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长清殿的殿门开了一条缝,身材微微发福的大太监福全灵活的从与他身材不相称的地方挤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小徒弟喜乐见状,慌忙点头哈腰地过去虚搭了把手。福全却是不吃这套,一把拂子猛敲在徒弟头上,口中低声骂道“蠢东西,咱家叫你去盯着刑昭狱,你躲在这儿听墙角,你是道行深了还是狗命长了,在这宫中知少活久,还不滚。”
喜乐揉着头上的包块赔着笑脸道“师父,哪能啊,这不是还有您吗。徒弟见那女使嘴硬的狠,一时半会儿也招不了,这才想着趁闲偷偷来看看师父您。这天气闷热潮湿,师父您的腿,要不徒弟给您捏会儿。”
说完喜乐就顺势一跪抱着福全的腿揉捏起来,直捏的老太监腿脚酥麻,酸痛僵硬感减轻了不少。
福全舒服的叹了口气道“得,别捏了,待会儿把那树上的蝉粘了,赶紧滚回去办正事。催一催刑昭狱的那帮屠夫,快点弄出个结果,生死不论,陛下还等着呢。”
喜乐苦了脸“师父,你是不知这女使的嘴有多硬…”
老太监白了的慈眉倒吊成两把刀,恨铁不成钢道“再硬的骨头能有刑具硬,去把太医院的人请来,吊她一口气儿,把那刑昭狱五百零八种刑法一道道用了,还能怕她一个女人不开口。人痛到极致都会崩溃的,让那群屠夫加把劲,别留着个女人慢慢玩。”
喜乐打了个寒颤,福全正想再训斥几句没出息,忽听得殿中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急忙闪进殿内。
明帝背着双手焦躁的在殿中走来走去,陈太傅伏地跪在一旁。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连个小儿入山后去了哪里,带回来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还信誓旦旦的会替朕除去这个祸害。现在倒好,送人去逛了一圈又好端端的送回来,一个比一个会踢球推诿。”
“陛下息怒,依臣之见世子并未寻得那处墓穴,当年我们派了那么多人搜山不也是无功而返吗?最开始进去的那批人已经永远沉睡在地底,秘密再也无从知晓了。”
明帝停了下来,压了压额角问“那依国舅的意思,世子到底该不该杀?”
陈太傅垂目沉思了片刻道“一击未中,草蛇已惊。之前天时地利人不和,我们已失先机,若在眼下击杀,势必会遭到国公反击。臣听闻镇国公不眠不休守了世子三天四夜,世子周围肯定加强了防备,等闲我们带不走。且朝中有御史台和那批奉法克公的顽固盯着,陛下若定死罪,这批人定会斤斤计较,此来陛下便失了苦心经营的人心。”
明帝长叹了一口气道“国舅,非我不仁,如若我不杀世子,难不成还真等着谣言应验,楚家手持圣旨光明正大的来取皇位?”
“陛下切勿妄自菲薄,陛下仁慈,也万万不可让那乱臣贼子窃了正统。臣之意是该杀,但不必现在杀。陛下不如先行国公这步棋,削弱玄甲军军力,玄甲一倒,楚家不足为虑。”
明帝道“我又何尝不知。玄甲军将士皆与北狄势如水火,让楚北捷去襄助北狄,玄甲军的信仰便会坍塌,只是楚北捷在军中积威深重,这不满是一月还是数年爆发就未可知了。届时幼虎长成,又难免不会成为下一个军心。”
陈太傅瞥了一眼挤出殿门接收消息的福全,道“幼虎与国公不同,幼虎不清前朝旧事,自幼长在京城,牵挂众多。臣拙见,陛下可为世子再选一牵挂。”
明帝抚须想了一会儿道“七皇儿如何?他心中有权欲,不难控制。”
“可,我们可借七皇子之手利用世子找回先楚国库,太祖皇帝诏书说不定也能寻到。”
陈太傅刚说完,福全就钻入大殿,兴奋的伏在地上报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璃王残部伏法,另喜得诏书一份。”
“快呈上来!”
明帝双手颤抖打开紫檀木盒的圣旨,细看良久,拔剑切了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