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荣棠是个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和当宠的妃子坐在一起!
江荣棠皱起了眉头,她很快想起了魏启正昨夜和她说的话,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陈妃身怀有孕,坐得离皇后和安乐公主这样远,偏偏挨在自己身旁。自己莫不是要被拉去做替罪羊冤大头了?
此刻还有一个人,跟江荣棠想到了一块。
魏启正。
他贵为皇子,却是不能参加这赏梅会,为了不与江荣棠会面,他也自然不会参加。但他却忍不住担心,皇后是个谨慎的人,即便她再怎么喜欢江荣棠,也不会在这个阶段贸然请江荣棠入宫。毕竟魏启明的态度,国公府的态度,皇上的态度,目前都是不明朗的,如此把江荣棠叫进宫参加赏梅会,实在不符合常理。
不寻常之下,必有猫腻。
魏启正看着座位坐次,心中便有了数。
很快,所有要参与赏梅会的人都到场了,随着太后一声令下,赏梅会便开始了。
既是赏梅会,自然是以“赏梅”作为主题,宴会由一支红梅舞开始,跳得十分热闹。江荣棠虽知今日不简单,却也只能见招拆招。
到底是经历过一世坎坷的人,也不至于为一个危险而坐立不安,她看歌舞倒是投入,甚于还在心中默默记下了简单的舞步。
舞蹈过后,便是咏梅诗。后宫的妃子虽都出身名门,不过大部分也都无甚才学,做起诗来,也不过是闺中一乐,除了安乐公主、皇后和陈妃外,就是江荣棠作的还不错。这一环节不受欢迎,自然也很快过掉。
这时,皇后突然说道:“那日国公府四姑娘江荣棠曾在众人面前作画,花艺精湛,令本宫难以忘怀。如今美景在前,不如请四姑娘再作画一幅,四姑娘觉得如何啊?”
终于来了。我倒看看,这画画能有什么奇招。
“荣棠画艺不精,怕娘娘失望。”江荣棠谦虚道。
“荣棠姑娘太过谦虚了,如今荣棠姑娘说自己画画第二,也没人敢说第一了吧。可快别推辞了,太后可是从未见过荣棠姑娘作画,快让太后瞧瞧。”
太后都搬出来了,这可就推辞不了了。
“那荣棠恭敬不如从命了。”江荣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桌前,立刻有人拿来了笔墨纸砚。
“诶,母亲,我这几日新得了个有趣的东西,想请荣棠姑娘一并画入画中。”说着安乐公主也不顾江荣棠什么反应,便拍了拍掌,立刻有两个宫人抬着个小笼子端上了宴会。
猫?
这所谓有趣的东西,竟是个活物。
江荣棠不禁微微皱眉,她作画不过就是在她座位前,这个距离离陈妃还是极近的。安乐公主素来与陈妃不睦,兼又因江荣锦之事对江荣棠十分厌恶,看来这一次,安乐公主是想一箭双雕了。
江荣棠不禁为这个安乐公主的智商感到着急,想荼毒皇嗣这种事,安乐公主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了自己的猫,这要真出了什么事,安乐公主怕也是难辞其咎吧。
见江荣棠没有说话,安乐公主道:“怎么?江姑娘不给面子?”
“公主说笑了,荣棠不过是在思考这猫要如何入画罢了。”江荣棠浅浅笑了笑,神色无常。
“自然是放出来,让它进那梅林玩去。”安乐用下巴朝梅林指了指,身边的婢女伸手就要把猫笼给打开。
“不必了,公主。只消让臣女细细观察这猫片刻便可,无需放出。”
安乐公主皱了皱眉头:“你未见过这猫灵动,又如何能作画?来人啊,把猫给我放出来!”
“慢着!公主,这猫不可放。”江荣棠斩钉截铁。
在座的人都被江荣棠强硬的语气给惊到,愣在原地看着江荣棠。
当中被一个国公府的小姐给凶了,安乐的脸色大变,怒气在俏丽的脸下暗暗涌动着。
“好啊,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国公府小姐,竟敢违背公主旨意,你该当何罪?”
说这便转向太后哭诉:“皇奶奶,您看看这个江荣棠,她多无理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我!这是对皇室的大不敬!”
太后脸色也有些不悦,虽然听说了京城中人对江荣棠的赞誉,心中对她也很感兴趣,只是把这么大的场面搞得难堪,她心中的好感度一扫而空。
“回公主的话,荣棠这么做无心得罪公主,而是在帮公主。”
“帮我?”安乐尖声质问:“巧言令色!我好心抱来猫给你的画添加点素材,你拒绝我还说是为了我好?”
江荣棠身子略略福了福,直起腰板不慌不乱道。
“公主,如今陈妃娘娘身怀有孕,这猫虽聪明灵敏,可到底是个玩物,若是一时狂性大发,伤了陈妃娘娘,臣女身份低位,万死不辞。可这猫也是公主所养,若是皇上得知公主不听劝阻,定要开笼放猫,恐怕会伤了公主与皇上的父女情分。”
“你!”安乐公主气的要命,却无法反驳。
这只猫本来就是安乐差人去寻的一只疯猫,她原打定主意江荣棠不能察觉出异样,只要将这个疯猫放出来,经过江荣棠的手,再把陈妃肚子里的孩子给吓没了,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到江荣棠的身上。
却没想到在事发前江荣棠就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安乐的脸都气成了酱猪色。
江荣棠只觉得这公主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看来那日马球会上发生的事,多半是江荣锦的主意了。
太后见场面有些不好收拾,皱着眉头给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虽然也不甘心事情就这样过去,可是她是六宫之主,职责就是维护后宫的安定,这样的场面不得不出面善后。
“好了,不过是一只猫,何至于吵闹至此。来人,把那猫撤下去吧,荣棠姑娘想怎么作画都可。”
安乐公主见皇后说话,心中虽是有气,却也不敢违背皇后意思,只得忍了下来。
一旁的陈妃见公主那样坚持,心中早起了疑,又听闻江荣棠这一番发言,便心中暗暗觉得心惊,看来这皇后和安乐公主,要想自己动手了。
江荣棠见猫已被宫人取走,自是提笔作画,一番笔墨立时就勾勒出了这白梅图景,博得满堂喝彩。
很快便进入到了行酒令的环节,一坛坛美酒被端了上来,酒气逼人,一时竟盖过了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