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子枫脸上一片黯然，邵子力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最后取得胜利的一定是我们，末日降临后的三天，那时候无线电波还能用，据我所知，在离这个营地数百公里的范围内，至少存在着数个类似的营地，有大有小。你知道军人很重视战备，我几乎可以肯定，至少以军营为核心搭建起来的营地，全世界的数量应该不在少数。”
越是危难时刻，军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强的特点越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些幸存的营地，应该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张子枫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说道：“那三天以后呢？难道无线电一直不能用了吗？”
这下换邵子力的脸变得暗淡了，说道：“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只不过不敢用了。现在的无线电波，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片盲音，偶尔能够通讯联络的时候，收到的信号很可能是假的。”
“假的？”张子枫下意识地问道。收到假的信号，这个情况超乎了他的想象。
邵子力点了点头，讲述前之前的一个惨痛的教训。
其实凤凰基地的发展壮大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从末世降临到现在，至少经历了三次比较大的挫折，其中有一次便与电波信号有关。
当时某一天电磁环境突然转好，收到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求救信号：在距离凤凰基地大约一百六十公里的地方，一个原强力机关的总部聚集了一批幸存者，有枪有粮，人数达到了数百人，被一大群丧尸团团围住。
依靠着手中的武器与围墙，这些人自保无虞，但是由于交通工具的缺乏，他们无法整体移动，只能在被围困着慢慢坐吃山空，与目前的凤凰基地有几分相似，所以才用无线电不停的向外呼救，直到有一天与凤凰基地联系上了。
当时基地派出了最为强大的第四突击队，一共有精干的士兵五十多人，乘坐着十辆坦克和装甲车，武器弹药装备充足，连迫击炮都带上了，另外还有几辆大卡车一同前往，准备将幸存者们全部接回来。
那时候丧尸们根本无法与携带精良装备的军队正面对抗，甚至看到人类成建制的军队便望风而逃，所以基地从上到下对这次研究都非常有信心。
与预料中一样，第四突击队一路上遭到了丧尸们数不清的骚扰，但还是一路炮火连天，损失甚为微小，很快到达了预定位置。
然而那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幸存者，只有丧尸精心布置的陷阱。第四突击队被团团包围，血战三天三夜，最终弹尽粮绝，全军覆没。
这一切，都通过无线电波完整的传回了基地。听到最后的队员绝望的呼叫，基地内一片死寂。随后无线电波信号又被切断了。
这件事造成了两个严重的后果：一个是第四突击队从此被除名，保护力量严重削弱，再也组织不起大规模的救援活动；二是基地对所谓的无线电再也不相信，虽然电波清明的时候，还是能够收到呼救声，但基地已经不敢采取任何措施了，只能利用笨重低效的探空气球监视基地周围。
“所以你们连对讲机都不用？”张子枫问道。他对于车队的大喇叭印象极为深刻。
“是的，因为一般情况下电磁干扰都非常严重，连对讲机都用不了。偶尔能用的情况下，又容易被伪造信号甚至通过对讲机刺探我们的情报。所以基地现在禁止使用任何无线电设备。”
张子枫忽然想起了崔树，他之前心心念念要为车队配备对讲机，便于统一指挥，现在看来，根本实现不了。
“那有线电呢？”张子枫说道：“这里原来是军营，即使民用线路不能用，肯定还有内部的专用线路吧，不用无线电也能对外联络。”
邵子力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末世降临后的三日内，所有对外联络的线路都被切断了，包括内部的专线。我们的工兵还专门进行了查线，发现是被物理切断了，而且断头不止一处——这是有预谋的行为。相信我，这种情况绝不是偶然，我们面对的并不只有浑浑噩噩的丧尸或者操控它们的天选者，而是一股更加强大的神秘力量。”
两个人一起沉默。经历了这么多，谁也不敢否认这股力量的存在。他可以控制无处不在的电磁波，能干扰，能伪造。他还了解人类通信线路并能够及时阻断，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邵子力叹了一口气说道：“丧尸们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我们只要对症下药，战胜还是有希望的，但是对于这股力量，我们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是无法解释的，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下雨，为什么末世前三天一直循环播报着关于天选者的东西，后来信号又突然消失？
其实丧尸的突然出现，本身就存在着诸多蹊跷之处。如果将其认定为病毒传染的话，破坏力之大，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长，都远远超过了瘟疫的范畴。
邵子力忽然说道：“子枫，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张子枫说道。他本是彻底的无神论者，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陷入迷思。
与其说不知道，不如说不愿意相信。如果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某种力量在操控的话，那人类在它面前，实在太过渺小。张子枫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仰望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独眼正隐藏在黑暗之中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邵子力接着说道：“那你知道秃鹰吗？”
张子枫想起之前林雪的话，说道：“据我所知，秃鹰是围困基地丧尸们的总头目，被称为可汗，精神力极为强大，甚至可以控制其他的天选者。”
邵子力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知道他自称为什么吗？”
“不是可汗吗？”张子枫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末世降临以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吹牛的水平，凤凰基地的班长变成了将军，连牛天聪都敢自封为皇帝，统领数万丧尸的秃鹰这个称号算是保守的了。
邵子力摇摇头，说道：“他自称为神之子，代替神统治世界。你说的可以控制其他天选者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听说秃鹰之所以能够当上统领，是因为他有一项独有的技能——大预言术。”
张子枫瞪大了眼睛，感觉两个人的对话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范畴，越来越向神神叨叨的方向发展了。预言术，那不是玄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吗？
邵子力接着说道：“据说，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而秃鹰作为神之子，降临人间统治和改造世界。他继承的部分神力，通过大预术能够了解每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包括你我在内，命运都已经被他一眼看穿。也正是这个独有的技能，让他在丧尸阵营的地位至高无上。”
张子枫愣了半天。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人类还抵抗个屁呀。
许多东西不能解释是一回事，但是非要往唯心方面引导是另外一回事。看邵子力挺正常的一个军人，怎么也没像迷信鬼神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张子枫问道。
邵子力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都是听说而已，也没法证实。实际上，基地一直有刺杀秃鹰的想法，毕竟丧尸阵营只靠少数天选都维持秩序，再由秃鹰糅合在一起，尤其这么庞大的集团，只要将他除去，对方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了，所有我们对秃鹰的一切都格外关注。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连秃鹰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对他们内部的统治方式也是一片模糊。以后还得努力才行。”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这时候持续的枪声停止了，探照灯所到之处，没有了丧尸的踪影。再看东方的天空，露出了微微的晨光。
丧尸们一般不会在白天大规模进攻，看起凤凰基地这一夜挺过去了。
张子枫打了个哈欠，自己并非完全不需要睡眠，需要回去补个觉了。两个人就地分手，临行前邵子力说道：“好好休息，记得明天开始参加基地的学习。虽然你是能力者，但还是走这些必要的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