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笑呢!”秋月冷哼:“今日明明是您被宣旨封贤妃,依着规矩,皇上该是让您侍寝的。但却召了齐良人,这是明摆着给您难堪。今晚过后,指不定多少人笑话您呢!”
“可别!”苏元夕摇头:“不侍寝最好,他们爱笑话就笑话,反正,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听不见。再说了,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作甚?人一辈子,是活给自己看的,不在别人口子里过活。皇上的心思,猜不到,也不必猜。”
周云澈,这也算间接打压她了。也许,是为平衡后宫,但于苏元夕而言,能少别人一分关注,就好。
“更何况。”苏元夕敛去笑意,话锋一转:“李四说得不错。齐良人是丞相嫡女,丞相大人的面子,皇上不会不给,她侍寝呐,呵,也是迟早的事儿。”
秋风点头:“主子说得在理。”
“不过,”苏元夕原本正经的脸,又蹦出笑意:“对我而言,今日收获最大的,不是齐良人侍寝的事,而是知道了有张三李四两位公公的存在。他们能得此名,嗯……也算人生无憾了!”
秋月不以为意:“我倒没觉得有多好听。”
苏元夕叹道:“这两个名字的博大精深,其无与伦比之精妙内涵,你们这些没有见多少世面的,是不会懂的。”
秋风摇头:“主子,有的时候,您怎么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苏元夕摊手,敷衍:“有么?你主子我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自然知道一些你们不曾听过的东西。”
“是吗?”秋风有些怀疑。
“嗯。”苏元夕笃定地点头。
“见多识广?和尚经么?那我们确实没主子您懂。”秋月很煞风景地插进话。
“哟嗬~皮痒?”苏元夕哪里听不出秋月的意思,装作生气扑上去:“欠收拾!爬我头上来了。”
“主子我没有。”秋月边跑边告饶,还不忘捣蛋:“贤妃娘娘打人啦!”
“你闭嘴!”苏元夕作势撩起衣袖:“今天真的要收拾收拾你了。”
“秋风姐,帮我啊!”
“秋风,你帮谁?”
见半大的二人像个孩童般嬉闹,秋风好笑地摇头:“主子,秋月,别闹了,外边儿给人看笑话呢。”
兰亭阁里,一片欢声笑语。
“主子,您瞧,谁说皇上没将您放在心上?这不就召您侍寝了?”侍女伺候着齐露之沐浴更衣。
齐露之脸上愈发灿烂:“今日是贤妃受封,本来,皇上该去她那儿的。可是却忽然召了我,一时间,我还没缓过来呢。”
侍女笑道:“如此,就更能见皇上对主子上心了。放着贤妃不管,不就是告诉众人,主子您更重要么?今晚啊,主子好好侍奉皇上,争取在皇上心中,留下位子。”
齐露之红着脸怪道:“就你话多。”
二人又说笑一番,待齐露之精致装扮过后,便坐着轿子出门。
御书房。
“皇上,齐良人到了。”宫人向着上首批折子的周云澈行礼道。
周云澈点头:“带人到里间侯着,朕批完折子就过去。”
宫人依言退下。
齐露之由着人带入里间,在经过御书房门口时,无意瞧见烛火下周云澈低头批奏折的俊颜,心下欢欣不已。
屋内精巧别致,案桌上瓜果飘香,檀香袅袅。齐露之忐忑不安地坐在床头等待。
一刻钟后,着水蓝轻衫的周云澈,漫步踏了进来。
齐露之慌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听得头上一道动听的声音道:“起罢。”
“谢皇上。”齐露之微欠身站起,低头不敢乱动。余光却瞧见周云澈蓝色的身影离得愈来愈远,齐露之心下忙乱,猛地抬头。却见周云澈已落座于案桌旁。
察觉齐露之目光,周云澈朝其招手:“过来。”
齐露之依言走近。周云澈在几碟盘子中挑了颗甜枣递给齐露之:“过了这么久,饿了吧?这些是刚刚入宫的,尝尝,味道如何?”
此刻的周云澈俊雅温和,轻柔的话语仿佛和蜜般甜。齐露之呆呆地咬了一口,甘甜如怡。
“如何?”周云澈问道。
“回皇上,味道很好,很甘甜。”
周云澈听罢起身,淡淡一笑:“喜欢就好,也不枉朕派人布置良久。你且先吃些,填饱肚子,莫饿着了。朕要先沐浴更衣,坐着罢。”
听得周云澈布置良久,齐露之红着脸谢恩,却是没有任何心思想周云澈话中的深意。
“来人。”周云澈负手淡淡道。
“皇上。”殿外,进来两名宫女。
“命人备好热水和衣物,朕要沐浴更衣。把东西放在外间备好后,就都退下,朕这里,不必你们留夜伺候。”顿了顿,周云澈又道:“明日一早,再备好热水,伺候良人起身。”
宫人领命告退,齐露之听言,燥红了脸,周云澈已抬步走向外间。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有人推门。齐露之席地坐在案桌边,瞧向来人。
此时,周云澈已换上白色衫衣,墨发尽数披散开来,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身上,有着沐浴后的清香。齐露之看呆了。周云澈却已走近,朝她伸手。齐露之欢喜地将手置于其掌间。
第二日一早,齐露之迷茫地睁眼,却见周云澈已穿戴齐整。明袍加身,耀眼异常。听见动静,周云澈转身,淡淡一笑:“醒了?”
齐露之大惊:“皇上恕罪!臣妾贪睡过头,未能服侍皇上起身。”
周云澈道:“无妨,你不必紧张。你好生歇着,晚些时候,会有人来伺候,送你回宫。朕该去上早朝了。”齐露之红着脸点头。
“李四。”周云澈对外唤了声。
“皇上。”李四入内,行礼道。
周云澈叫起他,道:“传朕旨意,齐良人温婉有礼,善解人意。今封为正四品充仪。叫人好生伺候,待齐充仪回宫后,便拟旨宣告。”
李四忙道:“是。”
那头的齐露之,已经喜形于色,连升三品,她想都没想过。
“臣妾谢过皇上。”
那头周云澈勾唇一笑:“这是你应得的,要好生珍惜,齐充仪。”
潇枫阁里,秦安然戴着头饰的手一顿:“充仪?”继而,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连升三品,速度倒是快。她人呢?”
阿兰道:“刚回偏殿。奴婢瞧她的样子,承了圣恩,倒是趾高气扬了。”
秦安然起身:“最好,是恃宠而骄。走,陪本宫去向太后请安。咱得让人知道,我们是知礼数的,不像有些没规矩的,连向主位娘娘行礼都忘了。阿兰,你说是么?”
阿兰闻言,笑着点头:“娘娘说得在理。您放心,用不了多久,这罪名,定会扣在某些人头上。”
祥安宫。
“给太后请安。”秦安然盈盈一拜,却瞧见秦氏身旁,坐着苏元夕。
“贤妃娘娘今日请安倒早。”
苏元夕淡然一笑,无视秦安然故意不行礼的行为:“昨天因身子不适,这才没来请安。左右今日无事,倒不如早些来,也好陪太后说说话。”
秦氏闻言,笑着点了下苏元夕鼻尖:“就你嘴甜。”
秦安然席地坐于下首:“想来,也是替贤妃娘娘委屈的。昨天是娘娘受封,本该轮着娘娘侍奉皇上。可也不知是因娘娘身子不适,还是皇上误会娘娘什么了,最后,竟被本宫偏殿的人给偷梁换柱了。”
“什么?澈儿昨晚没召你侍寝?”秦氏闻言,大惊,怒道:“这澈儿也真是糊涂了!如此,岂不让你被人看了笑话!等他下朝,哀家定会为你讨公道。”
苏元夕听言,忙制止:“太后,不可。您误会皇上了。皇上是体恤臣妾身子骨不好,这才没召臣妾。要怪,也该怪我。”
秦氏欣慰地握住苏元夕的手:“委屈你了。”
苏元夕笑着摇头。
“是啊,姑母。今日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下旨,升齐良人为充仪了。”秦安然笑得意味深长。
“充仪?”苏元夕奇道:“连升了三品?”
可是,苏元夕的脸上,除了惊奇,没有半点意外和懊恼。秦安然暗自皱眉。
“可不是?”秦安然状似关怀道:“不过,贤妃娘娘也莫忧心。想必皇上心里,还是记挂着娘娘的。您身居高位,也不必和一个充仪过不去,对吧?”
苏元夕听言,不动声色道:“德妃说笑了,本宫自是希望后宫和睦的,何来过意不去之说?倒是德妃,齐充仪是你潇枫阁的人,她受宠,德妃也面上有光不是?”
秦安然袖中的手,猛然收紧,面上却还是淡然笑之。苏元夕见了,也不点破。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但,都打到她家大门口来了,她不得不动。
秦氏不悦:“怎么你一来,尽扯些有的没的?本来,哀家与贤妃谈得正高兴呢。若说贤妃委屈,倒不如说是你觉得自个儿委屈,拉着贤妃,想让她当盾子给你出气!你什么心思,哀家一清二楚!”
秦安然当场白了脸:“姑母,我……”
“好了!哀家不想听你说些辩解的话,既然安也请了,没什么事,就下去。”秦氏却是摆手,明显不愿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