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凉时被厉寒霆“掐”着手腕。
她本来是很不服气的,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宽容大度这种事情是在报复以后再说的。
但是她撇着厉寒霆寒潭一般的眼睛,突然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而且看他的眼神虽然冷冰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陆凉时在那澄澈的眼底读到了几分恳求。
算了!
就给厉寒霆一个面子好了。
陆凉时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但是表情还是很傲气的。
毕竟她清冷孤傲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听着厉寒霆和翟叶凌、翟父翟母他们几个客套来客套去,客套里还带着各种博弈。
陆凉时都替他们累得慌。
但厉寒霆的话里都是向着她的,而且还让翟母教育翟叶落向她道歉。翟母竟然也答应了,说等翟叶落的身体状况好转,就带她登门向陆凉时道歉。
所以她就大度一点,不计较啦。
出了医院。
两个人上车,厉寒霆发动油门,结果车熄火了。
没油了。
陆凉时看向厉寒霆。
厉寒霆尴尬的抽动了一下嘴角。
难得看到他这种表情,陆凉时觉得心情大好,刚才的愤怒彻底一扫而光。
厉寒霆脸色黑了黑,轻咳一声。
“现在去哪里?”陆凉时问出口,才暗暗后悔,岂不是说她现在还不想回家,想和厉寒霆多待一会儿。
看着她懊恼的小表情,厉寒霆修长的手指蜷起,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你敲我做什么?”
厉寒霆勾唇轻笑:“看看你能不能开窍。”
“你!!!”
两个人下车,准备步行到附近去走走。
并肩走在路上,气氛也算融洽,偶尔谈论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
陆凉时惊奇的发现厉寒霆跟她的很多爱好,包括一些对事物的认知都不谋而合。
一路走着,轻松的气氛直到厉寒霆的脚步顿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陆凉时看到一家婴儿用品商店里,刑以沫和厉尘星在挑选一些小孩子用的衣服。
两个人有说有笑。
厉寒霆的手心瞬间攥紧,就连眼神都变得阴沉冰冷。
此刻,眼神变化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陆凉时看着他的神情,眼里的某种光华渐渐暗淡下去,表情由柔和转为冷艳。
他在这里驻足了一下,抿唇冷声对陆凉时说:“我们走吧。”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仍旧是看着刑以沫和厉尘星的方向。
“是我走,你走!”陆凉时冷冷出声,“各回各家,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还有,你记得,叫翟叶落一定要来给我道歉,不然下次见面,我可不管她是不是有病,我一定气到她长眠不醒!”
陆凉时转身就走,步伐之快,像是一阵风。
厉寒霆大长腿一迈,追了上去,拉住陆凉时的手腕,“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冷冷的望着陆凉时。
陆凉时戏谑一笑,嘲弄出声:“背信弃义,食言而肥,我跟你学的。”
她甩开厉寒霆的手,拦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厉寒霆沉沉的闭了闭眼眸,似有心事,转身离去。
市南,陆家。
陆凉时风风火火的进门,把吴妈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听到她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混蛋!”陆凉时把包扔在地上使劲的踩。
她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反正就是很生气。
其实,仔细想想,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凉时扶了扶额头,冷静的坐下来。
吴妈弱弱的敲门进来,“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
陆凉时眉头一皱:“我出门的时候高高兴兴的?”
“嗯,特别高兴。大小姐,你自己都没察觉吗?”
没有。陆凉时若有心事的看向窗外,窗帘随风浮动,她心绪比飘拂的窗帘更加的浮动。
陆凉时歇了一会,就被电话给吵乱了本已经宁静下来的心。
看到电话上跃动的名字,陆凉时更是眉头狠狠一皱,选择拒接。
然而电话如同夺命连环扣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了过来。
陆凉时气到发狂,最后接起电话,朝着电话咆哮:“陆子舒,你还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贺鸿熙邪魅的嗓音带着些许无辜:“是我,贺鸿熙。”
陆凉时:“……”
贺鸿熙的声音继续响起:“不过,你说的也对,陆子舒没完。要不我动手弄死她得了。”
话是这样说,但明显贺鸿熙是开玩笑的。
“她又怎么了?”陆凉时咬牙切齿,“她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情,我不想管。别来烦我!”
陆凉时刚要挂电话,就听到贺鸿熙说:“你还真的不能不管,事关陆氏集团。她那个脑子,一时勤奋,知道做生意努力工作,但终究是个猪脑子,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替你得罪了一堆人,现在好不容易即将回到你们陆氏集团的单子,也都要被她搅黄了。而且,现在情况——”
“她在哪?”陆凉时咬牙切齿,恨不得说,贺鸿熙,你就把她弄死算了!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陆凉时发誓,这一次收拾完烂摊子,她就让陆子舒滚出陆氏集团,每个月拿着股份,在家里等分钱就好了。
再让她去陆氏集团搅和,她名字倒过来写!!
贺鸿熙报了会所的地址。
陆凉时起身,风风火火,匆匆而去。
吴妈端着水果盘看着陆凉时从眼前一阵风一样闪过的身影,叫她:“诶!大小姐,你的水果!”这又是去哪里啊?
吴妈摇摇头,大小姐也太辛苦了。她得给她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想着,她自顾自的点点头,转身钻进厨房。
a市顶级的私人会所里。
陆子舒背靠着墙,脊背挺直,眼眶通红,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一把刀贴着她的脸,齐氏集团公子哥朝她脸上喷吐着烟圈,呛得陆子舒直咳嗽。
一群人看见她的囧状,哈哈大笑,完全就是在拿她取乐。
陆子舒求救似的看向贺鸿熙。
贺鸿熙摇晃着酒杯,优雅肆意的坐着,完全当做没有这回事。
陆凉时推门进来的时候。
齐家公子哥一愣,随即在场的人有人哀嚎出声,说:“倒霉!”纷纷往贺鸿熙面前甩支票。
输钱的人,皱眉看着陆凉时抱怨出声:“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圣母!”
赢钱的人说,“我早就说了,你们跟鸿熙打赌,赢不了!”
一屋子男男女女公子哥千金大小姐们哈哈一笑。
齐氏集团的公子哥,刀子离开陆子舒的脸,晃到贺鸿熙面前,拿出皮夹,“愿赌服输!”
一张客观数字的支票落在了贺鸿熙面前。
陆凉时震惊了一会儿,看着贺鸿熙,简直不敢相信,“贺鸿熙,你玩我?你打赌,那我当赌注?好玩吗?”
此时,筹码已经吓尿。
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不断的哆嗦。
贺鸿熙斜着嘴角邪魅一笑:“我哪里敢?不过是个小游戏罢了,再说子舒也很愿意配合,以此聊表歉意。”
陆凉时眉心微微皱了皱,此时陆子舒已经好像不会说话了,整个人都吓傻了。
地上还有血,但似乎不是陆子舒的。
陆凉时冷静下来,坐下以后,慢慢的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陆子舒因为陈俊诚的事情,心情不好,跑出来一个人玩,碰到他们的局,想着生意上的事情,被邀请也就进来了。
然后喝大了发神经,和人发生了争执。
把人家齐氏集团太子爷的小舅子给开瓢了,听说缝了三针。陆子舒本来是打算挠人家老婆来着。
齐氏集团的太子爷那是个痞子出身,一下子就怒了。扬言要弄死陆子舒,还发话在场的人但凡和陆氏集团有业务往来的全部取消合作,否则就是跟他作对。
这个时候,迟到的贺鸿熙姗姗来迟,见此情形,也不好硬劝。
推杯过盏之间,看似推波助澜任由他们耍着陆子舒玩,却免了陆子舒的皮肉之苦。
贺鸿熙这个人绝对是厚黑学的杰出代表。
场面表面上还是齐氏集团的太子爷威风,但实际上已经被贺鸿熙掌握,什么耍弄陆子舒,什么打赌,都是为了让齐氏集团的太子爷消了这口气,同时也保住陆氏集团的生意。
陆凉时自然比陆子舒上道,酒过三巡,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但贺鸿熙在生意上面给齐氏集团很大一个甜头。
这一点,陆凉时算是欠了贺鸿熙一个人情。
散场以后,贺鸿熙和陆凉时出来的时候。
早已经走了的陆子舒蹲在停车场哭。
正好就蹲在陆凉时的车子轮胎边上。
现在已经是深夜,如果不是身边还站着贺鸿熙,陆凉时怕是要被吓死。
“陆、陆子舒?”贺鸿熙酒都醒了三分。
陆凉时:“你不是早就回家了。”
陆子舒抬起头,满脸的妆花的不像样子,“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妈!我想我妈!哇哇哇……”
深夜嚎啕大哭,好像一个傻子。
陆凉时和贺鸿熙面面相觑对无语。
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面对智硬的陆子舒,他们除了叹息以外,还是叹息。
“别哭了。”陆凉时揉了揉眉头,她困的很,累得很,现在很想回家。
惹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脸哭。
要不是贺鸿熙在,她就算有命,也得被齐氏那位太子爷给废了!那痞子流氓,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陆子舒还是哭,还凶神恶煞的瞪陆凉时。
陆凉时这脾气,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陆子舒!你给我起来!”她朝她怒咆哮一声。
陆子舒就真的站起来了。
陆凉时看着她,咬牙切齿出声:“我欠你的吗?你凭什么蹲在我车边哭?陆子舒,我认为我对你已经足够容忍,那是我看在你和我那点可怜的血缘份上。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我告诉你,你明天马上给我滚出陆氏,你就在家里等着数钱就好了,该是你的遗产不会少你一分,但是你要是再给我作妖,我的手段你也见识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