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和雪痕在齐姐的带领下一起打车来到了这个偏僻的美容院,隐藏在小巷子里的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院落里一棵巨大的开着白色花的树长得十分茂密,带着白色花苞的树枝已经从墙里面伸了出来,那个花朵的味道淡淡的,竟然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程潇看着头顶白色的大花,想伸手触碰一下,又怕惹怒了主人,所以又把手缩了回去,她们跟在齐姐后面,看着她快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一会里面就有个女声问到“谁啊?有预约吗?”齐姐连忙回答“花姐,是我啊。小齐,我带了两个朋友来。”
里面沉默了片刻,门打开了,一个小女孩打开了门,“这就是花姐,她的美容手法可好了呢!”齐姐骄傲地说。
“花姐?”程潇惊呆了,看着这个明明是少女确硬生生穿着一件古老旗袍的女人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也太年轻了吧!明明是个小妹妹啊!”“呵呵,小丫头嘴真甜!”花姐抚了一下自己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脸“今花姐高兴,得好好给你做!”说完就扭动着腰肢带着程潇她们向屋里走去。
程潇悄悄的问齐姐“这个花姐到底多大了,你怎么还管她叫姐啊?”
齐姐压低声音说道“比我大多了,她居然认识我奶奶,我回家问了,确实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在我家门口有个酒馆,老板娘就是花姐,而且我拍了张照片给她看,就是她,你说神奇不?我奶奶说,那时候她就长这样,而且她还接济穷人,邻居好多都受过她的恩惠,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走了,老邻居们这么多年好多都去世了,没有几个人记得她了。但是我奶奶还是一眼就看出是她。应该是她做的好事多,所以就青春不老吧。”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那齐姐,你奶奶多大年纪了?”程潇问道“我奶奶今年八十六了,要不是已经瘫痪了,她非得来看看花姐不行。”
程潇和雪痕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这个花姐还真是个神奇的人呢。
大家随着花姐来到屋里,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正在给一个客人做面膜,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这一股像精油又显着比精油更纯粹得天然的味道,人闻到这个味道只觉得心里舒坦得昏昏欲睡。
灯光略有些昏暗,白色的落地窗帘旁边摆了一个巨大的古朴的大花瓶,里面插着几枝花,大大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和屋里的气息结合在一起,让人更加觉得头脑昏沉。
程潇的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觉得头脑一下子清明起来,脑袋里混混沌沌的感觉消失了。
她甩了甩头看了看雪痕,雪痕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花姐,花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招呼那个正在给客人服务的小女孩说道“小叶,你做完这个客人给小齐做一下脸,用我放在柜子里那个红色瓶子给她做。小齐,你去先洗洗脸。”花姐转头和齐姐说道
。齐姐赶紧去里面洗脸去了。花姐看着雪痕说道“来我住的地方坐坐吧”
雪痕和程潇跟着花姐穿过走廊,雕花红木窗户上镶着绿色的玻璃,这两个平常放在一起俗气到可笑的颜色竟然在花姐这里有了些雅致,和她也出奇的搭。仿佛她就应该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快步的走在前面,院里大朵大朵白色的花散发着甜甜的香气,茂密的花枝已经伸到了走廊里,她停下脚步,顺手摘了一朵戴在发间,她转过头羞涩一笑,程潇只觉得那笑容风华绝代,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应该会为这个笑容不顾一切吧!
来到一个隐蔽的门前,花姐推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雪痕和程潇一起走进去。房间里并不昏暗,反而很明亮,阳光从窗户里爬进来,照在略有些潮湿的地毯上,花姐找个两个坐垫给她俩,自己直接席地而坐。
“你还也看出来我不是人类了吧”花姐看着雪痕开诚布公地说道“我本来是一个小小的花精,春天而生,冬季而亡,但是我长在一个寺庙的旁边,每天听着诵经声,竟然让我熬过了冬天活了下来,
我慢慢地修炼成人形,那时候人类对于修炼成精的妖精没有恶感,和平共处,我白天在寺庙里听经,晚上修炼,慢慢地有了一些神通,在山脚下开了个医馆,我本是花精,所以对药草也是很精通,我每天救死扶伤,在那个地方竟然有了名气,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虽然是个妖精,但是这也不是我能选的,可是就是还有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她们只是因为他们的亲人大限已至,神仙难救,更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花精,就认为我没有尽全力,到处诋毁我,我曾经不收分文救过的人竟然也不再相信我,呵呵呵!”
花姐惨笑道“多么讽刺啊,我曾经拼尽救过的人居然开始害怕我,说我会害人,我只好从原来的地方离开了,离开了我的家乡,我四处游荡,几十年前来到这开了个酒馆,认识了小齐的奶奶,我在这生活了几年,认识了很多朋友,但是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我的容颜没有变化总会让人害怕,所以我又走了,今年我刚刚回来,就看到了小齐。她和她奶奶年轻的时候长得太像了,我看她印堂发黑,正在霉运当中,毕竟是我的故人的后代,还是决定伸手帮一帮”
花姐把发间的花朵摘下来细细的嗅着“我已经算出来她奶奶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即使是幻像,也想让她安乐的走,毕竟相识一场,小齐带来的其他人,我用了这一些法术,让她们变得容光焕发,但是也得到了一些东西,毕竟这世界上哪有白吃的午餐。我不要,反而让人觉得我没有本事,这人心就是如此,我在这世上这么多年,却还是参不透。这事完了,我就会回到我的故乡,我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那个寺庙还在不在,我会在附近落脚,带着小叶子,她是个刚刚修炼成型的小花精,我和她相伴一起回去,这长生不老的有什么好?”
花姐抚了抚自己的脸,“人类的寿命那么短,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个朋友,而小齐的奶奶,我送走她,我就会离开。”花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雪痕听着花姐诉说,始终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植物修炼成人形更加艰难,她也确实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人盼望着青春不老,和天道抗争,不可能不付出代价。花姐给了她们美丽,得到她们几天的寿元,即使她们知道这结果也会趋之如骛吧。
雪痕默默地和程潇站起来,走出了房间。花姐在门口看着她们突然说道“小狐狸,有的劫难是避不过的,都是天意,不要强求,有的时候不经意间会得到你满意的结果,毕竟什么事都是有变数的,不是吗?”
雪痕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嘴里说道“有缘再见!花姐!”程潇听着花姐那些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看了看雪痕严肃的神情,终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过了几天,齐姐在公司请了假,说她奶奶去世了,等到她忙完奶奶的丧事,再去找花姐的时候,花姐已经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仿佛这个人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齐姐失魂落魄了几天,还是慢慢恢复了过来,她毅然和老公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也过得有滋有味,她和同事聊天的时候说道“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不甘心,我刚和他离婚他就迫不及待地娶了外面那个女人,现在那日子过的,真是哭都没地哭,我每天给他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他嫌我邋遢,可是那个女人什么也不做就会撒娇和购物,他觉得知情识趣的女人结婚以后也变得不可理喻起来。后悔了,说要离婚和我复婚,呵呵”齐姐撩了一下头发说道“我说,老娘好容易甩了你,谁还再回头吃你这块老腊肉,有的是年轻的小伙子追我呢,你啊!排队去吧”说完齐姐自己也捂嘴笑了起来。
程潇看着这样的齐姐,突然想起来那个巧笑嫣然的花姐,也许这就是她想看到的结果的吧!不知道花姐带着她的小叶子是不是找到了那间寺庙,又过起了每天听经静心修炼的日子,她在人间太久,也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这次回去再听起那些熟悉的经文应该会有些不同的感受吧,
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花姐,那个散发着甜甜香味,穿着老式暗花旗袍的女人,她会不会再回来,在某一个地方,招揽着那些想要青春永驻的女人,程潇想起她用纤细的手指摘下那朵大花轻轻嗅着的样子,只觉得像一幅画一样留在了自己的心底。即使过了很多年当她看到那些开着花的白色花树,她都会想起那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