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李都统仍是一身朝服正装,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浓眉大眼是个五大三粗的人,闻言眼眉一挑忙问道:“九阿哥,末将派出监视三阿哥与五阿哥的人,回禀说近日他们与各来京藩王的交流也甚为密切!看来他们都开始着急了,你看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该有多行动了?”
“既然严大人能轻易探听到这个消息,那他们一定也已经知道了,急也没有用,严大人不也说了吗,他们如今等着就是一个借口。”皇甫煜浮起淡笑,缓缓喝了口温茶,“那些藩王现在是捧着老三老五,可在我看来他们的心思没这么简单……”
正这时书房外传来一个脚步声,在座官员一惊侧脸望去,这个时候是谁会闯入他们的密会,方才留守在苑外的人,难道都没有守住来人吗?唯独皇甫煜一脸镇定,莞尔一笑,“不用怕。”
“看来,还是老九的胆子最大!”一阵爽朗的笑语传来,书房大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个华衣锦服,与皇甫煜样貌神似的男子毫无顾忌的走了进来,相较皇甫煜儒雅俊朗的相貌,皇甫翔的五官更为深邃,身形上可以一眼看出皇甫煜要比他壮一些,严、陈、李大人见此连忙起身拱手行礼,“属下参见七阿哥!”
七阿哥皇甫翔径直朝着九阿哥走去,边走边道:“免了免了!我这么大咧咧的过来,只怕坏了你们的好事吧?”
皇甫煜起身相迎,扬手退下门外驻守的手下,倘然道:“七哥说笑了,他们都在担心皇阿玛龙体违和的事,所以都跑到我这来,七哥来了正好帮我挡挡!”
皇甫翔径直入了座,翘起二郎腿歪头一笑,“我最佩服你,就是这说话的本事!”
皇甫翔说话直接,虽未说穿但也已然道明自己知晓一切,而且如今的形势各势各派都已经分的很清楚了,以三阿哥五阿哥还有皇甫煜,三方势力鼎足而立,剩下的除了投顺他们几个阿哥之外,还有就是像皇甫翔这样不投靠任何一方的中立派。
“七哥这会儿来,就是特意来数落我的?”皇甫煜对皇甫翔直接了当的讽刺话语却毫不在意,虽然皇甫翔没有投奔他这边,但他也知道他更不会去投靠老三和老五。
府内的丫环随后端上茶水,端放在皇甫翔身边的茶几上后,又退下了,皇甫翔端起茶水,律了律后放到嘴边,却又嫌太烫放了下来,这才说道:“不是,我哪有这么空,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皇甫煜不解,跟着入了座,“七哥,此话何解?”
在场的几个大臣仍站在房中,闻言俱是一愣,明白些的人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
皇甫翔无害的笑笑,“刚才我与母妃一起去轩辕殿,母妃为我向皇阿玛要了名衔封地,皇阿玛也已经答应了!”
“要了名衔怎会需要辞行?”皇甫煜心中渐了,他这七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几兄弟自相残杀的场面,怕是要趁着皇阿玛健在想远离京都。
“赐封贤南王,分了武夷郡,所以我就来这跟你辞行了。”皇甫翔说的轻松自在,仿佛这也是最好的解脱,未了还补了一句,“这还是我逼母妃给我要来的。”
“七哥……”皇甫煜微泛心酸感,其实能像他七哥这样,洒脱一身执意的截然而走,反倒真的自在啊!
皇甫翔见他这有些愁苦的眉头,轻嘲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留我下来也参上一脚?”他这人一向没计较,所以与所有的兄弟都多少能说上两句,只是这几年皇阿玛的身体逐渐衰弱后,所有的人都变了,现在他也就和皇甫煜合得来些,也就他相信他没心思争夺帝位了。
皇甫煜正想回话,门外忽的传来一个疾步走近的身影,下人来到门外,下跪扣头,“九阿哥,属下有事禀报!”
皇甫翔见此微微邹眉,知道自己是个碍事的人,于是先出声说道:“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皇甫煜不介意的抬手一拦,暗示皇甫翔无需在意,又对着门外的人说道:“你进来说吧!”
那下人领了话才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到皇甫煜的手中,低声说道:“是临安的笑临阁送来的消息。”
“临安?”皇甫煜闻言眉心微蹙,连忙拆开信件,看清信上的内容后猛地一惊,朝着客座上的三位大臣问道:“你们没人知道莫相国的事吗?”
吏部尚书陈羽丰闻言走上前来,拱手说道:“九阿哥,臣刚才正想禀报此事。”
“快说!”皇甫煜话语急促,众人都渐渐悬起心中大石,就连不想管问的皇甫翔都好奇起来。
陈羽丰赶忙徐徐道来,“臣也是今日一早收到的确切消息,听说之前皇上下密旨给已遣派出去的兵部尚书贺程雄,让他押着莫相国一家上京,今日晌午皇上的病情好些后,又忽的下旨说要将莫家满门抄斩!”
皇甫煜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一下震得桌上的茶杯嗡嗡作响,“陈羽丰!你明知莫荣睿是我的恩师,这么大事你竟敢拖到现在才说!”
陈羽丰哆嗦一阵,正要开口却见严捷走了出来,“九阿哥,老臣就是知道莫相国是九阿哥的恩师才想阻止陈大人说出来。”
皇甫煜厉声怒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大人一脸尽忠为主的用心良苦,“九阿哥,如果你站住来阻止这件事,只怕到时候就会让三阿哥五阿哥他们有机可趁了!如今情势严峻,切不可意气用事功亏一篑啊!”
皇甫煜眼眸一沉,也不顾皇甫翔的在场,冷声说道:“严捷,你现在都可以为我做主了是不是?”话音未落空气中的温度瞬时低了一些。
严捷闻言立刻跪地,身姿犹如风中伫立的松木,沧桑而坚定,“九阿哥,老臣不敢!莫相国也曾与老臣在朝中共事,交情亦是不浅,老臣狠心如此也是迫于无奈,此事还请九阿哥三思而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