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多尼没有令夏国相失望。
他一听到杜兰的请求,立刻火冒三丈,心中骂道:
“妈的,好你个杜兰,真是不识好歹。小王如今已经应承了的请求,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想让小王跟着你们一同前往。妈的,万一被明军偷袭,小王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他虽然不痛快,但明面上还是笑道:”中路的明军固然重要,但这磨盘山口的明军也得有人看着,本王就在此替你们看着这群明军,免得他们前往支援。“
杜兰心中叹息道:“这磨盘山的明军和中路的明军隔着万水千山,他们又没有翅膀如何能支援?摄政王一世英杰,怎么有这样的后人?“
但他生怕言多必失,到时候多尼又要变卦,登时领命道:“王爷考虑周全,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且说多罗贝勒杜兰得了信郡王军令,领着卓布泰的旧部和多尼新拔的三千精兵赶往中路。不过片刻功夫,就抵达了目的地。
他远远见中路处已经陈兵列阵,但并未出战。
阵前方一人正是平西王爷吴三桂。
只见吴三桂一身白衣,神色悲戚,脸上还落着泪花。杜兰感同身受,不由愣了愣,上前拜道:“末将杜兰拜见平西王爷。”
吴三桂抢步扶起杜兰,拍着他肩膀抚慰道:“卓帅能得贝勒爷如此厚爱,虽死犹辛,贝勒爷还请节哀。”
杜兰泣声道:“卓帅待杜兰如子,杜兰视他为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杜兰哪怕舍弃性命也要为卓帅报仇。”
吴三桂瞧了瞧旁边的两个女婿夏国相和胡国柱,见他们神色均是一动,笑了笑,回头望向杜兰,见他身边一少年,英气逼人,神色悲痛,尤胜杜兰,不由追问道:
“这位少年将军是何人?还请杜兰将军引见。”
“这为是阿泰,乃是卓帅的养子。”杜兰拉住阿泰,将他引到吴三桂面前。
“怪不得,怪不得,”
吴三桂点了点头,捻须叹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卓帅恩泽将士,所以才能如此凝聚军心,这可比我吴某人强多了。”
夏国相没有出声,胡国柱却是上前一步道:“父帅何必自谦,辽东铁骑上下个个都愿为父帅战死。“
吴三桂脸色拉了下来,斥责道:“国柱,辽东铁骑乃是大清的将士,都在为陛下而战,你说这话是想置本王于不忠吗?”
胡国柱慌道:“父帅,末将失言,请父帅责罚。”
“王爷不必动怒,胡将军乃是性情中人,所言乃是为将之道。”
杜兰上前劝道:“卓帅昔日曾教诲杜兰,为将者要打胜仗,需善待士卒;如此上下齐心,方能百战百胜。”
”既然贝勒爷求情,本王就饶了你,“吴三桂哪里舍得出发胡国柱,便顺着杜兰的话原谅了胡国柱。
胡国柱忙朝杜兰道谢,又拉住与他套起了交情。
吴三桂神色却忽地严肃起来,沉声道:“兵贵神速,既然信郡王已经同意出兵,还请贝勒爷到老夫营帐,商讨如何进军?”
“末将求之不得,”杜兰欣然应下。
吴三桂拉住杜兰进入临时营帐,指着营帐中一副临时绘制的地图,问道:“贝勒爷,这是老夫观察周边地形画的地图,还请参谋参谋。“
杜兰正愁不晓得周边地形,一见到地图立刻来了兴致,弯下腰,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起了地图。
只见吴三桂绘制的地图非常精细,不仅列出周边地形,还点出了适宜布兵之地,甚至还有明军的军力部署推测,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感激,还有三分警惕。
过了片刻,吴三桂指着地图其中一块区域解释道:“本王以为,我军要突破李定国的中军伏兵,需将兵力推进到这个区域。“
吴三桂绘制的地图分为许多块区域。其中最为显著的是作战区域,吴三桂特意在上面画了一粗粗的线条。
这个线条勾勒出的图很像是展翅起飞的大雁。
前面百米区域是雁的头部,地形狭窄,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短兵相接不过十余人。
而一旦突破进入中间区域却是一片开阔地带,足足容纳百人列阵。
“王爷高见,”杜兰指着大雁的头部,欣然道:“明军兵力不足,必定借助地利死守这块区域。但若是我军占据这块区域,明军的优势就荡然无存,击破明军唾手可得。”
“哈哈,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吴三桂得意笑了笑,又提醒道:”这次守军是李定国麾下的的天威营,听说是李定国手下最强的部队,只怕这仗可不好打。“
杜兰兴致勃勃道:“末将在京城就听闻李定国乃是明军第一名将,今日倒要好好会会他。”
吴三桂奇怪道:“贝勒爷客气了,遮炎河一战,贝勒爷一马当先,大破李定国军阵;想那李定国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杜兰摇了摇头,谦虚道:“遮炎河之战,都是仰仗卓帅和王爷的虎威,末将不过是沾了点光而已。这次末将愿为先锋与李定国的天威营决一死战,还请王爷多多指点。“
吴三桂脸色一变,笑道:“贝勒爷客气了。吴某一定鼎力相助。这开始就让吴某人的兵先上去,折损他们的力气。“
杜兰挥手道:“王爷好意心领了。杜兰在信郡王面前立下军令,二个时辰内攻破中路。
吴三桂啊了一声,惊道:“贝勒爷,何必如此心急?”
杜兰苦笑道:“末将一时心急,夸下海口,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吴三桂恍然道:“老夫明白,贝勒爷报仇心切,情有可原。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已经出兵,呵呵。到时候只要能取胜便可,至于这时辰倒也不必太计较。
倘若信郡王问起来,老夫与你一并承担便是。呵呵,怎么说,这攻打中路是老夫的想法。”
杜兰本来心中担忧信郡王中途打断,此刻听了吴三桂话,躬身道:“多谢王爷。”
吴三桂笑道:“贝勒爷只管放心作战,其他之事,交于本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