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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追寻

去完爷爷家,就是去大姨家,因为姥姥被大姨接到了自己家里,我一住校,妹妹年纪小,那个舅舅经常去姥姥家,有一回,直接把姥姥的户口本给忽悠走了,这件事引起了大姨的不满,干脆就把姥姥接走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放假了就直接回到家里住了,妹妹也搬回了家里,姥姥家的小狗也送人了,前后门都上了锁,只有妈妈隔三差五去收拾一下院子里种的菜,还有玉米。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我们村子要拆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传开了,都没了心思种地,本来这些年,村里的劳动力也不专注于修理地球了,而是去学个技术,修车啊,焊工啊,管工啊,或者拉车,总之,就是打工赚钱,小丽的爸爸是木工,我爸爸是焊工管工都干。

尝到了打工带来的甜头,自然就没人愿意辛苦的种地了,白面和大米一开始都用粮食换着吃,现在就是花钱买,就连我家这种条件,也是花钱买了。

我想不通,爸爸妈妈为什么也不种地了,妈妈更愿意在院子里种些菜什么的,也不愿意去庄稼地里,爸爸学习算命学过了头,也可能是爷爷骂他了,总之,他没有那么痴迷了,又开始上班,就是年前没有包工之后,他总是闲的手痒痒,想去赌钱,奈何口袋里却空空如也,尽管如此,他也要去赌场看热闹。

村子里的人开始流行种树,不为了绿化,是因为听说在地里种树,但是拆迁会赔偿的更多,妈妈别的不积极,一听说可以增加赔偿款,硬是挤出来一些钱买树苗,一颗颗栽好了。

天有不测风云,拆迁的范围没有到我们村子,说是有一个钉子户,开口一个亿他才搬走,这不是胡闹吗?这下好了,不拆了,别说一亿了,一毛钱都没有,还把庄稼地变成小树林了。

种下去的树也不能都拔出来,妈妈叹了三天的气才接受这个事实,当然,爸爸又找到机会数落了她一顿,不过这次妈妈没有奋起反驳,因为她的确花了冤枉钱。

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不种地了,我就不用下地干活了,还记得顶着太阳流着汗在地里拔草,妈妈说中午日头毒,可以把草晒死,以免它死而复生,可我却不以为然,我觉得快被晒死的不是草,而是我。

每当我抱怨的时候,妈妈就跟我说:“不要抬头看,就看你脚底下,一颗颗拔,一点点向前挪,不用多久就到头了,越是看着前面越是觉得慢!”

抛开别的不说,这句话倒是真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记得最久的就是这句话,无论是爬楼梯,还是跑步,或是做题,我都是按照这个方法,一步步来,不好高骛远,终究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那时候我才承认,妈妈是个文化人,我差点忘了,这个整天唠叨,不注重自己形象也不在乎自己闺女形象,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粗鄙,想法越来越偏激的女人,也是受过高等教育,有过理想的好学生啊!

生活真的是太可怕了,贫穷的生活是极其可怕,他让一个充满美好希望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怨妇,我不要像妈妈一样,如果我不能自己成为有钱人,我也要嫁给有钱人。

大姨家在另一个村子,跟二姨家就隔着两条街,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无论是爷爷那边还是姥姥这边,都是把我爸和我妈单独独立了出来。

大爷和老叔家挨着,大姨和二姨家挨着,老姨家虽然在城里,但是他们的楼房也拆迁了,租了个民房到期之后,又住到了大姨给大哥买的新房子里,总之,他们几家都是有着割不断的联系,而我家,恨他们之间,只剩下了血缘关系。

姥姥还算精神,经历了这么多,最后还是住到了自己女儿家里,都说养儿防老,不管是我爷爷,还是我姥姥,他们养儿子的结果,都让我彻底领悟了这句话有多么苍白无力。

“姥姥过年好!”我和妹妹拿着礼物进了屋,大姨家的院子特别宽敞,一排房子数过去,竟然有四间,还不算中间的一个堂屋,快赶上两个我们家了。

“好,好!”姥姥见到我还是分外的亲近的,家里的老人,如果说起来,也就是跟姥姥在一起时,感觉像是亲人。

“没上学去啊?”姥姥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旁边炕沿上,炕上已经摆好了一盘瓜子和一盘糖块,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玉米软糖,因为软糖压秤,妈妈觉得同样的价钱,买硬糖数量更多一些,所以她几乎不买软糖,可我和妹妹都爱吃,所以我的心思就跑到那个黄黄的充满诱惑的玉米软糖上面去了。

“放假了肯定就不去学校了。”我含糊的回答,手已经拿了一个糖回来,赶紧剥开吃了,嗯,虽然有点粘牙,有点甜,但是就是好吃。

所有不经常吃,想吃吃不到的,价格贵的东西,都会很好吃。

“放假了啊,真快。”姥姥突然也不知道跟我说些什么好了,她这个年纪,也不会去关心问我的学习,她自己都没上过学,自然也不感兴趣。

“嗯,是挺快的,小莹,过来跟姥说说话!”就算是有一阵子没听到姥姥在耳边絮叨了,我也不觉得想念这种模式,于是我就想把妹妹拉过来,转移姥姥的注意力。

人总是没有失去的时候,就不懂得珍惜,就会随意挥霍,等到没了机会,才后悔莫及。

“小欣叫我出去放炮!”妹妹更不想听姥絮叨,她听的比我时间久,而且还是姥姥越来越糊涂的那几年,不比我,我一开始住在姥姥家,姥姥还会做饭呢,可后来,就完全不做了,一日三餐,都是吃零食,搞得妹妹很早就来了大姨妈,而且至今不正常。

没了挡箭牌,我自然就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小萍不多时也过来了,今天中午我们都会在一起吃饭,爸爸怎么说都不肯来,妈妈也不强求了,大姨问了一句我爸怎么没来,妈妈只说,又去公园蹲着去了,不用管他。

我记得,这种问话只过了两年,就没人再问了,妈妈却不觉得奇怪,爸爸在妈妈娘家人这边,已经失去了地位,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不美好,我只能以为是,他们都不喜欢我爸在公园摆摊算命的行为,都看不起他。

虽然我也恨自己没有一个很厉害的爸爸,但是自己爸爸被人看不起,心里总会很难过,连带着自己的脸上也觉得无光,再好吃的东西,在我眼里,也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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