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怔怔望着余归晚那雪白里衣下若隐若现的近乎完美的胸膛,心中默默赞叹,果然上天不公!
察觉到女人的目光,余归晚本烦躁的心情,竟无端好了许多:“莫阿九,本公子容忍你的觊觎!”此话自他口中说出,倒像是大发慈悲一般。
莫阿九却立时反应过来,曾经……容陌也是这般,可是……他讨厌她毫不掩饰的注目。
“你放心,我知晓,你们这种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莫阿九很是了然的颔首,“更遑论,余公子你对女子不甚感兴趣……”
余归晚神色似隐隐抽搐了一瞬,“莫阿九,本公子不介意在此处以正视听!”
而后,他伸手,静静解开雪白里衣的腰封,完美的胸膛显现的越发明显。
莫阿九呆呆望着。
下瞬,余归晚刚要伸手褪下里衣……
“叩叩——”门外敲门声响起。
“噗……”莫阿九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尤其望见余归晚此刻僵硬神情之后。
而后,她伸手,静静将僵硬的余归晚推到一旁,站在地上,声音难掩笑意:“余公子,你若真想以正视听,便将这些交给你的那些美人儿们来证吧,现在……众人都在候着你呢!”
话落,她已缓步行至门口处,“可是现在开门?”毕竟余归晚还近乎**着。
余归晚神色见情绪难辨,他只凉凉望了一眼笑的欢快的女人,转身走向里间。
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莫阿九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微微舒展了一下僵硬的手心,手心……竟满是冷汗。
方才……她并非真的什么都不懂,她只是……在赌罢了。
她在赌……余归晚对自己,只是一时的好玩而已,而非……让人想要逃离的专注……
“吱——”的一声,打开紫木门,却见白安正小心站在门口,见莫阿九出来,脸色瞬间爆红。
莫阿九无奈,她方才不过是想要将此人逼走罢了,不过而今看来,并非所有人都是容陌呢。
当初……她也是这般诱惑容陌,甚至比现在更甚,可容陌……却从未正眼瞧她一眼。
“莫,莫姑娘!”显然,白安已经知晓了她的名字。
莫阿九笑眯眯的点点头:“白公子专程打听人家的名讳吗?”
白安眼神立刻慌张起来,“莫姑娘不要开玩笑了,我……我方才有眼不识泰山……”
“我可不是泰山!”莫阿九耸耸肩,“对了,告诉余归晚,一会儿若是不出去,再让大家候着的话,后果自负!”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将会有何后果……虽然,这里也无人敢真让余归晚承担甚么后果,可是……这样要挟就对了,容陌……便曾这般要挟过她,每次她都乖乖听话。
此地不宜久留。
莫阿九深知,方才的余归晚,很是危险,诡异的危险,她不敢接近。
这一次,余归晚倒是未曾在做出些甚么出格之事,只穿着一袭绯色长袍,安然走出阁楼,甚至遇见莫阿九,也不过冷哼一声,只当不见。
莫阿九自然乐得自在,索性躲在一旁在不出声。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遇到那一夜余归晚曾带回家的美人儿。
那美人儿竟也是凌云阁的人,且还是一会儿要和余归晚一同演练的女角儿。
俊男美女,果然是亘古不变的养眼画卷。
莫阿九眯着眼睛,黯然欣赏着眼前这一副画面。
可下瞬,她的神色微怔。
美人儿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动听: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熟悉的小调,她曾……时时吟唱的小调。
后面的,却怎么也听不进去了,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后面的词,是什么……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她总是在等容陌,等到后来,等到心都老了,可容陌始终未曾归来。
她终于绝望了,她不愿等了,所以她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却未曾想到……她没有死……
那些过往,如同前世之事一般,而今想来,除却身上的伤疤,她竟觉得像是旁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莫姑娘,莫姑娘……”耳边,似传来一人局促的呼唤。
莫阿九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怔怔转眸,却见白安此刻正焦急望着自己。
“怎么?”她呢喃问着。
“莫姑娘,你……无事吧?”白安迟疑了一瞬。
“无事,”莫阿九摇首,此刻方才发觉,自己脸上泛了湿意,匆忙伸手擦拭,而后问着,“发生了何……”事。
后面一字,她并未说出口,便已经了然。
却见戏台之上,那美人儿正紧紧靠在余归晚的怀中啼哭吟唱,声音当真是凄婉动听,我见犹怜,而余归晚,却没有看怀中美人,只是……死死盯着莫阿九的方向。
“……”莫阿九呆住了,站在原地,长久无法动弹。
余归晚的眼神,太过复杂,她读不懂,也……不敢读懂。
匆忙转眸,她避开了他。
“余公子……”前方,蓦然一阵惊呼。
莫阿九猛地抬眸,却见余归晚径自朝着莫阿九的方向走着,身上绯色长袍似都夹杂着丝丝怒火。
“今日至此结束!”他厉声命令着,而后人已行至莫阿九身前,目光紧紧盯着她:“你哭了?”
“我没有。”莫阿九摇头否认。
“莫阿九,你真以为本公子相信你所说?”余归晚冷哼一声,似察觉到周遭人若有似无的视线,他伸手一把抓住女人手腕,“随我来!”
而后,转身离开。
“你做什么?”莫阿九蹙眉,这个男子今日未免太过奇怪,“你生气什么?”
生气什么?”余归晚却只冷笑一声,“看着你的主子,却想起别的男人,莫阿九,我不该生气?”
想起别的男人……莫阿九脸色一白,好久才勉强笑了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你怎会听不懂?”行至轿撵前,余归晚猛地侧身,一把将莫阿九困于手臂与轿壁之间,“莫阿九,你连撒谎都不会!”
“你……”莫阿九看着近在眼前的男子,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沉沉香气,好久她方才低喃,“我……还算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闻言,余归晚却笑了出来,“有夫之妇会住在旁的男子家中?有夫之妇会被旁的男子压在身前?有夫之妇?你的夫可是如何待你的?”
他最恼怒的,便是这个女人总是万般小心的望着他,而后道,她是有夫之妇。
他更恼怒的,还有这个女人总是装作什么都不懂,她有一双不会说谎的眸!
可他厌极的,却是自己!
明知她早已为人妇,却依旧帮她出宫的自己,很是讨厌。
她说他有断袖之癖,很是讨厌!
甚至……他同别的女人亲密,她却想起旁的男人,更加讨厌!
莫阿九的脸色,终是在听闻余归晚的话时,苍白下来。
住在旁的男子家中,被旁的男子压在身下……
原来……在余归晚心底,只是这般看她的而已,也许……不只是余归晚呢?也许,周遭所有识她之人都这般认为呢?
“你怎么了?”身前,余归晚的声音响起,却已无方才的凌厉。
莫阿九的目光缓缓定在身前男子的脸上,他也好,容陌也好,其实……都是一类人,而她,和他们,不是一类。
“没什么,”最终,她摇首,“只是……我竟从不知,原来在余公子眼中,我竟是这般不堪呢……”
话落,她轻轻笑了笑,绕过轿撵,独自一人朝着石板街深处行去,形单影只,仅是背影,竟……煞是可怜。
“莫阿九!”身后,余归晚咬牙切齿的恼怒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