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镇码头
码头上熙熙攘攘,该是到月底结工钱的时候了,一群人排着队领工钱。
“工头,怎么只有一两银子,我都算过,起码还少给了我五百钱!”一中年男子拿着银子,粗着声音质问道。
他是个寡夫,一个月前自从妻主死后,其他夫就吵着分家,他无儿无女,只能自己出来挣点钱。
在其他地方都不收男子干活,所以只能来到码头搬货,本以为码头是个有人情味的,不论男女,只要能搬货,都能挣口饭吃,没想到竟也是个黑心的!
他力气大,搬的货多,货是按袋结算的,他自己算过他得有一两五百钱,很明显就是工头克扣了。
竟然欺负他一个寡夫!
“嘿,我说老唐,你怎么乱说话呢,我哪里少给你工钱了,别给脸不要脸!”工头手里拿着旱烟,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厉声道。
“我搬了五千袋,每天都有记,我会不知道,就是你克扣了我工钱!”男子脖子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手指指着工头。
一时言语四起,但所有人都在袖手旁观,只有白易辰握紧了拳头。
工头也是见多了这种场面,她冷哼一声,举起手,身后的人立即会意,拿着棍子便拖男子去一边打。
“啊!”数棍落在男子身上,男子发出痛苦的叫声,竟没有一个人替他求情。
白易辰攥得指甲都陷进手心,也没有任何感觉,他死死得盯着被打的男子,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是最反感女尊男卑的,凭什么女人就可以胡做非为,而他们男人却不能反抗!
明明错在工头,却没有人反驳她,明明他是无辜的,却要遭受暴打!
白易辰终是看不过去,他冲到她们面前,一脚踢开那些女人,被踢的女人骂咧一声,一时失去了理智,抡起棍子就砸向他,白易辰生生受了一棍。
没想到竟砸到了他的头,白易辰闷哼一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散开,一边的男子吓得尖叫:“啊!死人了……”
尖叫声终于拉回了女人的理智,她才意识到自己错手做了什么,手里的棍子“哐当”掉在地上,其他人也吓得躲在一边。
工头烦躁地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走到白易辰面前丢下三两银子,又丢给男子半吊钱,即五百钱,对着白易辰恶狠狠地说:“你有种!”
男子忙蹲在白易辰身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又扯下一条带子,随便包扎了下,声线颤抖着哭:
“小兄弟,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冲过来干嘛,没见过这么想找打的,你要是皮痒,我来打啊!”
“哼~你别自作多情,我又不是为了你。”白易辰臭屁地说道。
“……”男子嗤笑。
男子还是十分感激白易辰的出手相救,只有他是相信他说的话的。
白易辰挣扎着起来,走到工头面前,把多出来的一两银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工头挑眉,摸了摸下巴,盯着白易辰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小兄弟,你要不去医馆看看吧?”男子搀扶着白易辰,问道。
白易辰虚弱地摆摆手:“不用。”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你要是这个样子回去,你妻主不会担心吗?”
“我没事,我得回去了。”
“你……唉!算了,我也不管你了。我送你回去吧!”白易辰还想拒绝的,但他现在的确需要人扶着,便不再说话。
白易辰和男子走到东城镇路口,白易颜早已等候多时了。
一看到白易辰来了,白易颜冲到他面前,却发现他衣服零乱,头上还包着块布,布还染上了血:“大哥,这是……”
没等白易辰开口,男子就先说了:“这位小哥,是这样的……”
男子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白易颜抡起拳头一拳打了过去,顿时男子脸上也挂了彩。
“二弟!”白易辰制止白易颜的手。
男子捂着脸,小声嘀咕道:“我也没叫他来帮我啊……”
“你……哼!”白易颜把头一偏,不再看着男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白易辰又对着男子道:“告辞!”
男子走后,白易颜硬是要坐牛车回,他担心白易辰的伤,白易辰拗不过,只好任由他了。
“大哥,你真的没事?有事也别憋着,我又不会笑话你。”
白易辰眼皮都没睁开:“没事!”
“大哥,不会破相了吧?”白易颜看着白易辰的头,嘴上调侃,但心里仍是担忧。
“……”
白易颜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也闭目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