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了...
晨阳的光晕照耀于大地。
小道上,一行人整装待发,不仅仅是守夜人,就连赵戊的族人,也是整装待发。
赵戊被影寒亦触动了,他们是战士,无惧无退的战士,那尸怪杀了他们近二十多人,他们选择回避,这是错误的。
可...
人群前,赵戊低着头,一言不发。
从他的神情不难看出,此时的他依然陷入挣扎之中。
要说他鼓起了勇气,他确实鼓起了勇气,又要说他不害怕,但那恐怖至极的白色,依然残留在脑海内挥之不去。
末日八年来,赵戊率领族人抵御无数困难,化险为夷无数次,不仅绞杀过尸怪,还敢反抗地方势力的压制,他们的勇敢是值得提倡的,可面对于那抹白色,这一刻,又显得力不从心!
不仅仅是赵戊,那剩余的十二位族人,很是不解。
他们低声交流着。
“族长,您确定还要去弑杀那只尸怪?”
“三思啊族长,凭我们的实力,怎可能敌得过它?”
“我还想活着!”那人,汗水从额头溢出,他双拳紧握,陷入无尽的挣扎之中。
面对于如此负面的一幕,守夜人全都被传播了,他们本斗志盎然,被那十二人的情绪给弄得质疑起来,就连胡忆灵也是,她皱眉望着影寒亦的背影,不知影寒亦如何作想。
方子澄怕得要死,他可没勇气去面对未知的困难,一直在胡忆灵耳畔唠叨,‘灵儿,咱们别去!’
而影寒亦,为何不带领众人绕路走?他不想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那只尸怪是否有赵戊说的那么强大,他还没真切感受到,更没得到证实。
他想起了大将军皮卷上所写到的‘白色尸怪’,可他没见过,不确定这种尸怪的破坏力,也不能保证这种尸怪,会不会对斑城构成威胁。
就因如此,他必须去证实,哪怕牺牲也好,这种情报,必须第一时间掌握。
凭赵戊字面上的表达,不如他身处绝境的去感受,这是龙组常年训练的基础之一,了解情报,知己知彼,要是盲目下定义,若是情报错误,换来的是更大的伤亡。
再则说,他更想证实,药王阁是否真的还存在。
这一系列因素,是他义不容辞的作为,他必须去做,必须去证实!
十二位族人越争执越厉害,甚至互相吵了起来,本是沉默的队伍,刹那间炸开了锅。
影寒亦没管,不属于他的人,他自然无权过问,唯有赵戊,好在他还算理智,转过身后冲着十二位族人呐喊一声道。
“好了,我们团结在一起的初衷,就是不惧生死,不畏将来,我族人战死二十多人,还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这哪儿是我族人的做法,同生共死才是我们的初心!”
一番话,让十二位族人哑口无言。
影寒亦微微笑了,赵戊确实是不错的领头人。
至少...
他能以斗志去激发人心,就算是洗脑也有洗脑的本事,可不是随意说说而已。
那十二人沉默中,又捏紧了兵器,他们的兵器与守夜人相比,几乎相差无几,唯一的一把小型弓弩,用来弑人还好,用来杀尸怪,简直是笑话。
既然赵戊不畏生死,那他影寒亦还无动于衷就显得不礼了。
“众下听令!”
“出发!”
守夜人手中的木制兵器,全部砸在地面,响彻于小道之上,气宇轩昂,又士气连连,这一幕振奋人心!
只可惜...
影寒亦终究输给了自己的无知...
小道不长,位于小道尽头处,便是视线开阔的大道上,以往人来人往的大道,早已万径人踪灭了,大道上横七竖八丢弃着好些破损的物品,常年风吹日晒早已变形。
往日的热闹不见,此时就剩下凄凉。
大道上清风拂过,一行人有序往前行走,众人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方子澄死死拽着胡忆灵,胡忆灵拿着破损的兵器,那清澈双目不断环视四周,并未看到所谓的危机。
而赵戊的族人,本是斗志盎然,越往大道前方走,那股昂然,就愈加消失的快,这种心理作用是最为致命的。
试想,你本晓得危机就在前方,但却迟迟不出现,越是不出现,你内心越是着急,久而久之,不是危机战胜了你,是自己败给了自己的内心,这是战术的最大杀手锏。
无脑猛冲,那不叫战争,那是莽夫的对决。
利用心理战的高手,无需出手伤人,便能让敌手逃之夭夭。
终于...
位于众人前方百步之内,一片尸首倒在各处,浓烈的腥血味弥漫于空气之中,各种残肢断臂,挥洒得到处都是!
方子澄大吐特吐,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没见过如此骇人的画面,就连胡忆灵也忍不住,干呕起来,不仅仅是他夫妻两,就连守夜人们也是吐得厉害。
一边走,一边吐!
十二位族人没吐,倒是哭泣了起来,那些遍地的尸首,绝大多数是他们的亲人!
终于有人抵挡不住,这种要命的视觉冲击,直接跪在地面,吐出黄水来,“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指挥,咱们回头吧!”
“我也是,这画面....”
“天呐,我...”
有人捂住眼睛,不去看那些死相残忍的尸首,有人恳请影寒亦回头。
越是如此,影寒亦越是内心好奇,他还忍得住这样的画面,可他手底下的守夜人受不了呢。
赵戊颤抖着,环视着四周,他眼角挂着泪花,并不是看死去的族人,而是在寻找着什么,对于他的表情,影寒亦十分不解。
疑惑之下,开口问道,“赵兄,我看你好似在寻找着什么,莫非...那尸怪能在晨阳下出动?”
“我从没说过,它不能在白日下出行!”赵戊回头,一脸茫然与吃惊的表情看着影寒亦!
“....”
“...!”
与此同时...
大道右侧,那堆在一起的三具尸首后,一抹白影,宛如箭矢般飞射而出。
快!
太快了!
快到赵戊还未看清,快到影寒亦还未回头,那抹白影已经掠过了一位守夜人的头顶上,那本是在剧烈呕吐的守夜人,即刻停下了所有动作。
如喷泉的血花,从他消失的头颅脖颈中喷射而出,他宛如软柿子般,倒在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