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小兄弟你带着你的同伴走吧。”
终究还是黑袍僧人打破了阴沉的局面,张白渔再次向几位出手相助的大人物点头致谢,抱着死命挣扎的阿水速速离去。
直到走出戏园很远张白渔才松开怀中的阿水,他赶忙抖一下被阿水咬到发麻的手。
“你属狗的!”
本以为阿水会反驳,没想但阿水刚从张白渔怀中挣出,就反身狠狠一拳打在张白渔胸口。
“喂!你怎么恩将仇报啊,你可知道……”
本想斥责阿水“不识好人心”的张白渔看阿水泪光朦胧的看着他,嘴不自觉的跟着心一起软了,心想莫非阿水是与圣教有深仇大恨?
他哪知道阿水其实是女儿身,她已经知道自己有所失言,但张白渔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稳稳的把自己抱在怀里。
从来没被男子如此轻薄过,要不是看在张白渔一片好心,又是无心之举,她岂会如此就轻饶他。
阿水嘴唇微动欲言又止,最终狠狠剜了一眼张白渔就扭头回他们落脚的一路客栈。
张白渔紧紧跟上,心想可能是戳到阿水的伤心事了,也不好去问。
月公子的戏园中,还未离去的杨寓一拍大腿:“被锦衣卫这么一打扰,正事我都忘了。”
另外几人侧目,杨寓慌忙的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张白渔的试卷文章。
像是献宝一般拿给姚广孝:“少师,你看这篇文章如何?”
朱瞻基与月公子也把头偏过去,想一睹为快,却不成想被姚广孝呵斥了一句“做好”,两人只得板正坐回去。
黑袍僧人一边看一边点头,最后给出评价:“甚好,甚好!”
杨寓得意的昂着头,连少师都认可的文章,证明他的眼光是准确的,这张白渔可是他最早发现的。
月公子与朱瞻基两人赶忙从少师手中接过张白渔的卷纸,但两人水平有限,看了几眼并看不通透里面的道行。
“不就是一篇文章嘛,这小子一脑子的经史子集,文章写的好也不见得奇怪。”月公子想起那次土运村银杏树下进入张白渔记忆的时候,那字海词山看的他脑袋都疼。
“月公子你真的认识那个人,我还以为你编的瞎话呢。”朱瞻基说道。
“就圣上北巡前几天,我到一处深山中处理一些事情,刚好就碰到他了。”
听到此处,姚广孝的三角眼亮了起来:“是那件事?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你用月华。”
“没什么特别的,就张白渔他家就住在那里,我也看过他的记忆,没有我们想要知道的。”
月公子总感觉自己消极怠工被师父发现了。
“张白渔?我上次好像听七月说江湖中出了一个什么小天师,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朱瞻基插话道。
七月是月公子的手下十二满月使中的一位,负责保护这位皇长孙朱瞻基。
“什么是小天师?”本来对江湖不感兴趣的杨寓因为事关张白渔,便好奇的问道。
“霸王转世,天师下凡!是没什么特别的啊。”姚广孝幽幽说道。
月公子心想完了。
“七月,你给我过来!”
一位美艳的女子如同幻影一般从雅间骤然出现,把还没听到答案的杨寓吓了一跳。
“公子,你叫我。”
“张白渔是小天师?我怎么没听说过。”月公子责怪的看着七月。
“这个……”
七月欲言又止,看了看月公子,又看了眼黑袍僧人。
“你倒是说啊,是不是没有通知我。”
月公子确信自己从来没听到关于天师的消息。
“公子,可是你让我说的。”七月一副你可别怪我的神情继续说道:“就是你外出回来没多久,敕方庄就传出收了一个拥有红品道术天资的新弟子,叫张白渔。”
“曾经敕方庄就出过一个红色武道天资的人,江湖人称顾小霸王,如今又出一个红品道术天资之人,所以都称呼其为小天师。”
七月娓娓道来。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是我为什么不知道。”月公子急需为自己脱罪,不然这么重要的消息没有报给师父,自己的舒服日子就结束了。
“那……那天和……和你说来着,你不是在睡觉嘛,就……就把我们赶出去了。”七月小心翼翼的一边观察公子脸色一边说道。
“睡觉?”姚广孝重复了一句这个关键的词。
月公子当场愣住,这下死定了,要被师父骂了。
“还……还有……”
七月又小心翼翼的说。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月公子咬牙切齿的问。
“还有上次敕方庄万灵汇聚其实是张白渔在召唤伴灵,去通知公子时公子在看戏,您说您知道了就让我们退下了,但据我跟您这些年的经验来看您完全没有听进去。”
七月这次没有结巴,一口气快速的说了一串话后就又迅速化成幻影消失不见了。
“看戏?”
“师父你听我说!我能解释的,你相信我!我……”
“解释啊!我听着呢!”姚广孝异样的望向月公子。
“我……”月公子一百句要辩解的话,但发现都不太能拿出手。
“我错了!”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认错,至少态度要好一点。
“哇,太厉害了,清凉山距离应天不过数十里,那次万灵汇聚我在家中观星台看的真真切切,原来是他。”
朱瞻基平日最爱打听江湖消息,对这神通道术最为喜爱,但可惜他没有道术天赋。
“早知道就留他一下了。”朱瞻基感慨自己与道术天才擦肩而过。
有人欢喜有人愁,杨寓把那张白渔的试卷收到怀中,心想也不用再去找他了,有这么好的天赋想必不会同意留在京城的,他最先告退离开了戏园。
姚广孝又将黑袍帽兜戴上,带着皇长孙也离开了,月公子派人收拾残局,自己也速速回到家中,闷头就睡。
张白渔回到客栈房间里,张州委平安无事的坐在桌前。
他与张州委共一间房子,苏慕寒独自一间,阿水因为财大气粗也是独自一间房子。
“你回来了?没事吧!阿水呢?”张州委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阿水回房间了,你们怎么样?”
“我们说起来也是绝了,那群人跟丢了以后我和慕寒又原路折返了回去,心想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店家应该报官了。”
“果然没多久就有穿红色锦绣的官兵前来,听围观的人说那叫什么锦衣卫……”
张州委和他讲起了他们如何平安的隐藏在人群里,又说起最后茶楼不知道为何燃起一把大火,因为位处闹市,还引起了不小的慌乱,并且到最后也没再碰到那群匪徒。
“你说那是什么人?怎么一言不合就砍人?”张州委又问。
张白渔听到两人平安无事也就放下心来,至于那群应该是叫花帮的人他没告诉张州委,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京城,回敕方庄才是。
“收拾东西,我去叫阿水和慕寒,我们准备回去。”
“不是吧,这太阳都快落山了,等我们出了城天都黑了。”张州委抱怨道。
“天黑我们才好摸出去,那群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不是已经报官了嘛,这可是天子脚下,他们会如此大胆?”
张白渔简单的将官匪勾结的推测说给张州委。
“太可恶了这帮人。”张州委愤怒的骂道。
收拾好东西,四人临着日暮就出城而去,他们不知道身后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锦衣卫北镇府司中,纪纲与一个浑身都裹着黑袍的人对面而坐。
“你手下的人都是蠢货嘛,为了些亡命之徒当街行凶,还他妈的废物一样,几个小鬼都抓不住。”
纪纲指责说道,心中满满的怨气。
“纪指挥使麻烦了,您消消气,不都是为了钱嘛。”说着黑袍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纪纲。
纪纲一把拿过那木盒子,不用打开他就知道那装满了“好东西”。
“你们最近不要在京城活动了,虽然皇上不在,但那位可是发话了,最好不要让我难堪。”
黑袍人没想到纪纲收了好处却不想再做事,但他拿纪纲又一点办法没有,他了解纪纲,这个人说一不二。
“尤其是那个什么叫花帮,不入流的东西,估计已经被圣教盯上了,赶紧解决了脱手省的到时候惹得一声腥。”毕竟收了人家的好处,纪纲好意提醒道。
黑袍人点头,这群人看起来是不能再用了,不过可惜了这一道生财的来路,在京城可能就要断了。
黑袍人轻幽幽的走出镇府司,他知道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往这来了。
“去通知派去叫花帮的人,让他们速速撤出,并将叫花帮那群废物都赶出应天不准再回来!”
“明白。”暗中一道声音传出。
“那几个小鬼呢?”
“出城了。”
“动作还挺快,都是因为他们,断了我们祈天神教的财路,直接通知让他们带着叫花帮的蠢货处理了这几个小鬼再回来。”
黑袍人怀恨在心,叫花帮虽然只是他们祈天神教无数条财路中的一条,但也是耗费了很多心血的。
尤其是因为他们,与锦衣卫纪纲的联系险些断掉,差点影响到他们祈天神教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