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妃阴霾的大笑起来,仿佛想到了世上最幸福的事情,顷刻之后,思虑回归现实,她的脸上带着悲戚,泪水止不住的留着,嘴角的大弧度看起来有些讽刺。
门响了一声,郁妃并没有在意,她的宫殿中早已所剩无几,她也不再生气,拿吧,都拿走,她这样的身子除了等死,没什么,如果上天怜惜让她死在贱人的后面,她便是笑也会笑死。
清浅远远的便看到郁妃躺在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只穿着中衣,一动不动的平躺着,曾经她最想看到的便是她现在这般模样,她觉得自己会狠下心看着她被人羞辱,但是今日她还是来了。
听到动静,郁妃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沉着脸盯着床顶,看样子是在仇恨着谁,清浅苦笑一下,仇恨的定然是她吧。
她的嘴唇干裂,清浅走到桌前将茶壶中所剩无几的茶水倒进茶杯,向她走去,宫殿中,除了这个床铺之外,光秃秃一片,没有一点装饰,而郁妃头上的饰物也丝毫没有,如果大件家具可以搬走,他们也不会放过吧,世态炎凉,在这个宫里最为现实。
“喝点水吧。”清浅的声音平淡,端着茶杯的手放在郁妃的嘴边,但郁妃还是被吓了一跳,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回来的是她。
呆愣也只是转瞬之间,顷刻之后,郁妃的脸上便满是仇恨,如果她的眼神是把剑的话,定是一把锋利无比,要人性命的利剑,她用力的摆动头,不接受清浅的施舍,“滚开,出去贱人。”
清浅无奈的撇了撇嘴,好心当成驴肝肺,手轻轻一动,茶水竟一滴都没有留出,“不喝,可就没有了。”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郁妃别过头去,眼睦狠狠的瞪着墙壁,她真想站起来撕了她,她的身体因为气愤抖不起来,可是她的脸却抖了起来。
“喝吧,一个人被渴死了,多可怜,再说,生命本就是可贵的,你娘当初生了你可不是要你渴死的。”清浅坐到床边,淡然的说着。
“你才会死呢,我死也会死在你的后头。”郁妃扭过头来狠狠的瞪着一脸淡然的清浅,她的心中满是仇恨,此时清浅脸上的淡然让她更加让她愤怒。
“你的病三个月之后会自动好,不会是一辈子,但是我从这里走出去后,你的命便真的要断了,难道你以为还会有人来帮你嘛?”清浅平静的道。
“我有今天还不是你的错,是你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你,都是你,你现在又来这样,是想看我的笑话,羞辱我,你看到了还不够吗?滚出去。”郁妃咬牙启齿的说着,瞪大的眼睦全是仇恨。
清浅不满的拍了一掌床,“你算了吧,当初是谁每次见面都羞辱我,是谁想尽办法想让我出丑,是你,都是你,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有报复过你嘛,没有!是你得寸进尺,敢动我的妹妹,至于来看你。”清浅顿了顿,气得长出了口气又道“宫里的女人是这世上最苦的,锦衣玉食下掩盖的是每一个冰冷的心,每一个人都只是棋子而已,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间何太急,呵我来此,也只是看在你的苦上,你争来争去,你觉得除了被利用,还剩下什么,有意思嘛?”
宫中的女人本就是悲惨的,一辈子除了当成权利的棋子,什么都不是,她的心软,也只为了这点。
清浅的话让郁妃愣在原地,从小她听到的便是进宫为妃,光耀门楣,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妃子甚至皇后,她学习琴棋书画,梳洗打扮,一切都只为了这个,达成所愿进了宫,为了得宠,她陷害别人,讽刺别人,无所不作,才能保住她的妃位,可是这些有意思嘛,没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锦衣玉食不可能带走,再高贵的身份也抵不过每个夜晚的冰冷,她争来争去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
她冷笑着嘲讽自己,目光一点点变得无神,清浅的话,甚至让她觉得,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个玩笑,她是个天大的玩笑,她不择手段之后换来的是什么,她争夺的是痛苦,并不是幸福。
可幸福是什么她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只知道权利能够保护一切,能够得到一切,到了今天,如此的她,更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知道了又有何用!
“喝水吧,生命是可贵的,不要浪费了。”清浅将茶杯递了过去,看着痛苦的郁妃有些不忍,这一切的错误也许只是时代的错误,她错生了这个以男人的权利为中心的时代。她的悲惨是这个世界带给她的。
郁妃转过头来,眼神已经不如刚刚那样凶狠,但清浅却从她的眼里看到的绝望,她的嘴角微微一笑,苦涩的道“水喝了又能怎么样,我爹爹失了势,三个月之后皇上连我的样子都忘记了,倒时候这宫殿虽然不是冷宫也所差无机,如果真的全家抄斩,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清浅望着郁妃漆黑浓密的秀发精致的容颜,脑袋里不禁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仿佛过了几年,当时的她风姿卓越,黄色宫装上戴着华贵的饰物,耀眼夺目,可几个月后的今日,却落得这般田地,这一切如果说跟她没有关系,那也是片面的,但是如果时间倒退后去,她依然会选择惩罚,人该为自己做的一切承担责任。
郁妃她说的话很对,几个月之后,她还是什么都的不到,但是因为她的毒托得久了,即便她拿出解药也已经失去了作用,今日的郁妃虽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心里已经明白。杀人不过头点地,即便她伤害了她们,现在的惩罚也已经过了,按照刑法,她也判不了她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