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知道,容陌心底,终究是一直将她当做痴傻之人!
“莫阿九!”见她这般胡乱,容陌的声音蓦然低沉下来,“朕不喜欢胡闹之人!”她可以任性,但绝不允不分场合的任性。
“我哪里有胡闹!”莫阿九瘪瘪嘴,眼眶蓦然一算,泪珠竟不受控制落了下来,“我偏要同你一起,你若不允,我就……我就……”
呢喃了半天,莫阿九方才悲哀的发现,原来,她连威胁容陌的资本都没有。
“你且留在宫中……”容陌忍下心中焦躁,继续道,却不曾说完,已被打断。
“我便再也不要喜欢你!”莫阿九大声说着,这竟是她脑海中唯一想到之条件。
容陌神情一紧:“你敢!”
片刻后。
啸尘马在官道狂奔,夜色渐深,秋雨刚过,官道两旁几乎没有行人。
莫阿九坐在啸尘马背上上下颠簸,只依稀感觉到身后容陌宽厚胸膛以及沉重的呼吸。
“我们去哪儿?”莫阿九紧紧抓着身前缰绳,只觉今日的容陌似乎万分焦急难安。
“城郊!”容陌轻吐出几个字,“到达之后你同啸尘在隐蔽处候着,我去去变回!”
方存墨没用,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温青青遇到了危险。
前朝太傅、温青青之父曾招惹不少宿敌,但而今告老还乡,那些宿敌遍寻不到温老,竟将心思打到了青青身上,该死!
“哦!”这一次莫阿九乖乖应了一声,是因着温姑娘吧,他才会这般焦躁。
啸尘马最终缓缓停在城郊处一片树林之外,那里隐有火光,周遭一片寂静。
将啸尘系在一旁较为隐蔽的草木旁,容陌转身望了莫阿九一眼:“你便在此等候!”
“嗯。”莫阿九颔首,终究没忍住轻声嘱咐:“万事……”
小心。
可最后二字,她终究没说出口,因为容陌早已转身离去,似乎……对她所说之话,根本不曾在意分毫。
他真的……很是忧心温青青呢,莫阿九闷闷的想着,是了,温青青是容陌的心上人,之前容思晴是这样说的。
可是……可是……如今,容陌也是她的心上人啊。
容陌此去一行,去了好久,久到莫阿九觉得身体隐隐透着寒冷,夜色更为浓厚。
莫阿九茫然的朝着树林深处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听见昆虫鸣叫。
前方不远处,蓦然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莫阿九身子一僵,直觉不敢再多动弹。
“你在此处做什么?”身后警惕声陡然响起,满是阴厉。
莫阿九背影一僵,缓缓侧头,却见一柄长剑直指自己后脑,她心中一惊,立时不敢再加妄动。
“我,我在此处,只为等人而已!”莫阿九微有害怕,睫毛颤抖了一下。
“等人?”那人愣了愣,随后突然笑了出来,“小娘子可是在等里面之人?”
诶?他知道容陌?莫阿九点点头:“对啊,你可曾认识他?”
“自然认识!”那人嗤笑一声,手中长剑越发阴寒,“你是他何人?”
“我……”莫阿九一怔,继而想到这里是宫外,默默垂头,“我是他的妻子!”
那人眼神一亮:“既然是他的妻子,更要随我进去了!”话音落下,他手中长剑微微用力,“随我去吧,小娘子。”
莫阿九一顿:“可是……我须得在此处等着。”
“我可以让你永远待在此处,只不过是以尸体的方式。”那人冷笑一声,“走!”他厉声命令。
莫阿九顿了顿,最终还是忌惮着身后之人手中长剑,缓缓走上前。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前方丛林深处,竟有一处院落,院落倒是破旧的紧,显然已荒废许久,可里面却冒着火光,倒是亮如白昼。
“哒哒——”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莫阿九一僵。
“你在此处做什么?”一声怒吼打断此间沉默。
莫阿九一顿,侧头望去,自马上下来的人,竟是方存墨。
她依稀记得,方存墨似乎要同温青青成亲了,难怪此刻他会这般着急。
“老实点,”莫阿九脑后的长剑瞬间移动到她的脖颈上,持剑之人凶神恶煞的命令着。
莫阿九心口一紧,只觉得喉咙深处一阵紧绷,似乎只要自己微动,生命便随时消失。
“放开她!”方存墨的声音格外阴寒。
莫阿九惊得眨了眨眉眼,她从未想到她竟也会这般说话。
“你还敢命令我们!”那人拿着长剑的手微微用力,“方大人,您不想这个女人和您夫人出事的话,便老老实实将兵器放下,随我进去!”
方存墨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被劫持的莫阿九,双手紧握,最终颓然松开, “我只身一人来的,现在进去吧!”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依旧是优雅的。
“你最好老实一点,我的长剑可不长眼睛!”那人冷哼一声,一脚踹开庭院大门。
里面顿时传来一阵难闻的气味,莫阿九忍不住咳嗽两声。
“别耍花样!”颈部的长剑紧了紧。
莫阿九欲哭无泪,本便不想耍花样,奈何这里火光旺盛,烟气太足:“这位大哥,你注意些,刀剑无眼啊……”她可不想命陨在此。
“莫阿九?”前方传来一人诧异的声音,是容陌,“不是让你在外面候着……”
“让自己婆娘在外面等着,进来搭救别的女人,你这男人好生多情,却不知道方大人作何感受啊!”挟持莫阿九的人怪声怪气说道。
方存墨没有作声,他只望了一眼容陌,他在乎青青,可是他怎对得起阿九?
“放了她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容陌出声打破沉默,他望了一眼绑在前方木柴之上的温青青,和被长剑挟持的莫阿九,一时之间,心慌意乱。
“青青,无事吧?”终是方存墨上前,语气关切,似要上前,却被人拦住。
“方大人就站在那里就好!”劫持温青青之人大吼一声。
温青青勉强转身对着方存墨笑着摇摇头。
莫阿九茫然的看着这一切,总觉得事情越发混乱起来。
“八年前温家查封我袁家上下几十口人,我要她一命怎么了?”站在温青青身边的男人,眼睛瞎了一只,带着黑色眼罩,挥舞着长剑,在温青青眼前比划。
“袁家?”方存墨嘲讽一笑,“让我想想……袁家曾搜刮民脂民膏,如此大奸大恶之人,本就不该留下,而今只将众孩童贬为庶民,你们还须得感激温家!”
“感激个屁!,”独眼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方存墨,你也不希望你这娇滴滴小娘子脸上留下一道疤吧?”说着,他从袖口拿出匕首,一把贴在温青青脸颊。
“你敢!”方存墨眼神宛若迸射出无数寒冰,“你敢划她一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现在还敢嘴硬,方存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自大!”独眼满脸嗤笑。
事已至此,莫阿九终于有些明了。
原来是温青青因为温家的由头被劫持,容陌与方存墨担心温青青,她担心容陌……果然……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莫阿九无语凝噎,原来……竟无人担心她!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一旁,始终静默的容陌蓦然开口,眼神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