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于良好的家传军事血脉和平日艰苦训练,加上杜兰自己在军中虚心学习,出征不久,杜兰就成了一名骁勇善战的八旗将领,卓布泰的得力战将,在遮炎河大战中,杜兰身先士卒,领着八百八旗精锐在云贵土司领路下,绕到了李定国军阵之后,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奠定了战局。
卓布泰也很喜欢这位出身高贵、奋发向上的爱新觉罗少年,在遮炎河大战后将杜兰提拔为自己的副将,除了参与军中机要,还负责与平西王吴三桂和信郡王多尼的联络。
吴三桂心里瞧不起不学无术、娇蛮任性的多尼,却不敢怠慢奋发向上的多罗贝勒,立刻喊道:“相国、国柱,快随本王去迎接多罗贝勒。”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末将杜兰拜见平西王爷!”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翩翩戎装少年快步上前,朝吴三桂躬身行礼。
多兰虽然是爱新觉罗亲王后代,但他并不依仗自己身份,一见到吴三桂,便以军中大礼拜见了吴三桂。
“贝勒爷的大礼,吴某岂敢接受,”吴三桂抢上一步,扶起了杜兰,哈哈大笑道:“若是老王爷见到贝勒爷年少有为,定然心中宽慰。”
杜兰又拜道:“王爷昔日与祖父并肩作战,为我大清立下赫赫战功,杜兰身为晚辈,岂能不行大礼?”
吴三桂嘴上客套一番,心中却是开心的很,他将杜兰迎到临时营帐之中,不待对方坐稳,便躬身道:
“此次吴某不听卓布泰将军善言提醒,擅自做主,引兵追击,令信郡王和诸位贝勒深陷困境,实在罪不可赦。”
“王爷切莫这么说,”杜兰霍地站立起来,抢步紧紧扶住吴三桂,朗声道:
“卓帅一直在末将面前耳提面命,我大清平定天下,平西王爷功勋第一,忠心第一;王爷与卓帅明知山道有明军埋伏,仍坚持急行军追赶明朝败军,此份忠心,不为其他,但为了我大清朝能早日一统河山。”
平西王吴三桂的临时营帐内,多罗贝勒杜兰的一番话语,说得谦逊高明,不仅承认了吴三桂的赫赫功勋、赤胆忠贞;连带着这次伏击战,也不是吴三桂冒失前进的过失,而是与卓布泰一致商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结果。
吴三桂听了只觉得浑身舒坦不已,虽然他与卓布泰战前因为多尼怨过略有些矛盾,但是如今面临共同敌人,前面的不欢很快就揭了过去。
接着杜兰又以卓布泰名义询问起了前锋的伏兵情况和吴三桂的兵力受损。
吴三桂也毫不避讳,将先锋李本深在前方遇到伏击、难以突破出口的信息告诉了杜兰。
杜兰先不问战局结果,反而询问李本深所领先锋士兵的伤亡。
夏国相和胡国柱互相对望几眼,心里也都舒服许多,对这位满清的贝勒爷刮目相看。
吴三桂也是如此,道明了一切,才问道:
“多罗贝勒,卓布泰将军此次派你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杜兰笑了笑,道:“卓帅认为明军在这山间定还有伏兵,因此希望平西王爷暂且放下追赶明朝皇帝的步伐,停下来协同卓帅,将山间的明朝伏兵一举歼灭。”
夏国相听了心中更加舒服,暗道:“怪不得父帅对卓布泰如此敬重,他这为人处事当真厉害,处处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给对方留有余地。他弟弟如今已经贵为军机处大臣,执掌朝中军政大权,此战之后他回到京城,只怕也是执掌朝枢机要。这一家子,可真是了不起,以后得让王爷小心提防着才行。”
吴三桂听了也是会心一笑,抱拳道:“卓帅的吩咐,吴某人岂敢不遵从?还请贝勒爷吩咐就是。”
“平西王爷忠心,真是大清之福,”杜兰慌忙抱拳回礼,大声赞叹数声,继续朗声道:
“那就请王爷开始收集兵马往中间靠拢,一来防止被拦腰截断,各个歼灭,彼此失去照应;二来协同卓帅领军寻找上山的小道,趁机反包抄李定国的军队。”
说着笑道:“那李定国在此设下伏兵,兵马不过两千人,我军三万精兵,即使不占地利,只要整顿有序,要尽数歼灭他们也是易如反掌。倘若他们能逃走,那便再好不过了。”
吴三桂和夏国相,胡国柱互看了几眼,不由得钦佩卓布泰的见识。
因为这也是适才他们想法。
杜兰见自己使命完成,便不再逗留,拜谢离开。
吴三桂也开始有序发布军令,调集军队,以一队并列做三队,渐渐往中央靠拢。
….
几乎同一时刻,就在距离吴三桂军营十里外的山峰上,李定国的军营却是喜气一片,大家很有克制得没有笑出声来。
“击中了,呵呵,吴三桂没有了火炮,失去了一条臂膀,接下来,即使伏兵被发现,面临的压力就小多了。”
李嗣兴最是藏不住内心的话语,接着问道:
“父亲,为什么不把火炮直接打吴三桂?”
李定国笑道:“别太高看火炮,他们的命中率可低得很,根本打不中某个人。这次能打掉吴三桂的火炮,除了我军火炮密集,以逸待劳,又占据天时地利,最重要的还是老天爷帮忙,竟然接连打中对方的火药库房,引发了爆炸,如此一来,吴三桂的火炮手定然是损失惨重,算是失去了再战之力。文贵他们伏兵面临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父亲,接下来,我们就是就地休息,等吴三桂他们饿得发慌,自动投降了。”李嗣兴呵呵开起了玩笑,引得旁边马宝等人大笑。
“还早得很,”李定国神色更加峻然,重重说道:“接下来才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转头望向李嗣兴,吩咐道:
“传令下去,密切注视吴三桂、卓布泰军队的动向。”
“是,父亲。”
不一会儿,李嗣兴来报:
“启禀父王,吴三桂的先锋大将李本深正领军攻打磨盘山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