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麦斯威尔手中的红酒见底了,他皱起眉头,略感不悦,森可是他花了一百万金币请过来的杀手,为此他甚至冒着得罪老师的风险。不过他转念又想,森被警告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亲自动手,现在一定是在销毁证据,这对他们还是麦斯威尔都是非常重要的,他们都是专业人士,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麦斯威尔优雅的倒满一整杯红酒,继续准备等待他要等的好消息。
不过淡淡的不满仍充斥着他的心头,这只能说明他们的效率太过低下。麦斯威尔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次任务从纸面上的战力对比来说完全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从纸面上来说……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麦斯威尔迅速地喝完手中的红酒,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麦斯威尔站起身来回踱步,而优琳则是脸色一片煞白,端着红酒瓶的手已经开始忍不住的颤抖了。
对优琳这副模样麦斯威尔罕见的没有发出斥责,只是她的这副样子更加加深了麦斯威尔心中的不安。一个念头随之浮现在他的心里,以及之后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不光是阿斯莫德的疯狂报复,还有老师的惩戒……一想到那地狱都不及的悲惨后果,他透支了家族未来几十年的所有资源和价值所赌上的功与名,一旦失败……
麦斯威尔已经不敢再去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因为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完全崩溃。就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不光死去的天才毫无意义,输掉的天才也好不到哪里去,相反,可能因为活着结果更加糟糕。以往的盛名与荣耀,都会变成束缚他一辈子的枷锁。
“不可能,不不不,一定,一定是……他们一定已经得手了,现在一定在不惊动执法者的情况下……对,撤离,是撤离,一定不会有事的!”麦斯威尔脸色惨淡的自言自语,完全不知所措。他的余光偶然瞄到了优琳,突然之间他恐惧的一大把半都化为了对优琳的怒火,就是因为她,因为这个没有的贱人不好好去勾引帕洛,逼得他们不得不在彩虹塔的眼皮子底下的帕洛的宅邸里动手!本来引诱帕洛远离彩虹塔暗杀的风险还不算特别大,现在这样的风险何止是变大了好几倍?肯定都是因为这个贱人的错!就是因为她才导致行动失败的!
看到麦斯威尔狰狞通红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优琳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和今天晚上他们所做的事相比,麦斯威尔的恐吓简直如微风拂面般苍白空洞,且微不足道。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这算什么?报应吗?也许自从她和麦斯威尔同流合污决定谋害帕洛的那一刻起,这个结局就已经在等待着自己了。
麦斯威尔看到优琳这副自暴自弃的悲惨摸样,,施虐心和理性同时燃烧起来。这令他更加愤怒,他抬起巴掌,就欲打下去。
然而这一巴掌始终还是没有落下去,麦斯威尔就看到优琳躲都不躲,闭着眼睛准备承受这一巴掌。她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麦斯威尔毕竟是直系,再重的惩罚,命至少是可以保住的,自己多半就会被推出去做替罪羊。而且就因为麦斯威尔是直系,主家不会受影响,但对本来就是戴罪之身的优琳来说,这就是无异于灭族的灾难。
那一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优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的麦斯威尔,背对着她,很累一样的叹了口气。
“再,等一会吧。”即使知道这是奢望,但是哪怕要叫他向魔鬼祈祷,献上灵魂也罢,一定不能失败啊。
庭院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似乎就连夏季独有的燥热也悄然消退。麦斯威尔和优琳的身体像是陷入了寒冬般的冰冷,马维尔抬头看了一眼,就连血色的弦月也被乌云遮蔽,好似在嘲笑麦斯威尔那暗无天日的未来。
真是糟糕的天气,麦斯威尔狠狠地诅咒了一番掌管月光的女神艾露希亚。
但是奇怪的是,麦斯威尔的心中没有任何的心情,焦虑、不安、愤怒、绝望等等负面情绪都没有,他的内心出奇地平静。
平静的宛如一滩死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麦斯威尔的希望也随着一分一秒的时间在减小。突然之间,麦斯威尔觉得这时间过的实在是太慢了一点,每一秒钟对现在的他而言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挂在不远处的彩虹塔上的大型魔法钟。
当魔法钟的指针完全指向午夜两点时,灰色时间段结束,所有在夜晚溜达出来觅食的老鼠们都非常自觉地返回自己的老鼠洞里。寂静的彩虹塔也开始缓缓复苏起来,最底层的居民有的都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为新一天的工作做好准备。街上不时有看到巡逻队的步战骑士开始走出岗位,开始巡逻。名为彩虹塔的巨大机器,缓缓开动了起来。
麦斯威尔依旧是没有动,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他清除的知道,森失败了。不,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一次,麦斯威尔承认了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失败。
“还有什么办法?”过了许久,麦斯威尔才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沉重的嘶哑。
“我问的不是怎么搞跨帕洛,而是怎么保住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怎么能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中顶住阿斯莫德和老师两方面的压力。”
麦斯威尔的声音意外的平静,平静的就好像在和优琳讨论路边的一个小石子一般。
优琳却知道,麦斯威尔现在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我问的是,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彩虹塔里,在愤怒的老师的手中保住性命;然后再回去接受家族的惩罚啊!!”
暴风雨,终于还是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