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是骑兵……”
杨仁部将崔浩率前锋五千人,远远看到玄武门激战真酣,就听到军武中有人高呼,脚下的土地也在颤抖。回首一看,顿时肝胆俱裂。
落眼处,烟尘扬起,看不到有多少兵马,为首的骑兵冲进阵中,顿时砍瓜切菜一般,人头滚滚。
兵卒冲的到处都是,崔浩连砍了数个逃兵,也挽回不了颓势,心下暗呼,吾命休矣。
田令孜看到崔浩所部陷入军阵,忙催促杨琪所部赶往急救。
事关皇帝性命,杨琪不敢怠慢,所部两万兵马结成军阵,犹如一艘重甲战车,将街市塞的满满当当。
刘茂眺远而视,讥笑道:“一帮蠢货,街市狭窄,竟然重兵结阵,真是不知死活。”
“都校尉秦浩何在?”
“末将在!”
“命你将所杀叛军枭首,将首级用抛石机全部打入杨琪军阵。”
“末将领命。”
刘茂继续发令:“左判官赵斌率五百弓箭手,配合骑兵掩杀。”
“末将领命!”
…………
杨琪不知道,军队集中,固然可以加强防御,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这在历史上已经无数次的重演,赤壁之战,曹操八十万大军溃散,淝水之战,苻坚六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夷陵之战,刘备三十万大军败退。
其中无不说明,重兵最忌踩踏,倘若军心一破,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杨琪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此刻,他似乎看到,胜利正在向他招手。
两万大军步步蚕食,面对刺猬一般的防御,即便是刘茂的骑兵也是顿首不前。
只要推进到玄武门,保持军阵不散,必定可以抵挡刘茂的攻势,待援兵一到,自己这个首功,必定手到擒来。
理想很丰满,而事实……
不知道是谁,指着天空中的几个黑点,惊呼:“那是什么!”
啪啪声顿起,涉及到的士卒下意识的躲闪,接着有人大喊:“这是人头!”
原本严整的军队,顿时有些骚乱,在各级将官的弹压之下,才没有酿成大祸。
而接着,天空中出现的黑点越来越多,神策军的少爷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上千个头颅犹如下雨一般,哔哩吧啦的落在军阵之中,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带来的心理震撼无疑之恐怖的。
有人蹲在地上狂吐,有人面色惨白,武器丢到了地上,更多的人下意识的往后面走,而所部将官,还在催促士卒向前。
军阵乱了,一团团结在一起,想进不得进,刘茂弓箭手,成了压垮杨琪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轮箭雨下来,根本不用再射第二轮。
兵卒在也不顾及将校的弹压,一窝蜂的往后退,不知道多少人摔倒然后被踩在地上,死不瞑目。
杨琪眼睁睁的看着大好形式,转瞬间,江河日下,顿时目瞪口呆。
牙卫杨潇急切道:“将军,刘贼骑兵至矣,此地不可久留。”
杨琪一看,突袭杨任所部的骑马,正在背后掩杀,自己的中军已经被溃兵冲的七零八落,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再等下去,自己不是成为阶下囚,就是人头落地。
虽然心有不甘,杨琪还是调转马头……
…………
外面的军情,早已经高行厚禀告给皇帝。
李琦没想到,两万多军马,对上刘茂五百骑兵,竟然完败。不过想到历史上,黄巢进攻长安,神策军也没有什么作为,心下也算可以解释。
臼炮已经搬上城楼,火药也已经混合好,并用牛皮包裹。
五斤一包,一共有两百多包。
这在城楼上,甚至都用不着臼炮,直接点上炸药包,扔下去就能炸死一大片。
可是,这么早就暴露,是否妥当,这可是留下对付黄巢,李克用这些枭雄的杀手锏。
李琦在塔楼上,眉头紧促,高厚行在外面急的团团转。
本来并不宽裕的人手,又被皇帝抽调百人,运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昨天晚上看到的英明神武的皇帝,是自己的错觉。
眼看城门渐渐不支,攻城冲车已经将城门撞出一条裂缝,而己方守城器械不足,箭矢已经消耗殆尽。
援兵再不来,怕是玄武门坚持不了太久,现在唯有请陛下,从承天门先行离开。
高行厚求见皇帝,刚说完,就看到李琦摆摆手。
“高将军,这是朕的皇宫,这是大唐的脊椎,它曾经断过,曾经受到异族、乱兵的羞辱,而以后,朕绝不会,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高行厚急切道:“陛下,贼兵正盛,末将恐伤陛下万金之躯。”
李琦摇摇头,刘茂是不可能成功的,只要自己亮出杀手锏,就可以立刻扭转形势。
可是诛灭刘茂之后呢,田令孜继续执掌神策军,政局没有丝毫变化,自己还要思量着如何夺权,大唐,仍旧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之中。
李琦对晚唐的历史有所了解,知道田令孜最为倚重的就是陈敬瑄所部,这是他嫡系中的嫡系,麾下五万兵马,全额满员,所有军械马匹,优先供应。
原因就是,这陈敬瑄,实际上是田令孜的哥哥,田令孜原本姓陈,只是少时家贫过继给了田姓人家为儿。
而现在是破局的关键,就是刘茂能击破陈敬瑄所部,到时候必定实力大损,内部心生嫌隙,可以各个击破。
李琦咬了咬牙,自己是田令孜立的皇帝,对田令孜而言,朕要是被俘了,绝对是政治大祸。
所以田令孜必定来救,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只要坚持下去,一定有希望……
李琦心中有了决断,对高行厚道:“高将军,随朕上城墙,今日,朕与众将官,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