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闷着不说话,手上的力道也不放松,林隅觉得很疼,可她一声不吭,苏凌看也看的出来疼,但他也不说。
苏凌看了一眼药瓶,或许是觉得这个药不太管用,他叫停了马车,对林隅说道:“越璎珞,你在马车上等本王,本王去药房。”
林隅轻轻地点了头。
苏凌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角处看见两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苏凌皱了皱眉头,好像是李月和江倩?这个时候她们不是应该在镇北王府里呆着吗,这是怎么回事。
苏凌轻功飞到屋檐上,没有惊动二人。
李月挽着江倩的手,两人身后跟了三个小厮,江倩说道:“听说那个越璎珞已经被带到勾栏里去了,你说回来的时候还是个人吗。”
李月笑道:“也是她活该,就她那样,能被认出来是王妃才奇了怪了。”
江倩道:“那日我见到她的模样,真真是恶心了好几日都没吃下东西。啧,这种模样难怪王爷不喜欢。”
“说的好像喜欢你似的。”李月道:“咋们王爷一心就只有那位越三公主,天下第一美人你我能比的了吗。”
“啧,谁知道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那都是三年前的事,那越三公主三年未曾路面,女大十八变,长残了也说不定。”江倩不服气道。
李月道:“那些个侍卫全部挨了板子,王府里哭天喊的,真是烦躁。”
“听说王爷亲自去接她了,她不会当着王爷的面儿告状吧。”
“告状?就她那个德行,她敢吗。王爷这么厌恶她,就算是告诉王爷那五千两是我们拿走的,王爷肯相信她吗。”
“王爷毕竟亲自去接她了,都说王爷对她不好,可我见得王爷也是十分紧张啊。”江倩不安道。
李月嘲讽道:“她毕竟是越五公主,还是皇帝指婚的和亲公主,就算是王爷再怎么讨厌她,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再者,这镇北王妃若是真的死在那地方,皇上怪罪下来,王爷该如何自处,你真不会以为王爷对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心软的想法吧。”
“叫你拿的钱你拿了没有。”
“拿了拿了,不就是拿走一千两吗。也不知道那个丑八怪怎么凑齐这么多钱的,我还以为她这回必死无疑了呢。”
“那有什么关系,你拿了她还不是得死。”
苏凌闷闷地站在屋檐上,却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愤恨得想一脚踹死两人,但又想着,踹死了岂不是为越璎珞出头?会让越璎珞以为自己对她有感情?
他继续跟着两人,发现两人来到一处别苑。别苑里放着好几个红漆木大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金银珠宝。
苏凌冷笑,大概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他想起还要为越璎珞买药,于是先行离开了。
苏凌掀开帘子坐在林隅身边,林隅感觉他身上的气息不那么寒冷了,反而温和了许多,是错觉吗。
林隅偷偷瞄了他一眼。
苏凌把怀里的小瓶子丢给她,“你自己拿回去叫月娘涂涂你身上的伤口。这药是济世堂买的,很有用。”他说话的语气也放缓和了一些,林隅攥着这个热乎乎的瓷瓶,感觉手臂上的疼也好了许多。
又是错觉?
“谢爷。”林隅道。
回到镇北王府,月娘替越璎珞上好了药就被苏凌叫到了醉生梦死。苏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书,问道:“王妃身上的伤如何了。”
月娘撇过头,红着眼,“不知道是什么样恶毒的人才狠的下心对王妃下这样的手,身上倒处是鞭痕不说,还没几块好肉。”
苏凌手中的茶盏颤了颤,“本王知道了。”
既然这五千两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越璎珞还要承认?她是觉得让自己愧对她很有成就感吗?
还有,她堂堂镇北王妃,要什么东西没有,犯得着去厨房偷东西吗?想到自己那日追的刺客,想必就是越璎珞了。真不知道越璎珞到底来镇北王府是做什么的!是来行刺自己的,然后把她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有这么行刺人的?
是来报仇的?那她见到自己避之如蛇蝎,又怎么报仇?
或是她还喜欢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无论哪种原因,苏凌都很烦躁。
越璎珞就像是他心里的一团火,烧得他浑身发热。就像是很多年以前,他故意叫她去帮他做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越璎珞从来没有怀疑过,永远都会耐心地做,做得她自己狼狈不堪,毫无尊严。那时候,她还会咧开嘴笑,每次看到她这样,苏凌就会很烦躁,跟现在一模一样!
苏凌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沁芳阁,既然来了,就进去看她一眼。想到这儿,苏凌抬脚进了沁芳阁,这会子婆子们学乖了,有人在门口把哨,苏凌一进来,就跪倒在地上喊着王爷万福,声音大得要让整个沁芳阁的人听见。
苏凌瞪了他一眼,“别惹本王。”
那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个脾气古怪的王爷,不住地磕头。
她在房里就听见了外面小厮的通报声,觉得是苏凌来找她要那五千两银子了。月娘不在,她只有颤颤巍巍地爬下床自己去取那五千两银子的银票,没想到身子骨遭受不住,从床上摔了下来。
身体就好像一根弦,一直绷着,突然松掉,一下子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还好银票拿到了,她数来数去,却只有四千两。
怎么会只有四千两!明明就五千两的啊。越璎珞爬上床,仔细数着,还是只有四千两。
门突然被打开,林隅吓得扭头,就看见了苏凌满是不耐烦和愤怒的双眼。
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林隅心虚地以为苏凌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凑齐五千两的事情了。
于是她害怕地后退,撞上墙壁。
“爷……”她把自己抱作一团,小声地哀求道:“爷,钱都在这里了,明明有五千两的,可是只有四千两了,我知道您不信我,要打要骂要杀我,等明天好吗。”她剧烈的抖动让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地疼,她颤抖的声音猛烈地冲击着他:“今天求求您,放过我。”
她好疼好疼,以前继母和爸爸打自己的时候她也喜欢蜷缩成一团,每次她都疼得受不了了,这样的姿势仿佛又能给她小小的身体无穷的力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