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颇为闷热。
在剑门关内的唐军士兵,许多人都不习惯现在的日子,因为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的。毕竟粮仓的粮食在白天全部付之一炬后,虽说负责生火做饭的伙房方向,其实是有一些粮食的。可军中毕竟人多,伙房的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吃,不可能长时间的坚持。
所以军中的伙食供应,也做出改变。晚上时的一顿饭,是没有吃食的,以至于许多将士都饿着肚子,很不习惯。
好在晚上的时候,天气倒是好了一些,没有这么炎热,多了一点凉风。只是军中士兵,却无心睡眠,因为军粮被毁掉的消息已经传开,而且夏国的军队一直屯兵关外,给了关内士兵太大的压力。
虽说李承乾号召将士共度艰难,问题是这样的困境下,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其他。所以在军中,已经议论纷纷,许多人都讨论着缺粮的事情。
而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军中一些士兵便悄然起来,准备离开军营。
这些人是偷偷摸摸离开的。
不曾被发现。
而且逃跑的士兵人数不少,人数颇多。
甚至大家各自逃跑的,都心照不宣,然后各自离开。
一宿过去。
第二天上午,军中开始点卯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一百八十六人。消息层层上报,很快就传到陆德明的手中。陆德明得到消息,顿时面色大变。一旦军队中大规模的出现溃逃士兵,那么引发的后果无比严重。
陆德明不敢耽搁,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内,便行礼道:“太子殿下。”
李承乾道:“陆师傅有什么事?”
陆德明说道:“太子殿下,臣刚接到消息,军中出现了逃兵。昨天晚上,出现一百八十六人逃走。这一消息,已经在军中传开。”
李承乾面色大变。
出现逃兵。
这事儿可不妙啊!
李承乾心中紧张,沉声道:“陆师傅,如今可怎么办。”
陆德明道:“太子殿下,如今要做的事,是严令士兵逃走。一经发现,直接重罚。只要是这么安排下去,才能约束将士。乱世用重典,值此之际,必须要严酷的刑法约束将士。”
李承乾道:“陆师傅安排下去就行。”
陆德明当即就应下。
李承乾说道:“陆师傅,你给我一个实话,眼下我们的粮食,还能维持多久?就按照昨天减少的供应后来推算?”
陆德明道:“回禀太子殿下,顶多是五天。而且眼下计算的五天,还是减少了供应的,一天只吃一顿饭,而且每一顿饭都减少供应。按照往常的情况,这剩下的粮食,也就吃一天多。如今,拆分成了五天的量。”
“唉……”
李承乾叹息一声。
这日子,真的快没法过了。
李承乾不似李世民,李世民是经历过苦日子的。李承乾自小,李家已经有了根基,建立起了基业,李承乾从小没吃过苦。如今和将士一起,所以觉得很是艰难。
陆德明道:“太子殿下放心,您的一日三餐,肯定会安排妥当的。军中的供应,不会减少分毫,毕竟太子殿下您身份贵重,身系大局。”
李承乾摆手道:“陆师傅,不必搞特殊。军中的将士怎么吃,我就怎么吃。总之在当下,我和士兵们一样。如果我现在搞特殊,还如何向万千的将士交代呢?如何才能服众呢?”
陆德明眼见李承乾态度坚决,赞叹道:“太子殿下英明!”
和士兵吃食一样,自是最好。
能令将士全力效力。
李承乾叹息道:“无奈之举罢了。”
陆德明听到后劝谏道:“太子,无论如何,这种话却不应该自您的嘴中说出来。出殿下之口,便入臣之耳,没有第三人知晓。总之,太子殿下任何时候,都应该英明神武,都应该杀伐决断,刚毅能承担压力,不能有这般颓废之举。”
李承乾道:“知道了。”
陆德明不再耽搁时间,起身告退。等陆德明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他当即吩咐人去通知万大刀来见。万大刀其人,在军中是一员骁将,曾经是东宫的护卫,负责保护李承乾的安全。在李承乾入蜀中后,万大刀得到提拔,成为军中一员将领。
不多时,万大刀进入。
万大刀其人,年纪在三十开外,生得虎背熊腰,燕颔虎须。他进入大帐中,行礼道:“陆先生,您通知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德明沉声道:“之所以通知你来,是有一项重任,要交到你的手中,要你来负责完成。”
万大刀道:“请陆先生吩咐。”
陆德明说道:“如今的军中,出现了逃兵,昨晚上一宿,就逃走一百八十多人。按照这个数据推断,今晚上逃走的人会更多。如果无法刹住这一股风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得了太子的命令,决定由你带人坐镇营地,负责晚上的巡逻。”
说到这里,陆德明神情冷肃,下令道:“一旦发现有要逃离的人,杀无赦。同时,禁止逃离的命令,你也立刻颁布下去,通知军中所有士兵。”
万大刀道:“卑职遵命。”
陆德明摆了摆手,万大刀就转身退下。只是万大刀转身走到营帐门口时,却是忽然停下,他转而又看向陆德明,询问道:“陆先生,有句话卑职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陆德明道:“说吧。”
万大刀说道:“如今军中缺粮,虽说是减少粮食的供应。可实际上,粮食不能一直减少供应,否则士兵吃不饱。士兵吃不饱,也就没有力气,也就无法抵挡啊!粮食问题,能否解决呢?这一问题不解决,我们在剑门关,那就是无根之萍。”
陆德明道:“太子殿下已经安排了人,让人去筹集粮食。所以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只要坚守住这一段时间,粮食的问题,自然会得到解决。万大刀,危难之际,便是考验谁是忠臣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在此危难之际脱颖而出,成为军中的中流砥柱。”
万大刀肃然道:“末将明白了。”
陆德明道:“既然你已经明白了,去准备吧。”
万大刀行礼后便转身退下,对于万大刀来说,他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将,算不得什么重要身份,只需要执行命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