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气候便是时而凉爽,时而燥热,也许昨日还是风和日丽,今日便会狂风大作。
“阿嚏……”
清晨起床的马山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麻痒的鼻子,套上件外套便走进了院落之中。
许多枯黄的桑叶早已被昨夜突起的寒风吹落了一地,马山见无人来访,便自顾自地清扫了起来,毕竟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哎,都秋天了,山里的冬天可不好熬哦,得多挣点钱!”
马山将清扫的落叶归置在垃圾桶里,便端坐在大堂之上,等候着今日第一个客人的上门……
“蹬蹬噔……”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马山顿时来了精神,喜笑颜开地便迎了出去,这种充实而忙碌的生活才能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当然最主要的便是有钱可挣。
刚到院落之中,马山便见到一个包裹严实、衣着艳丽的妇人,只露出一双些许鱼尾纹盘绕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什么模样。
“你是?来看病的……”虽然看不清脸盘,无论是否熟识,马山自然是来者不拒。
“小马,我是你段大娘,怎么着,一些时日不见都不认识了?”
包裹得这么严实谁能看得出来?一开口,马山才能从这独特的嗓音中分辨出来。
“段大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进屋坐!”马山一面一脸热情地寒暄着,一面引领着段大娘进入堂屋之中。
“今天是我儿子的大喜日子,顺带来看看小马神医你!”段大娘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头上的纱巾却依旧没有取下来。
马山忍不住地瞥了一眼,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起来:今天的钱还没挣到,还得送出去一些,悲催的!
父母早亡的马山,对于村里的婚丧嫁娶从来就没有参与过,毕竟以前年幼,只是如今也已开门做起了生意,断然不能冷了这乡里乡亲的情分。
“原来是喜事临门啊,难怪段大娘穿得这么喜庆,恭喜恭喜!”马山一边客套着,一边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段大娘,虽然这天气刚刚转凉,那您也不用包裹得这么严实吧,那冬天该怎么过?”
“哎呀,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这该死的天气让我没脸见人了?”段大娘自顾自地取下纱巾,裸露的脖颈上便见一片绯红的风团,煞是引人注意。
“段大娘,你这是荨麻疹吧?”马山一眼瞟过,便有了笃定的判断。
“小马,你还真是神医,一眼就能看穿!”段大娘忍不住地用手挠了两下,“夏天还好好的,一到这起风降温的时间,就开始出疹子,真是烦死人了!”
“段大娘,你忍耐一下,最好别挠!”马山见状,忍不住地出声提醒着。
段大娘闻言,只见似是很有经验一般垂下了双手,只是这瘙痒的症状有些难忍,只能咬牙坚忍着。
“小马你说,今天我儿子结婚,我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啊?”
“要不我给您治治?只是您来得时间稍微晚了点,如果你早些时日便来,我定然能让这荨麻疹痊愈,看不见丝毫的痕迹!”
马山转身便进了柜台,不待段大娘应允,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并不是马山太过于仁慈悲悯,竟然连钱都不想挣,毕竟今天是人家儿子的大喜日子,用些算不上昂贵的药材,说不定还能抵上份子钱。
麻黄、陈皮、桂枝、蚕沙、白芍、黄芪……过完戥称之后,马山熟练地将药材包裹起来。
“段大娘,这些药材你拿回家煎着喝,一日两次,两天便能痊愈!”对于荨麻疹这样过敏性疾病,马山自忖还是有十足的信心。
“多谢多谢,这钱你拿着!”段大娘一手提着药材,一手有些恋恋不舍地递上一百块钱。
马山见状,急忙推却着:“段大娘,钱就不用了,就当是我给您儿子的随礼!只是您看我这小店就我一人,这婚礼我就不去参加了!”
马山看着段大娘迅速地收回钞票,顿时心里一阵苦笑。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损失的这点药材在下一桩生意里补回来便是,好歹是让他躲过了凡俗的琐事。
“小马,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完段大娘提着药材便向着院落走去,刚迈出了两步,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
“段大娘,您还有事?”
“确实,小马,还真让你猜对了,我怎么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段大娘急忙转过身来,将药材摆在了柜台之上,“我今天来还真不是为了出疹子这回事,你说这疹子痒是痒了点,挠挠就行;难看是难看了点,我大不了围个围巾,别人也看不着,只是这……”
马山看着有些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段大娘,虽然有些不愿,却还是不得不询问道:“段大娘,病不讳医,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小马,你也知道我们家一脉单传,再加上这穷山沟里本就偏僻,有几个姑娘愿意嫁到这来?段大娘我也是费劲了心思,烧香拜佛、求人送礼,才最终将这件婚事给敲定了,眼看这婚事在即,我这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呐!”
马山也知道这穷山沟里也有着重男轻女的陋俗,娶妻天上月,嫁女地上蚁,仿佛有着天差地别一般。
只是马山他也只是一介小医,这些事他管不着,也掺和不了,也只能做好养活自己的工作。
“段大娘,是您儿子有着什么隐疾,还是您儿媳……”
“都不是,他俩好得很!我就想问问小马神医,你这有没有专生男娃的秘方?”段大娘笑容满面地注视着马山,“放心,我给钱!”
马山被盯得一脸的尴尬,挠着脑袋看向他处:“段大娘,这还真不是钱不钱的事,生男生女全看天意,这么多年来你们家都是一脉单传,我以为你们有着什么秘方呢!”
马山就是有也不能给,必须要为消除这种旧时代的恶俗尽一点绵薄之力,最关键的是,他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