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起眼睛,盯着魏启正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走吧。”
魏启明松了一口气,见身后的魏启正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未动,脸上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还以为魏启正是因为皇帝刚刚的那番话寒了心,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父皇是在担心的你身体,不必多想,我们一起走吧。”
魏启正微微点头,却依旧跟在魏启明的身后,并没有同魏启明站在一起。
魏启明轻叹一口气,不再强求。
这一次去祭祖,皇后只带了魏启明和魏启正两位皇子,其余的皇子公主以及嫔妃都没有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而城墙之上,有一双嫉恨地眼睛正盯着为首的帝后所坐的马车,以及坐在马上的魏启明与魏启正。
魏启璟双手紧握成拳站在城墙之上,那一双眼中像是能喷出怒火来。
同样都是皇帝已经成年的皇子,祭祖这么大的事情,皇后竟然把自己这个身体康健的皇子扔到一边,不惜惹怒皇帝也要带上病怏怏的魏启正。
那个魏启正虽说母妃曾经贵为皇贵妃,又是番族的贵女,但是经那一件事情之后已经被贬为答应。而魏启正常年卧病,又板着一张脸,看着就晦气,竟然还被带去祭祖,真不知道皇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当真与那魏启正的母妃如此姐妹情深吗?
“就因为我母妃的身份不够尊贵,他们就当皇宫里没有我这个皇子了吗?”
魏启璟身边的谋士邓肖见魏启璟如此愤怒,忙劝到:“殿下切莫为此事生气,气坏了身子。”
“我如何能不生气!我自知出身不高,所以一直在宫中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刻苦进学,就是为了让父皇能够注意到我,能够忽略我的出身。对皇后这个嫡母我也是尽力去孝顺,请安请得比她亲生儿子还要勤快,只要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给皇后送去。而四哥呢!对皇后三哥如此冷淡,可他们还是如此看中他们,凭什么!”
此时皇帝一行人已经走远,魏启璟再也忍不住了,手狠狠地砸在城墙上,顿时四指上鲜血淋漓。而他的五官因为气愤而狰狞,身体猛烈地颤抖着。
“五皇子,先冷静,此时不可乱了方寸。”
邓肖是吏部侍郎邓正阳之子,虽说出身官宦之家,但是在京城这个皇亲贵胄遍地都是的地方,已经算是寒门了。
自家父亲又不屑于攀交权贵,所以五年了愣是没有晋升过职位,家中过得甚是清贫。
邓肖觉得如此过下去家道总有中落的一天,所以便四处游走,凭着自己稍有些才气和智谋,倒是结交到不少好友,但是那些好友也多同他一样,出自寒门。
权贵家的公子哥常做的那些高级活动,例如打马球、狩猎等等,不是他这个小官吏家的玩得起的,所以自然和那些有些权势的贵人连面都碰不上,甚是苦恼。
魏启璟也因自己生母地位低贱,朝堂中的官员以及皇亲并不看好他,所以他便四处网罗寒门子弟中有才学的人入自己府中做谋士,以期得利用他们才智来帮助自己。
邓肖和魏启璟就在一次诗会上遇到了。当时邓肖在诗会上即兴做了一首诗,以抒发自己壮志难酬报国无门的悲痛,被魏启璟听了去。
魏启璟从诗中听出邓肖有一颗蠢蠢欲动的野心,又对他的困境颇有感触,当即便敬了他一杯酒,询问他是否愿意来做自己的谋士。
当邓肖知道魏启璟的身份后,欣喜若狂,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连饮三杯感谢魏启璟的知遇之恩,发誓誓死追随他,为他肝脑涂地。
虽然后来得知他在皇子之中并不受宠,但是事在人为,他相信只要多方筹谋,一定能实现大业,到时候他就是魏启璟的功臣,还愁没有好的前途吗?
“您以为皇后娘娘此举真是的因为看重五皇子吗?皇上因为俪贵妃的事情对四皇子厌弃,可皇后娘娘却仍把他往皇上面前推,那皇上只会对四皇子更加厌弃,觉得碍眼。”
魏启璟被邓肖这么一启发,细细地想了觉得有些道理。
“所以五皇子,您现在根本就不必在意四皇子,有皇后在,必定不会让他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倒是三皇子,才是您最大的威胁。”
一提到他那个三哥,魏启璟便有些泄气。
“三哥是嫡长子,能力又颇得父皇青睐,朝臣们也对他的品行交口称赞,我拿什么和他比?”
“三皇子最大的优势便是有一位做皇后的母妃,可这么多年来皇后与皇上的关系日渐恶化。中宫失宠,宠妃得势,前有俪贵妃,现有荣妃,皇后空有一个尊贵的身份,其实也只是架在高空的花,摔下来只需要一阵风便可。”
“那我应该怎么做?”
听完邓肖的分析,魏启璟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都在做的无用功。皇后虽说地位尊崇,但是已经和皇帝貌合神离,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必定会全心全力地培养魏启明,以求能保住自己,怎么可能还会去提携别的皇子来威胁自己的儿子。
“宫里现在最得皇上欢心的不是荣妃吗,荣妃盛宠正眷,膝下却无所处,若是荣妃能将您收为儿子,那您就有了和三皇子分庭抗礼的资本了。”
魏启璟眯起了眼,向荣妃的华春宫看去,嘴角勾起。
不知道此时荣妃正在宫里做什么呢?
原本皇帝每次出巡或是狩猎,一定都会带着荣妃,可是这一次祭祖,皇后却说荣妃是妾,没有资格去皇陵祭拜,便把荣妃搁在宫里。
此时的荣妃正在宫里生着气呢。
“人家到底是皇后呢,说不让我随驾就不让我随驾,还说我不配,还真是好气派好架势呢!”
荣妃早上刚在皇后宫里被皇后数落了一顿,气得头晕,现在正斜躺在贵妃椅上,头上戴着抹额闭目养神。
秦嬷嬷从宫女的手上端来了银耳莲子羹,跪到荣妃的面前,吹凉了后送到她的嘴边。
“娘娘消消气,这也是好事。”
“好事?本宫都被人这样欺辱了你还说是好事?想我是镇远将军府的嫡女,她只不过是尚书之女,论出身本宫可不比她差,如何要受她这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