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之,怎么了,你一脸凝重的样子,这只箭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恒之看看安弦泣,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只箭道:“请女君恕臣直言,这位子续公子的身份恐怕非同寻常……”
这我昨晚就知道了……安弦泣在心里暗暗道,不过她表面上还是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啊?为什么呢?”
“您看这里。”恒之一边将箭尾展示给她看一边道:“这个‘玄’字,应该是代表着我们安钺的邻国——玄星。”
“嗯?”安弦泣拿过箭矢看了看道:“可是只凭这一个‘玄’字就能确定吗?我娘名字里还有‘玄’字呢,也有可能是她的了?”
“女君殿下!”镜颜听了这话立马举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这话可不敢乱说……”
“好,好,我错啦……”安弦泣实在不想与镜颜这个小古板讲道理,便顺着她说了下去,然后她又看向恒之:“你继续说。”
“女君,这‘玄’字的确是没有什么玄机,但是在字的顶点里还刻有一枚暗纹,臣刚才仔细看过了,确是玄星皇族纹样。”
啥?你视力是不是也太好了点,这么小的字你还能看到字里面刻了东西?
安弦泣拿起箭矢放到眼前,看到眼发干才终于看到了一点点的暗纹纹路。
“的确是有……”
那这样说来,解语说的组织,就是指玄星皇族咯?
她正在沉思的时候,镜颜又有了新发现。
“女君您快来看这件衣裳,领子这里绣了一个‘捌’字,奴婢方才看那些书信时,每个信封上也都写着‘捌’字。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
捌?这又是什么暗号?
“还有这边的一本书册上,也有一页上面写了‘捌’。”
镜颜将一本书册交到安弦泣手上,只见那页纸上最上面写着一个‘捌’字,下面则是一段描述:
捌,洛河人氏,无父无母,总角入府,现化名子续,居于芳泉宫内,貌不惊人,于鬓间点有一朱砂,以作标记。
“这,这是!”恒之看到这段文字之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紧张道:“请女君将此册交予臣细细查看。”
安弦泣看他这幅着急的样子,便将这本书册递给了他,恒之从第一页翻看过去,越看表情越凝重,翻到三十多页时终于停了下来,颤抖着开口道:“女,女君,这是一份……玄星在我安钺布下的暗探名册。足有三十人之多!势力之广遍布于安钺前廷和后宫各个角落……”
“啊?给我看看!”安弦泣拿过名册翻了翻,当发现里面没有心里的那个名字时,居然不自知的暗暗松了口气。
“殿下,眼下当务之急是必须将这份名册送到陛下手里,以求尽快清除这些暗桩。至于这子续公子……他本就是暗探,那便无需过多纠结于杀害他的人了,您认为如何?”
“呃……”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安弦泣其实还真的挺想把这凶手找出来的,不过目前更加紧急的好像确实是把这名册给递上去,所以她只能点点头道:“那你快去吧!”
“殿下不如与臣一道?毕竟这都是您的功劳。”
“哈?不要了不要了……”安弦泣连忙摆手,她可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帝老娘,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真的发疯把自己给砍了。
“请女君放心,臣一定将事情一字不漏的如实上禀。”
“没事,你随便说一说就可以了。”
你甚至最好不要提我的名字……不过她能来这芳泉宫查案,本就是昨日托恒之向女帝说明了一些原因才行的,所以女帝本就是知道的,她与这件事怎么样都脱不了干系。
于是恒之便马不停蹄的奔向了主殿,安弦泣心想反正也没什么好查的了,便遣散了众人,却独独留下了解语。
公子们在院子里紧张了一天,生怕这凶案与自己扯上关系,一听可以回去了,倒是一个个都高兴的脚底生风,快速的撤离了芳泉宫。
只有原本就住在这里的八位公子,个个一脸苦相,在这院子里住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多了一个人,现在知道了,这人却倒是死了……那心里的堵真是可想而知了。
“人都已经拉走了,你们也就安心住吧。”安弦泣看着他们一副苦相安慰道:“没事的,世上没有鬼魂这种东西,要相信科学!”
说完她便一溜烟的拉着解语跑走了,也不管身后追问“科学为何物”的声音和甩不掉的小尾巴镜颜。
不过她的体力不允许她这样放肆,刚跑出宫门,便累成狗,蹲在地上开始喘。
“女君殿下。”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却不是镜颜的,她抬头斜眼看过去,居然是那个叫泽清的公子。
“您今日又要召幸解语哥哥吗?”泽清瘪着嘴:“您以前可是最喜欢泽清的,为何突然变了口味?”
哈?你,你这……先不管以前的的女君是啥样,这种乳臭未干的臭小孩她才没有兴趣呢!
“泽清,不可胡闹。”
安弦泣还没来得及发话,解语倒先一步站出来将他驳斥了一番,虽然力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才没有胡闹呢!明明女君以前最是疼我……”泽清说着说着突然抹起眼泪来:“可是……自从女君大病得治,就像,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前,女,女君从不会训斥泽清的!”
安弦泣听了这话心里倒是一惊,心想这小孩不会看出来了什么吧……又瞥眼看看解语,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蹙眉看着泽清。
“泽清,你我都是女君裙下之臣。她要如何待之,自是她一人做主,任何人都不得悖逆。”
解语的语气及其冷静又坚定,泽清听过之后渐渐止住了大哭,转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安弦泣见状于心不忍道:
“我也没有这么严格啦……只是泽清,也许我以前确实喜欢你多一点,但人的心意是会变得嘛,而且……”
说到这里,安弦泣看向解语,有些害羞道:“人的心里,也是没办法同时装下两个人的呀……”
解语闻言也转头看向她,她却如惊鸟一般别开了头看向了其他地方,刚好看到镜颜一瘸一拐的走了上来。
“诶?你怎么了?”安弦泣立马迎上去关心到。
“奴婢刚才没注意门槛被绊倒了,不,不碍事儿的。”
安弦泣这才发现镜颜膝盖处撕开了一大条口子,鲜血混着灰尘黏在她裂开的青色罗裙和白色衬裤上,看着瘆人的慌,安弦泣便着急道:
“唉呀,你这什么不碍事啊!这么大的伤口,还粘着这么多灰,再不处理干净会发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