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江荣棠便拂袖而去,留下瞠目结舌的惠定侯爷和夫人二人。
江荣棠其实无意挑起朝堂纷争,更不是想便帮魏启璟。她不过是衷心希望赵若灵能幸福,希望她能嫁得如意郎君,希望她的夫君和家人都能在未来的灾难中挺身而出,保护好她……
如果魏启正知道她今日对惠定侯的游说,应该会气死吧。江荣棠在无意识地情况下,竟是默默给魏启正培养了一个强劲的敌手。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江荣棠迄今为止都不知道魏启正是何人,他可从来没告诉她,他也是皇子呢。
第二日,江荣棠又照例进宫去陪陈妃,一到宫内就撞上魏启璟和赵若灵前往坤宁宫敬茶。他们这对新人,不仅仅要给皇上奉茶,也还要给妃位妃嫔奉茶,自然也就包括了陈妃。
其余的妃嫔虽然不在侍奉之列,可那么大的场面,也都是要来观礼的,这其中自然就包括蔺宜灵,当然,现在她已经是蔺贵人了。
陈妃一贯就不喜欢晚到,如今有了身孕,怕别人觉得她恃宠生娇便来的更早了。当陈妃到达坤宁宫的时候,江荣棠一眼就看到了同坐在妃嫔席位上的蔺宜灵。
蔺宜灵看到江荣棠,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了江荣棠一般。
江荣棠倒是言笑晏晏,主动上前行了个礼,道:“臣女见过蔺贵人。”
“你!”蔺宜灵的声音立刻高了起来。
这声蔺贵人在蔺宜灵看来,是多么的刺耳。那日要不是江荣棠激她,她又怎会如此主动出来展露自己,又怎么会被皇上看上。入宫为妃后,她以总算是得了皇上青睐来安慰自己,却不曾想到在皇后的安排下,皇帝竟一次都没来看过蔺宜灵。是以迄今为止,蔺宜灵都没有被皇帝宠幸过,作为皇帝的贵人,她和皇上的关系,还停留在当日的一面之缘上。
后宫的女人,没有了宠幸便是没有了面子。皇后自那次之后也不待见她,周围的人见她不受宠又没有皇后的庇护,便是变着法的作践她。
自她踏入宫门来,她可从未过过一日好日子。今日见到这罪魁祸首江荣棠,不觉得恨从心来。
这时,皇后也从偏殿姗姗而来。蔺宜灵虽然心中十分气恼,却也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发作。皇后见江荣棠如此自然地站在了陈妃身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嬷嬷,众位妃嫔可都到齐了?”皇后威严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妃嫔们都到齐了。”老嬷嬷恭敬地答道。
“嗯,那便宣新人上殿吧。”皇后似乎刚刚睡醒,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慵懒。
“宣,新人上殿!”
随着洪亮而高亢的声音响起,魏启璟牵着赵若灵的手,缓步走入了坤宁宫正殿。今日这夫妻二人都穿了水蓝色的衣衫,两人从外入内,让人觉得入清风拂面,清新自然。两人进屋时,还不由自主地对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看得一旁的蔺宜灵眉头紧促,双手握拳。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魏启璟和赵若灵一同齐声说道,一边说两人一边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个头。
这倒不见得二人对皇后有多么尊重,只是这样的仪式感在又一次强调着他们的夫妻关系。
“平身。”皇后威严如旧。
“儿臣参见荣妃娘娘,陈妃娘娘。”拜完了皇后,两人又分别对荣妃和陈妃行了礼。
这时,三个太监都各自端着两杯茶站到了皇后、陈妃、荣妃身旁,方便魏启璟和赵若灵敬茶。
一圈敬下来,最不自然地要数陈妃了,明明年岁和这两人相差无几,却还要受这样的大礼,只觉得浑身不自然。
行过礼,敬完茶后,众人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惠定侯府家的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啊!一照嫁入天家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蔺宜灵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话说的自然不是那么友好,一般这么形容,都是说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样的话自然对赵若灵来说,是有贬损之意的。
赵若灵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蹙眉。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江荣棠,只见江荣棠正带着淡淡的笑容,对她轻轻点头,似乎在表示着鼓励。
赵若灵深吸了口气,笑着说道:“蔺贵人说笑了,我嫁与五殿下怎能说是变了凤凰呢。这世上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能以凤凰自比,蔺贵人太抬举我了。”
赵若灵三言两句便化解了尴尬,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蔺宜灵。
蔺宜灵听了这话,立刻柳眉倒竖:“五皇子妃,如今你既是嫁入了天家,便要多学些皇室礼仪。方才你行礼奉茶,行走姿势,都有诸多问题。可要加紧学习,别辱没了天家的声誉。”
其实赵若灵行走坐卧已经非常有仪态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惠定侯府的大小姐。可比起从小跟随皇后学习礼仪的蔺宜灵来说,确实在宫廷礼仪上还差了那么几分火候。
“是,我定谨遵教诲。看来蔺贵人与皇后娘娘之情真是血浓于水,劳烦蔺贵人了,代皇后娘娘训诫皇子妃。”江荣棠似乎给了赵若灵很大的勇气,今天是她进宫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她并不希望留给别人唯唯诺诺好欺负的形象。
赵若灵此言一出,皇后的脸立刻就黑了。
“蔺贵人,我看倒是你记不清宫规了。你可知道,除了生身母亲和嫡母之外,庶母是不能教训皇子和皇子妃的?”皇后慢条斯理地说道,眼神里却满是凌厉。
蔺宜灵一听此言,便知自己口不择言,闯下了大祸,她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下:“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一时失言,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的!还请皇后娘娘宽恕嫔妾。”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世人都道当今皇后贤德宽厚,母仪天下,只有蔺宜灵这个本家人才知道,皇后有多么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皇后懒洋洋地看了蔺宜灵一眼,不屑地说道:“蔺贵人,今日是五殿下大喜的日子,你在那那样哭闹做什么?成何体统?我看你是不太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了,来人啊,把蔺贵人带出去吧,以后这样的场合,蔺贵人也不必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