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他怎么会屈尊来国公府?
“可说了是为什么而来?”
那婆子歪头想了想,回道:“老奴只听说咱们老爷今日早朝在殿上为五皇子说了话,五皇子便带了礼来谢谢咱们老爷。”
哦?原来是这么一出。
江荣棠垂眸冷哼两声,周氏恐怕早就给江霖舟吹了耳旁风,让江霖舟为江荣锦拉拢魏启璟。只是没想到江霖舟这么霍得出去,难道就不怕触怒了皇帝吗?
理了理衣裳,江荣棠懒懒地准备向前厅去。
心素皱了皱眉头,拉住江荣棠道:“姑娘,奴婢带您回屋换身衣裳装扮一下吧,好歹是五皇子来,得打扮得隆重一点。”
江荣棠笑着看了一眼心素,径自向前走。
“反正这场戏我又不是主角,打不打扮又有什么所谓?”
心素劝不动她,只得跟上脚步,嘴里小声嘟囔着:“二小姐肯定精心装扮要把小姐压下去呢。”
整个国公府都正好以待,隆重地欢迎魏启璟的到来。
江荣棠只觉得无趣,便左右四下看了看,却见周氏贴着江荣轩,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只见江荣轩的神色越来越惊讶,最后像是惊得要叫出声来,却被周氏的眼神狠狠地给压了回去,神色凝重思虑良久,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周氏这才满意的笑容,压了压鬓发期待地看着大门。
魏启璟仅带了一位侍从前来,一进门便恭敬地向江霖舟行礼。江霖舟高兴坏了,忙扶起魏启璟就往屋里请。
等一行人都按着顺序陪同魏启璟进正堂的时候,江荣棠才发现江荣锦不在,心中正纳闷,她心心念念的五皇子来了怎么都不出来看看。
不过不消多时知道了答案。
只见众人刚刚坐定,江荣锦就领着一行婢女款款地走进来。她今日的装扮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身上穿着的浅绯色袖百雀锦绫群,头上绾着繁复的望仙髻,一左一右各戴一个金叶步摇,随着步子晃动着。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一双桃花眼暗含秋波地直直朝魏启璟那儿勾。
她福了福身子,“五皇子,父亲,恕小女来迟了。听说五皇子要来府上,立刻吩咐小厨房做了拿手的点心来,并亲手泡了雨前龙井来招待五皇子。”
魏启璟眼含笑意看着江荣锦,今日她这身打扮看上去着实明艳动人,可亲厚讨好的这副作态却有些厌恶。
“有劳江二姑娘了。”
周氏特地将魏启璟一旁的位置空了下来,留给江荣锦坐。
江荣锦时不时抬眸看魏启璟一眼,心中难掩欢喜。被江荣锦看得有些不舒服,魏启璟干咳了两声,突然将目光放到了在一旁清清冷冷、一言不发品着茶的江荣棠。
她一身素色的锦袍上只简单绣了一枝绿梅,头上说不出绾着什么发髻,简单又随意,也没有任何的首饰钗镮,面上不施粉黛。
按理说江荣棠才是国公府的嫡女,可江荣棠却坐在最后的位置。打扮虽说被江荣锦狠狠地压了过去,可是那一股子不染尘俗的气质,看着却比江荣锦舒服多了。
江荣棠放在手中茶盏,正放空自己的思绪时,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抬眼望去,对上魏启璟的目光。
她微微点头报以一笑后,继续将眸子转向别处不在意众人的谈话,魏启璟却开口问:“江四姑娘不久前在马场发生了意外,现在伤都好些了吗?”
江荣棠看也不看魏启璟一眼,淡淡道:“好多了,劳五皇子记挂。”
周氏和江荣锦互换了一个眼神,嘴角不可察觉地微微上扬,转而又恢复了正常。
寒暄几句后,江霖舟便邀请魏启璟去书房谈正事。周氏将江霖舟轻轻拉了拉,压低声音道:“老爷,把五皇子拖久一点,晚上留下来吃饭。”
江霖舟一头雾水:“吃饭?可是……”
“老爷放心,厨房那边我都已经吩咐好了。五皇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得趁机拉拢拉拢不是?”
江霖舟见周氏这般殷勤,当周氏为国公府着想,满口答应了下来,笑眯眯地领着五皇子去了书房。
周氏退了下来,和江荣锦江荣轩互相看了看,欲说却又不说的神情尽落入江荣棠的眼。
她走上前去冲周氏福了福身子,“姨娘,我身子不适,就先回屋歇息了。”
周氏正愁江荣棠在这儿碍眼,恐怕会坏了他们的好事。这下好了,还好她有眼力见儿。
心素扶着江荣棠向长风院走去,突然听见厨房那个方向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江荣棠停下了脚步,和心素对视一眼。心素疑惑:“离饭点还有好一阵子,厨房怎么这就开始忙起来了?”
主仆二人绕过去瞧了瞧,只见厨房多出了比平常一倍的人手在忙碌着,那阵势还以为今天是要过什么节日一般。
“是为了五皇子准备的吧。”想着今天周氏和江荣锦殷勤成那样,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是为什么。
两人前脚刚从厨房出来,后脚便看到一行脸上画得五颜六色的人正在后院搭戏台子。
“国公府几年都没请过戏班子来了,今日为了五皇子殿下,居然还要唱戏?”
江荣棠只觉得周氏母女二人可笑,难道这样隆重地招待一番就真的能够赢回五皇子的好感吗?
江霖舟果然把魏启璟一直留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看来江霖舟整整一个下午把魏启璟哄的也很开心,并不推辞就笑着留下来在府里吃饭了。
江荣棠在自己的院子里简单地吃了些,听到后院开戏的锣鼓敲起来,拧了拧眉头觉得头疼。
忽然,戏曲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喧闹声,转而归于平静。
江荣棠略一思索,嘴角微扬。她就知道今夜不会平静,魏启璟现在恐怕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飞也飞不出去了。
她起身套上外袍,手中抱着暖炉走出去。
心素跟上,不解问:“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嗯,出去看戏。”
心素拎着一只小灯笼,后面默默地跟着成梳,和江荣棠特地从花园的小径那儿绕到了后院附近。
立于一个假山石墩前,江荣棠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手绢,平平整整地铺在石墩上,整理好裙裾坐了下来,隐在暗处看着后院的一团污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