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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启蒙堂

睡醒的尹明朗腰酸背痛,他对着伺候他穿衣的侍女不停抱怨床板太硬,要么就是枕头太软,耽搁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洗漱完毕,早饭吃完后已是辰时,有侍从过来催促他去启蒙堂上课,尹明朗一脸不情愿地推开服侍的众人,自顾自地向外面走去。

“你说,我在这儿明明叫做‘尹烁’,昨天晚上玄池奶奶为什么叫我‘明朗’?她也是天选者?”尹明朗自言自语,身边的侍女战战兢兢地回答:“玄池大学士精通语法【运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自然是天选之人、在世神明。”

这帮仆人的马屁不能全信,但语法、玄文神秘无比,玄池也许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好好准备,面对他在异世界的第一堂课。

启蒙堂离尹明朗的房间近的很,通过自己亲身经历,尹明朗也看得出来,这里的所有房间都不能从外面来判定大小,这里的学者随便编织语法,一扇门后就足够塞得下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眼前的启蒙堂石门大开,左右刻有铭文:“芝兰玉树、生于庭阶”,尹明朗向内望了望,果不其然,正对的是一面浮雕花鸟的照壁,内部奇大无比,甚至还隐约可见两座高大的木楼相对而立,尹明朗做了个深呼吸,在仆人的带领下走进了这幽静的启蒙堂。

仆人领着尹明朗径直向左边的木楼走去,尹明朗走在路上,百无聊赖地四下观察,他渐渐明白,只要精神足够集中,就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点和线,它们有的杂乱无章,有的运行有序,这想必就是所谓的“语素”和“语法”,尹明朗正尝试着再次触碰它们的时候,木屋的大门打开了。

这房子一定被下了静音的法术,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尹明朗就被屋子里震耳欲聋的喧哗声吓了一跳,木屋里明亮宽敞,装潢典雅,可惜装了一群上蹿下跳的熊孩子,清一色都是年龄相仿的男孩,正在互相激烈地争论着,白远占据主位,说得吐沫横飞,梁奥缩在角落,看样子好像是在拉架。屋内正前方的木台上站着个蓝袍男人,张开双手,试图安抚这群孩子,可惜在座的各位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也只好在原地徒劳地呼喊。

“看来贵族少爷们也不好管啊。”尹明朗一边调侃,一边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屋子。男孩子们见到尹明朗,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

“小少爷,你说,【张大】语法除了用于房屋内部扩建以外,是不是还能直接作用于建筑物?”三个黑肤男孩异口同声,其中就属一个愣头愣脑的小男孩嗓门最大。

“语素只能以玄文的形式附着于实物,葛舟他只知道胡说!”一旁的白远扯着嗓子喊。

“只要定义足够明确,就一定可以!”

原来这群少爷们是在比赛着学习。尹明朗顿时头大,一时间尴尬得脸都黑了,蓝袍学者抓住时机,恳求道:“这个话题在《词性切论》里有明确的解答,各位公子以后就会学到,还请稍安勿躁啊。”

“呃,大家听老师的。都,都稍安勿躁。”尹明朗硬着头皮下达命令,果然,他的话比蓝袍男人的恳求好用的多,男孩们悻悻地走回桌前,席地而坐,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男人感激地向尹明朗鞠了个躬,随即正色道:“齐乐达导师今天早上与执剑阁的学者一同到中原去了,今后由我给大家代课。在下名为钟弦光,今天负责教导各位少爷语法的引导。”坐在尹明朗旁边的白远不屑地说:“齐乐达那人……不怎么样,但水平倒还算不错。钟弦光?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来教导小少爷。”

尹明朗在一边听得满脸通红,钟弦光倒不生气,恭敬地对尹明朗说:“刚刚多谢小少爷解围,倘若小少爷觉得在下无才,在下定会去大学士那里当面谢罪。”

“谢罪就不用了……”尹明朗连忙拿出小少爷的架子,装模作样地说:“这样很好,你开始讲课吧。”

有了尹明朗的首肯,孩子们竟然没有一人敢再拆老师的台,钟弦光趁热打铁,将编织语法的窍门细细讲来。最容易使用的语法是【招来】,将【招来】附在物体上,能够让物体向自己移动。水平高深的学者则可以在物体表面雕刻出语法的运行轨迹,这些刻出来的纹路就叫做“玄文”,刻好的玄文能让其他不熟练的学者随意引导,这就是之前白远、梁奥能够随意用【神行】闪现移动的原因。

“语素之间由‘势’相连,你们要以自己的意志为‘势’,为语素下达自己的定义。”钟弦光讲解了【招来】的基本构成,接下来就要由学生们自由练习了:“各位少爷引导时可以进行哼唱——内容倒不要紧,但是有语音辅助,引导会容易一些。”钟弦光说完,干脆闭上眼睛入定了。尹明朗随时都能感觉到虚无中的点和线,但是凭自己的意志让它们动起来谈何容易,他死死盯着面前摆放的棋子,好像要用自己的眼神抬它起来一样。

不止他自己,其他的男孩也都屏气凝神,盯着各自面前的棋子,尹明朗天生能看到语素的运行,他只见周围的孩子一个个用足了劲,身边的语素却没有丝毫扰动,尤其是身边的白远,嘴里念念有词,脸涨得通红,神似便秘,这一幕莫名滑稽,尹明朗“噗”地笑出了声,这一笑也泄了气,他随意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家的“表演”。

尹明朗又扫了一眼棋子,想象着它的重量,想象着一股不存在的力把它抬起,送到自己面前,在这样的想象中,他似乎又看见了昨天晚上的那片转动不休的星空,看见了青龙与神鸟的搏斗,玄池睁着浑浊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值得吗”“值得吗”。恍惚间,他似乎在窗外看到了十二个层层叠叠的影子,十二只手指着他,四面八方传来惊恐的呼喊。

“啊——”尹明朗尖叫着从幻觉里醒来,教室里的孩子们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就连在讲台上闭目养神的钟弦光也惊讶得目瞪口呆,白远扯了扯尹明朗的袖子:“尹烁,你是不是私下练过了啊,怎么这么大阵仗……”

尹明朗回过神来,也愣住了。原来整个房中的语素都已经按照【招来】语法排列整齐,以尹明朗为中心,语素的漩涡缓缓旋转,所有人面前的棋子都附上了语法,在所有孩子的目送下飞到尹明朗面前,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他盘旋,但这不是他愣神的原因——就在尹明朗视线正前方,又缓缓浮现出了熟悉的五号字:

【金色任务发布·童年的终结。任务内容:在祀星庆典中拔得头筹。任务奖励:金色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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