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得意得笑了笑,轻声道:“那是自然,近朱者赤,虽然太子殿下的智慧非我等所能及,但跟太子殿下久了,多少总能学到殿下的一些表面功夫。”
说完俯下身子,低声道:“江南兄弟,你可看好了,这后方的八旗军与前方的统帅失去了联系,在我军的突袭下,定然会出现溃退。我已经向窦将军请命,让你待会儿领着几个兄弟去抢些军需来。呵呵,这溃败之军,就像嗷嗷待宰的兔子,你可顺手砍几个人头回来。”
“多谢将军,”江南心中对吴三省还有几缕‘将熊熊一窝’的抱怨,听得不甚用心,不待吴三省说完,便应付的客气了一句,但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抓住吴三省的胳膊,兴奋得跳了起来。
啪得一声,吴三省狠狠的把江南一把按住,沉声道:“读书人,都是老兵了,怎还这么毛躁。”
江南道了一声谢谢,抬起头,开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
果然,如吴三省预料的那样,明军三路出击,宛如三把开天利刃将多尼率领的四万清兵截成三段;前段是跟随信郡王多尼的一万多亲卫精兵,由于多尼是三军统帅,所以这一万兵是八旗精锐中的精锐,后段是多罗郡王罗可铎统领的三万八旗清兵;中间一段不过百余人,属于可怜的没爹没娘的残兵。
总兵王三才统帅的第一队百余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山底,开始快速布阵。其中一大半人从山底到山腰以扇形布阵拦在右侧,剩余人列队背靠着自家兄弟回首防御被包围的清兵!
总兵孙际昌领第二队百余人,以同样阵型攻击左侧清兵,同时防御被包围的清兵。
总兵卜宁领第三队百余人,中侧出击,以大扇形列阵主攻被包围的清兵!
这些清兵虽然个个都是八旗精锐,但自身并不善山地作战,加上被攻击得猝不及防,四面受击,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卜宁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包围的清兵全部清除。
江南在山腰上直看得热血沸腾,心中生出无数次想冲下山去砍几个人头,若不是吴三省在身边,江南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遵守这严酷的军令。
吴三省也不怪他,他和他的许多兄弟都跟满清有血海深仇,自然对江南的心情深有同戚。
江南见清兵已经全部清除,侧头问吴三省道:“头儿,下面该轮到我出马了吧?”
吴三省摇了摇头,笑道:“江南兄弟,你都等了十多年了,也不必多等一会儿,且来欣赏窦将军的乌龟战术。”
江南心想也是,见吴三省对窦民望出言取笑,低声道:“头儿,说什么窦将军可是这次领兵的主将,头儿这般说他,也不怕他怪罪?”
吴三省冷哼一声道:“怕什么,这窦矮子还欠我一坛好酒呢,那日太子殿下也在,他可赖不掉。”
江南是读书人,心思细腻,低声劝道:“头儿,你这样说话,很不好,容易得罪人的。”
“就你们读书人想法多,”吴三省嗯了一声,骂了一句,猛地停住,垂首低语道:“不过江南兄弟说得也在理,论起功劳和忠心,我吴三省可不输给靳统武他们,但论起在晋王心中的地位,我老吴可比他们差远了。”
说了一会儿,又拍了拍自己脑门,笑道:“不想了,不想了,俺老吴就是这性子,改不了了,改不了了。”
江南假装羡慕道:“头儿地位可不低呀,如今可是大明朝的总兵,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品大员,我们读书人做梦都不敢想的高位。”
他很识趣没有说,大明朝重文轻武,一品总兵不如四品文官。吴三省毕竟是粗人,想不到这些,听了江南的话,登时心里舒坦许多,脸上得意了许多。
江南心里笑了笑,转过头继续望着山下,见窦民望又开始发布新的军令。
总兵王三才领第一队三十人,列阵攻击右侧清兵,将清兵逼退三十米!
总兵孙际昌领第二队百人,全力猛攻左侧清兵,将其击溃!
总兵廖鱼工兵队,出列,快速在左右两侧构筑防御工事!
军令之下,只见山腰间冲出一批身强体壮的大明官兵,外表看起来和普通士兵也没有两样,但肩上扛的不是铁枪、金弓而是铁铲、斧头、巨木和一个大麻袋。
江南知晓,这便是李定国座下玄武营的秘密武器----大明工程兵。原来这只队伍没有专门称呼,后来经过太子殿下朱慈煊的提议,便给了他们专门的称呼——大明工程兵。
这些工程兵冲下山坡便分成两路人马,开始挥铲动、斧头构筑工事。不过半刻钟,这些工程兵就以巨木和石块在左右两侧构筑了防御栅栏。
栅栏两旁用石头和木头固住,中间有孔,是用来放置长枪的。
接着,工程兵们又将左右防御栅栏和侧面山间连成一片,构筑了一个扇形防御工事。
江南毕竟是读书人,略通兵法,粗粗看了几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窍门,大赞道:
“窦将军的玄武营果然不愧玄武之称。如此一来,大明的弓箭兵和火枪手可以多方位居高临下攻击。建奴兵要攻破我们的阵营真是难于登天了。”
吴三省不屑得嘟了嘟嘴巴,笑道:“那是,不然怎么成为乌龟大法呢。”
江南噗呲一声,差点笑出声来,忙用手掩住嘴巴将目光投到山下的对战中,喃喃自语道:
“这些建奴兵的确很强,在遭遇伏击之下,竟然还能撑住那么久,比大明的兵强得实在太多。”
吴三省接话道:“是呀,建奴的军纪森严,擅自撤退就要受军法坐连。所以即使有生死危险,也不敢轻易撤退。你看下面的八旗官兵,即使有阵亡,很快就有新的士兵顶替上去。”
“是呀,我大明朝的兵也只有晋王手下的兵能与他们一争高下了,”江南又恢复了读书人的样子,晃了晃脑袋,颇为感叹得发表了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