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正式开场,宾客移步到宴会厅的另一间,那里是一套中式席面,与西式酒会截然不同,是老人家喜欢的那种场面,舞台上评书相声,锣鼓热闹。
伊兰被孔家人当成空气时间久了,她也差点以为自己是空气,除了霍君幽和老周偶尔和她说上两句话,全程都没人理她的,呆得无聊,她和霍君幽告了个假,偷偷从宴席上溜出来,在孔家大庭院的角落里坐着透气。
初冬天气,她身上只穿了件裹身礼服,不一会,就冻得人有些僵了,可她不想回去,里面的繁华再好,也没有跟前一片矮松绿化带让人舒适。
伊兰搓着手臂,双脚交替移动,冷得快要掉下眼泪时,突然空中降落了一件羊毛软呢的外套,上头隐隐一股男士古龙水的味道,在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显得神秘。
伊兰一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咧嘴一笑,是爽朗的穆晨。
“你怎么在这?”伊兰见他身上还穿着西装,也不推让,干脆就用大衣把自己给裹起来,里面都是穆晨的味道。
“我……我的餐厅给这场酒会提供餐饮服务,所以,我在这。”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借口,伊兰这次信得很快。
“你餐厅的生意可真好啊,我参加了两次酒会,就遇见了你两次。”
穆晨心里苦笑:那是因为两次酒会原本就该是他们叔嫂逢面的场合。只是,不巧——
第一次,她跑了。
第二次,也就是今晚,原本他的身份马上就要对她揭晓了,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害怕,怕她知道他的身份,就再也不理他了,所以,他也跑了。
车子开出街角,他又想着她,怕孔家的宾客欺负她,所以,忍不住又偷偷潜了回来,谁知道竟然在庭院遇上了她。
穆晨高兴得像个少年,大步靠近她,然后用自己的外套拢住她,仿佛自己抱住了她一样。
“自从你给我餐厅画了涂鸦,好多人为了拍照合影,都去那里打卡,生意最近可火了,有空你常来,我给你打八折。”
伊兰没心没肺地损他:“刚一见面你就说算我八折的,现在还是八折,真抠!”
穆晨有点惊喜,“你还记得咱们刚见面的事啊,我以为你都忘了。”
“我只是对占便宜这种事,记忆深刻而已。”伊兰很财迷的一笑,看得穆晨也跟着心头起伏。
“你都是霍太太了,干嘛总占我们穷人便宜。”穆晨忍不住想试探,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引到了他不敢知道,又极度想知道的领域。
她过得好不好,她与大哥……是不是真夫妻真感情。
“你之前还在我店里涂鸦干私活,三万块都不够你们阔太太买个包的,干嘛那么拼呢。”
伊兰抬头望了望天空,长长地吐出一阵白气,然后看着它消失在夜空里,自嘲地笑笑。
“也没什么,我就是穷惯了,喜欢赚钱攒钱,行了吧。”
能嫁给霍君幽像一段美好又离奇的梦,她总怕梦醒之后,回到从前的日子里,连生存的技能都丢了,所以,不停地打工、画画,是她给自己铺的退路。
喜欢霍君幽是一回事,哪敢真把后半生都赌在他身上呢。伊兰的高冷,是骨子里的流露出的一种绝不回头,也绝不给人回头机会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