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看的。”
“呵呵,瞳姐姐你可不知道,要是杀个贩夫走卒也就罢了,但是开始说是死的是大觉寺的和尚,那大觉寺可是先皇亲赐名的,也算得上是皇家寺庙了,哪能一样啊,官府的人能不慎重吗?等到查清楚之后已经晚了,满城皆知了。”
“你也不嫌吓人。”
“我反正也没有见到那死人,听说脸都被毁了,嘿嘿,不过我瞧了那画相,不瞒你说我还真见过呢,七夕那日我不是闲逛到了大觉寺的后门吗?看到有个和尚跑出来,好像脚还伤了,一拐一拐的,他还差点撞上我了,拿了人家摆放的一壶酒就喝,连银子也不给的,卖酒的跟他要,他还凶巴巴的说这是大觉寺的地方,再嚷嚷就要将人家的酒全给打烂了,那酒肉和尚真是见了就生厌,所以才记得的。”
蒋瞳垂下眼眸,看着绞着帕子的指尖都微微苍白,努力让自已放松了些:“离妹妹,那你还看见他和谁说话了?”
“没有啊,他就骂骂咧咧说今儿个真倒霉的就走了,不过他错了,他最倒霉的可是昨日,大白天的给人杀了。”
日日叫人出去打听消息,但是遗憾的是,官府虽然严加追查,然而那凶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没有寻找到。
各户人家的严防便也松懈了点,料必那凶手肯定是逃到外地去了,便又纷纷恢复了往时的生活,故蒋瞳也陪着母亲出门了,母亲和姨母约了去大觉寺里上香。
不过去到的时候,蒋瞳这才发现也不止是姨母,还有国子监司业的韩夫人和一个满脸笑意的婆子,在大雄宝殿外面看到的时候,姨母跟韩夫人点头笑笑,然后是各走各的。
上了香之后姨母便带着母亲四下转转,蒋瞳不想去,姨母就让钟丰年留下来陪着她。
钟丰年不知想什么,看着她一脸很是纠结的样子,蒋瞳瞧着越发的好笑。
“呵呵。”钟丰年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表妹,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的眉毛快要打结了。”
“有那么明显吗?”
“不信你去潭水里照照。”
他摇头苦笑:“算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表妹,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啊?”
“帮我送个信给,给涂小姐。”他越说越是小声,脸也蹩得红红的。
蒋瞳一怔,正色跟表哥说:“表哥,你觉得这样妥当吗?那涂小姐已经是订了亲的人了,你送信,送什么信给她?”
钟丰年头压得低低的:“瞳妹妹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脚好点了没有,那日看花灯的时候她的脚扭伤了,又与丫鬓走散,我送她回去的,她说…她并不想嫁给林尚书的公子。”
“可,可她也是订了亲的人啊。”
“瞳妹妹。”钟丰年抬起头来,双眼满满是哀求:“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脚好了没有,她家规极严,我想知道她好些没有又没有法子,若是写了信给她,又会败坏她的声誉。”
“难为你还为人家想到这些,表哥,那你就更不应该打听她的那些事了。”
“订亲是她家里的意思,她并不想的。”他急急地说。
“可是她毕竟是订了亲的了。表哥,你要知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了。”
钟丰年苦涩一笑:“罢了,瞳妹妹,这事就当我没有说过。等你往后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你或许才能明白的。”
蒋瞳不语,看着表哥走到亭子外站着,满身都是落寞。
她站起来走近他,轻声地说:“表哥,我是不明白,但是我却是知道,表哥如果不奋发些,考取功名或是为钟家挣些荣耀,纵使涂林二家解除了婚约,表哥依然也只能失望的。”
那涂家可只有涂宝儿一个孩子,涂家怎不想要个文武出众的好女婿呢。
钟丰年听了越发的心涩了:“瞳妹妹,要考个功名你安知是何等之难事。”
蒋瞳劝他:“要是轻而易举的话,那就不值得叫人全力付出了,现在离秋闱也还有段时间,表哥不若埋头苦读,也胜于整日挂念这些徒劳无功之事。若是任岁月蹉跎而过,到了有心无力之时,那才真的是遗憾终生了。”
“你说得,也没是差。”
“许是往后,你还会遇上你更喜欢的人,比现在的喜欢更要喜欢上十倍百倍的,表哥你功名加身何尝怕别人看不到你。”
钟丰年笑了,笑容有些轻松:“谢我,瞳妹妹,可是我知道,我不会遇上那样的人了。”
“真要谢我,你就好好读书,我回去找父亲,让父亲给你找几本合适的,如何?”
钟丰年听了大喜:“那就真的是太好了,若是有姨父相帮,我就有些信心了。”姨父向来严苛,也不多来往,他都不敢去跟姨父套个近乎的,若是有姨父指点,那真的是事半功倍啊。
“还是要在于你自已的刻苦的。”
他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知晓的了,知晓的了,瞳妹妹你真是好啊。”
蒋瞳也开心地捂着嘴笑,林间的风拂过树尖,带来凉意,也带来轻松。
“瞳妹妹,你认得姚展吗?”
蒋瞳心下警惕:“认是认得,但是一点也不熟悉,表哥缘何要问?”
“他对你,好像挺有心思的,总是跟我打听你,我以为你跟他算是熟悉来着呢。”
“表哥。”蒋瞳静静地看着他,很是坚决地说:“如果你遇见了他跟你打听我的事,你便跟他说,我蒋瞳最讨厌像他那般小人行径的人,我不想认识他,也不要认识他,请他往后不要过问关于我蒋瞳的任何事。”
钟丰年听得有些张口结舌的,以为瞳妹妹一向是好脾气的人,又十分善解人意的,可却也有这般冷决的一面。
他点点头:“哦,好。”
“表哥还是把心思用在读书上为重,花香蝶自来呢。”
说罢出了去叫丫鬓陪着,就往那不远的水潭去洗手。
等了许久才见母亲和姨母回来,钟离跟在身后嘟着嘴,有些不快的样子,姨母倒是眼头眼角都带着笑,十分开心一般。
“瞳姐儿等得久了吧,今儿个午膳,咱们就去月仙楼用好了。”
“我不去了。”钟丰年先拒绝了:“我先回府去,把书房里生尘的书整理些出来。”
“哟哟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钟母取笑他。
“不信算了。”他撇撇嘴,举步就往外走。
蒋瞳也一笑:“姨母,不若还是回去吧,这越近午时越是热得紧呢。”
“我才不想在外面了,瞳姐姐,我跟你回去吧,我去你那里住二天。”钟离抬起头,有些恼恨地看着钟母。
钟母却一瞪她:“不行,好生跟我回家去。”
“母亲。”钟离咬着唇,满眼都是不甘。
蒋母便拍拍钟离的肩:“好啦,别跟你母亲置气,回去休息吧,过二天再过来看看姨母。”
蒋瞳与母亲上了马车,这才好奇地问:“母亲,离妹妹怎生不高兴啊?”
“你姨母带着你离妹妹今儿个来这里,是给你离妹妹相看来着。”
“相看?”蒋瞳吓了一跳:“谁啊,难不成是韩夫人的儿子?”今日在大觉寺就看到了那韩夫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