全来的及阻止。他是在害怕…”
“够了!这件事别和颜儿说。”
“将军!”雁翎激动的上前一步跪下道“世子应该有权知道。上次是稀里糊涂的进了龙虎山,还被人凑巧带到先楚墓,下次呢,下次又该怎么办?世子机敏躲过一劫,没进先楚墓穴一探究竟,可他回来后这些人还是紧追不放,连上门叫骂泼脏水的下三滥招数都使出来了。下次是不是就该直接杀人放火了?”
镇国公无奈将人扶起,拍了拍雁翎的肩道“既然你都看的那么透彻,有没有找出这群人的目的呢?”
“关三死之前不都说了吗,就是为了根除将军您这个拦路虎,重建大齐。”
“那他们为什么要带世子进先楚墓?”
“还不就是…”
雁翎停下了。不对,不是为了在那里杀死世子,即便他们不进先楚墓,外面也还有野兽等着,更外层还守着一圈飞羽营,怎样都不用多此一举。但这与他们要拔除楚家的心愿相悖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也察觉到不对了是吧?”镇国公转了个身扶着望亭的栏杆看着西北角的茫茫夜色,那里平静无波,却又暗涛汹涌。
“假冒阿山妻子的月盈口口声声称是给陈皇后办事,但若陈皇后当真有此意,压根不会找她这样破绽颇多的青楼女子,由此我们推出她另有身份。”
“经过瀚海卫严密的审讯和调查,我们又顺藤摸瓜揪出了与月盈密切往来的关三,然后以此为条件诈她开口供出其他同谋保关三周全。她当时神态如何,供出了谁?”
雁翎闭上眼回忆着当时审讯的场景,笃定答“当时她很焦急,不假思索的供出了关五。”
“对,她只供了一个新来的关五。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最先想到的都是比较熟悉的东西,她供出来的却是一个新人,这意味着什么?”
“先楚墓的那群人和她没有交集。”
雁翎并没为这个答案松一口气,相反神色更加凝重。
“将军,我们是不是又多了一伙未知的敌人?”
“也不算是。如果我们能找到冯侍卫或者阿山的妻子,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雁翎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大齐的疆土何其广袤,人在其中就像沧海一粟,将这两粒粟米打捞上来的难度不亚于登天摘月。
“所以你也知道这如鲠在喉的感觉,那就不要再告诉颜儿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还是希望他做人一日,能无所顾虑一日。再者国公府中的侍卫都是打沙场上血战归来的将士,寒了谁也不应寒了他们的心。”
“别追究了。”
命若蜉蝣,心若鲲鹏。这句誓言又何尝不悲凉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