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看着衣鹤妍眼中的怒火,听着他冰冷的言语,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轻咬着唇瓣,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凶吗,我只是担心你嘛。”
衣鹤妍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且无比可怜的看着自己,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了,他摆了摆手,低声说道:“罢了,你出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也不用担心,我很好。明日我再也不会如此了。”
衣鹤妍说完就没再看她,而是细心地检查着怀中的古琴。
他正看得认真之时,突然就发现了那琴底设置巧妙的暗格,难怪他总觉得这琉暄琴握在手中时重量似乎有些不合寻常,他一直没有多想,原来这里头是藏了东西的。
他心里头有些犹豫,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打开了琴底的暗格。
他将那暗格中的东西取了出来,将那卷轴拿在手中端看着,然后缓缓将其展开,一身着紫衣拈花而笑的女子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眼前,画中女子生的清丽非常,姿容绝美,双目灵动脉脉含情,周身隐含着一股神秘的气质,让人见了,仿佛那女子竟似有了生命一般。
他心下不禁感叹着樊如真笔下出神入化的画技,世人只知樊如真独独只爱画菊,他也因此有了一个隐逸琴仙的称号,原来他最擅长的不只是菊,除了墨菊图,他笔下的人物亦是心神兼备像是真人一般。
他看着那女子指间一朵紫色奇花,入了迷,此花是他生平仅见,无法只用美丽来形容。
这女子是谁,世间又真有如此出尘脱俗的女子吗。
难道她是如真心上之人,但为何又从未听他提起过。
“如幻亦如真,独爱隐中仙。”他轻声念出画上所提的两行血红的字迹,那种红应该不是任何一种颜料,而是用鲜血写出的。
“如真,若这女子是你所爱之人,那你又为何将此画藏于琴中暗格内,今日若不是无意之中被我发现,也许这幅画将会被永远尘封。虽然不知你意欲何为,我会替你好好保存。你放心。”
原本打算离开的雪落,见他对着手里的东西看得那么认真,仿佛忘我一般,便十分好奇的掠到他身边盯着他手中的画像,来回看了几遍。
一边看着一边发出惊艳的感叹来,“哇,画中人真的好美啊!咦,不过,这上面的人怎么跟我家隐隐这么像,而且她手里的不就是隐隐的真身紫毓情阳吗?”
雪落迷迷糊糊地看着画中女子,心情就低落起来,“隐隐,雪落真的好想念你,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衣鹤妍听到她的自言自语,眼眸微闪,问她道:“隐隐是谁,雪落认识这画中的女子吗?紫毓情阳又是何物,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雪落回过神来,见身边的男子难得露出疑惑的神情,先是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机警的在心里暗自吐了吐舌头,有些恼怒自己嘴怎么就这么快,这么不紧,于是只好含糊其辞道:“隐隐就是隐隐啊,是我最喜欢的朋友,我的……算了,不和你说了。”
然后转过身推开门,飞一般的消失了。
“还好自己溜得快,难道我要对他说隐隐是我的小主人,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有主的灵兽,以那人恶劣的性子一定会笑话自己,她之前可是说过大话的,说自己是雄踞一山头,有许多随众的大仙。其实她就是一只贪玩又懒散的小狐狸,连个家都没有,如果不是隐隐将她带回玢长宫,她还会继续在外面四处游荡。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衣鹤妍知道,她很怕那人对她失望。”
衣鹤妍看着那扇被推开的房门,心道:“看来这丫头心里还藏了不少的秘密。隐隐,如真画中题字也有一个隐字,莫非她们之间真有关联,或者是同一人。罢了,如今如真也不在了,这是他珍而重之的东西,那自己也好好珍藏就是了。至于其它的自己又何必去深究呢。”
衣鹤妍也珍儿重之将那幅画好好收了起来。
“如真,既然这是你心爱之物,你又将它一并交付于我,无疑你心里也是极信任我的,我会替你好好保管。至于你留下的琴谱,还有你自创的功法《天烬海云荒》,我会找到合适的人,到时将我半生所悟,也悉数全都传授给他,免得你我二人毕生心血到最后都无人继承。”
斯日城端木府上,端木柯看着自己形影清瘦,单薄了许多的妹妹端木池,心疼地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云锦披风搭在她肩上。
他心里很是难受,他曾率真活泼,总是像一团火焰般的妹妹,一夕之间变得越加的安静沉默了。
“池儿,樊大哥已经不在了,哥哥知道你一直喜欢他,可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不能总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耽误了年华,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你别这么执着,别这么傻,多为自己的将来想一想。”
“哥哥只是心疼你,这里是你的家,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们都需要你,所以你要振作起来。”
“等到以后你遇到想嫁的人,哥哥一定风风火火的送你出嫁,所以不着急的,天大地大总会有一个你心仪的男子出现。就算……就算你真的选择去修行,终身不嫁,哥哥也会支持你的决定,只是……只是你不要走得太远,离我们近些,我也好随时知道你的境况,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池儿,爹走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血脉亲人,即使孩子们和你也是不能相比的,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嫣儿虽然对我很重要,你也是一样的,同样也很重要。”
“嫣儿她也很是担心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你,昨日跟我聊起她也难过极了。你知道的你嫂嫂最开始喜欢的人并不是我,可如今我与她早已将对方看作了生命中的唯一,你相信哥哥,你也会遇到你命定的那个人的。”
端木池回过头来,看着面前高大俊雅的男子,她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里盛着深深的疼惜,心里一时间就有些酸酸的。
她不愿见爱眼前的人为她而难过,可是人的心最是难以控制,她也没有办法,如果爱一个人可以轻易就忘记,她就不会这般难以放下了。
“哥,”她轻轻地唤了一声,眼里还带着一丝纯然的笑意。
“其实你说的我都懂。抱歉,让你为我担心了,只是……这一生我怕是再也无法爱其它的人了,他走了,把我的心也一起带走了。我何尝不知他心底并不爱我,甚至连喜欢也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爱他,比我自己所认为的还要爱他,看着他我就满心欢喜。也许时间会淡化这份感情吧!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大哥,贞国的清城山乐心门专收一心脱离红尘的女弟子,乐心门门主阮风眠德高望重,我在她门下修行,你大可放心,明日我就出发了,你不必送我,我走后,可能无法时常回来看你们,你和嫂嫂,侄儿他们都要多保重,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