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并未听过这些,也仗着北静王妃性子好,问道:“那是哪一个”?
北静王妃低声道:“我也是听说,十几年前,王侍郎家的女儿入了后宫,被封为婕妤,皇叔很是宠爱,后来不知天高地厚,害死了一位小皇子,王侍郎也犯了事,皇叔心善,便将她贬入冷宫”。
说话间又瞧瞧看了后面的小姑娘,接着道:“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王氏进了冷宫,一二月才发觉自己的身孕,王氏便向借此重得圣眷,后宫的娘娘哪个愿意?做了些手脚,使得皇叔大怒,连这个孩子都不肯接回去”。
清末听了不由得叹息,道:“本也该是金枝玉叶,如今却是这般的可怜”。
北静王妃心中道:“这不正是皇家么”?却不肯说出口,只是笑着。又回头瞧了这孩子冻得发颤,便止步招手道:“丫头,你过来”。
这孩子分明好奇的很,却又警惕的不敢靠近。只是看着北静王妃笑的着实温暖,便也仗着胆子走过去,停在了几步之外。
北静王妃瞧她虽是衣着破烂,却收拾的很干净,便道:“你是皇叔的女儿罢”?
这小姑娘也有意思,回道:“我叫李红素”,顿了顿又道:“你皇叔是谁”?
清末在一旁道:“红素姑娘,这是北静王妃,王妃的皇叔自然是皇上了”。
李红素瞧着北静王妃,咬着唇很有些不服气的模样,又不敢让人瞧见,便低了头。北静王妃看她脸色发白,便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上前一步。李红素一惊,打开了她的手。
北静王妃笑道:“论辈分,你还该叫我一声嫂子呢”。边说边把披风给李红素系上了,只是李红素身量小,半截垂在地上。
李红素摸着披风,只觉得寒意被隔开,脱口道:“这披风很贵罢”,说罢自悔失言,脸红了一半,想着定是要被嘲笑没有见识。谁知北静王妃并不发笑,道:“狐狸是我自己猎的,只收了工匠的手工钱”。
北静王妃瞧了瞧她手中的花,道:“你不知道这园子里的花不能摘么”?李红素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母亲病了,我只能把花摘给她”。
北静王妃一听,不便再说甚么,又见她可怜,便蹲下身来,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李红素听她说的郑重,便信以为真。又见这般仙女般的人也有求于她,就有三分雀跃,忙道:“你说、你说”。
北静王妃道:“我自幼听闻你母亲的美名,称她是京中美人,心中仰慕。如今我不便见她,你能替我致意么”?
李红素见有人这般看重自己的母亲,也是欣喜,连连点头。
北静王妃又道:“今日我来的匆忙,并不曾备些礼物,只剩这些珠子,就先送与你们解闷,好罢”?
北静王妃说话间便从袖子里摸出三五个拇指大小的珠子,放在李红素的手中。李红素细细一想,便知北静王妃这是说谎,不过是瞧自己生活艰难,帮自己一把。有心不收,却苦于母亲生病,只能红着脸攥在手中,低声道:“多谢王妃娘娘”。
北静王妃不接话,摸了摸她的头,道:“真是个乖孩子。天也不早了,你快回罢”。
李红素不再说话,低着头便跑开了。清末瞧着她的背影,道:“我瞧王妃很是喜欢红素姑娘”。
北静王妃道:“你瞧见她的一双眼睛了么”?
清末听问,便记起那一双浸了水似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有着被伤害后的警惕,又像是随时都能扑起来咬人一口似的。
北静王妃道:“她想逃出去……逃出这个腌臜的地方,我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