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你叫她什么!”
“王妃啊!”刘海道:“禀爷,王妃走失了好几个时辰,全府上下的人都在找王妃,故此才没有留意刺客,让刺客钻了空子,这……”刘海看向林隅,道:“刺客伤了王妃?”
“……”苏凌闻讯,连忙半跪到地上,怒斥道:“你滚出去,把刘永福找来,速度要快!”
刘海走后,门被婢子关上,苏凌忙掀开林隅的衣服,用内力试探她的身体状况。情况很不好,林隅几乎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在死撑着,她的骨头都被自己那一掌震碎了不少。
苏凌不喜欢越璎珞,他时时刻刻都盼着她早点去死,但无论什么时候去死,除了新婚之夜,除了不能死在他的手上。越璎珞是越国和大晋联姻的公主,又是自己皇兄指的婚,亲自操办的婚礼,若是第一夜就死在了他的手上,这无疑是对皇权的一种挑衅,毕竟皇兄巴不得他死,只要被抓到把柄,表面上风光赫赫的镇北王转眼间就会沦为阶下囚。
苏凌先为她传送内力续命,等到刘永福前来,暂时稳定了病情。
林隅在中途就昏了过去,她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在苏凌的手上了。然而并没有,她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苏凌的床上的,苏凌坐在她的一边,没有小憩,只是看着她,等待她的醒来,他想问的有很多。
“王爷。”林隅低眉顺眼地说道。
“越璎珞。”苏凌将刚刚坐起来的林隅压下去,恶狠狠地问道:“越璎珞,你怎么还没死。”
他说的,自然是三年前他亲手杀死了她,但是现在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成为了他的王妃。
“死过了。”林隅不能说自己不是越璎珞,说自己是另一个人,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相信镇北王也不会相信。
“死过了,所以你在说你自己是鬼吗。”
“您若是想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林隅不认识镇北王,亦没有越璎珞的心情,可是处于本能,她的心猛烈地疼痛起来,不过转瞬即逝。
苏凌不想见越璎珞的原因有很多。
最终了就是厌恶。
在她嫁给他之前,他就很讨厌她,那是一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厌恶,第一是因为她的出身卑贱,他是天之骄子,这样卑贱的人喜欢自己都是一种耻辱。第二是因为他喜欢越汐,那个善良单纯又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天之娇女,他喜欢的女人,想给的位子,却被另一个人夺走了。
他三年前亲手做的事情并不后悔,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
纵使造化弄人。
他想过和她再次见面的种种,不外是气恨不已大骂他绝情无义,当年杀她毫不留情面,或是要向他勒索讨要些什么,又或者那副死缠烂打的臭脾气还阴魂不散,对他无耻痴缠……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平淡。
恐自己说多了话让越璎珞以为自己娶她是接受了她,他亦没有再说话。
林隅淡淡地看着他,无波无澜。
苏凌心中猛地一抽,她还能这样平静地看着自己?
“越璎珞,你要在新婚之夜杀死本王吗。”
“并未。”林隅摇摇头,说道:“我……”她忽然想到这里不是现代,随即改了口:“奴婢没想过。”
“没想过?”苏凌冷笑:“你把刀架在本王脖子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吧,怎么,你是想报三年前的仇吗。”
“三年前的仇,是您的仇,不是奴婢的。”林隅说的很对,越璎珞和苏凌之间的纠缠和她林隅没有半分关系,她只是想一个人逍遥此生,为自己而活。
苏凌不明白她此话的意思。
“而且……”林隅从身后拿出昨夜架在苏凌脖子上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刀子,而是一只金簪子。
“不是刀。”林隅低着头。
“越璎珞,你为了报仇投靠我的皇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没有。”林隅抬起来,淡然地看着他,不卑不亢。
记忆中的越璎珞永远不会有这样平静的样子,苏凌愣了愣,警告道:“你最好老实一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最好。”林隅低眉顺眼地说道。
“所以,那些传闻。”苏凌看着她如此凄凉沧桑的模样,不像是一个十三岁少女该有的。他就想到了坊间传闻说她早就不干不净的事,他有些想吐。
林隅知道苏凌说的是什么,她不记得越璎珞在三年里发生了什么,但身体遭此虐待,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过往吧。
“爷若觉得真,那便是真的。”林隅恭顺地说。
“滚。”苏凌看着她这张脸,恶心得要命。
“然。”林隅应着,从床上慢慢撑起来。
在林隅离开房间之前,苏凌叫住她:“越璎珞,你可以做我的王妃,但是我永远不会爱你,如果你有什么想报仇的小心思,那么我们就来看一看,究竟谁先杀死谁。”
“奴婢期待着。”林隅拖着气短的身体,笑道。
她竟然还能对自己笑?
苏凌看着林隅的背影,心中莫名烦躁。
这场闹剧终究还是结束了。林隅在苏凌的贴身婢女带领下回到了沁芳阁,这是林隅的园子。苏凌住在露兰园,和沁芳阁隔了有半个王府那么远,这是苏凌有意为之,他不想见到林隅,林隅亦然。
苏凌的两个贴身婢子,一个叫春华,一个叫秋实。
现在领路的人便是春华。
“王妃,前面就是沁芳阁了。”春华道:“您是自己进去,还是奴婢送您。”
“有劳。”林隅说道。
春华点点头,转身走了。她第一次听说有哪家的王妃让下人带路还要说谢谢的,刚刚一路上走来,王妃也是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那个婢子。
林隅进了沁芳阁就熟悉了许多,昨夜她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房门,迎面就被一个人抱住,巨大的冲击让她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