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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泥小火炉

落川家族的后人怎么会盯上她?

“你说想过平凡百姓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红衣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与落川家的男子有交集,幕府能在圣朝名誉深远,凭外戚之名争得一方之地可不仅仅是因为夺城墙之军功……

“停~人家都不承认你是孙小姐了,马上皇帝大婚,进入中宫当皇后的也不可能是你,被人脚踩着铺路了这么多年,现在为什么还要替幕府、替朝廷,操无忧之心?”

红衣懊恼地扶手撑起额头,告诫自己,不要再担心那些伤她入骨髓的人了!

此刻早上的用膳,她一点都没有挪动筷子,因为她实在没有胃口。

昨夜那个意外闯进来的落川家的神秘男子走了以后,是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一夜无眠……

“小姐,您多少吃一点吧,这些都是低头婆婆为您早起亲自做的。”小满向她又端了一碗汤。

接过汤碗,她抬头看了看说话的姑娘,见她神情自若,完若平时在她身边服侍的样子,不进对心中的猜测有了两分怀疑,红衣的眼神注视着小满,

这个小婢女今天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衣衫,发髻也较昨天有了一些改变……看来昨晚她还是回来了,

“听低婆说,昨晚熄灯的时候,你不在房屋,见到人了么?”红衣适时发问

“谁??”

看着小满依旧装不懂的样子,红衣提醒她,

“哦~当然是你该去且必须见的人啊,”

“小姐,我在您身边伺候了两年,一起在这边境之地,同将士们守城。苍茫之地,我能认识什么人啊?你要是能明说,就请明说吧……”小满突然直愣愣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红衣只能放下碗筷,起身,

“是吗?罢了,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其实我能留你在身边两年,不是因为惧怕那个人,边境的日子很苦,你和婆婆一起陪着我,都坚持了下来,也算很尽心尽力。我也是用真心待你,并没有刻意在你面前掩饰过什么

昨日那样问你,事出有因,或许,我该离开边境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接下来自己的打算”

小满沉默了

红衣伸手抬起她的头,看见对方的目光里终究有了一些闪烁,

有人言,宫心计,最是温柔刀,准而锋利,直戳人心……看来快要凑效了,

“那个人是朝廷里的掌权者吗?昨天你们见面,他有没有告诉你?如果我离开了你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不,不,我不知道”小满使劲抱住了红衣的胳膊。

她的挣扎让红衣感到,即将离开边境的日子不会再平静,只能叹口气,闭了闭眼,像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人各有,我不会再强求,只是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务必将我昨晚对你说的话转述让你来这里的人,如果花开败了,就不要再施土浇肥,这世上从不缺争鲜斗艳的花丛”

对了,红衣突然抬起小满的手拍了拍掌心,“最重要的是,告诉他:有些花,生根带毒,不可轻易移栽,即使是用火炉烤也会有残留的毒液”

彼时,边境起风了。

主仆二人同时看向了从城墙上飘扬的彩旗,

“你走吧,或者想想该去哪里?可以把我说的话直接转述给他,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受到责罚

接下来,边城不能呆了”

……

小满站了起,看着她服侍了两年的人,始终想不明白,哪一点让自己暴露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今天,晨起时,红衣故意交代不让低婆过来,心中就怀有做个了断的想法。

但是现在她觉得,有些话,终究是无法说出口,只能让这个叫小满的姑娘干净的走……

“你做的很好,现在的结果,其实也与你无关,离开吧”

说啊,红衣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现在必须去见一个人。

其实自两年前,在大殿上亲断经脉,本以为给一切一个结束,醒来,却被祖父和这个皇帝发配到边境守城,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轻易舍弃自己这个棋子,毕竟,也曾经培养了这么些年。

只是在她防备所有身边的像李将军这样的人物,,,就连低头婆婆,她都考虑过,没想到最后却是小满这个,她亲自挑选带过来的人!

果然,两个人之间,有些回忆就像秘密,别人一出现,就不复存在了。

能发现小满的身份,并不是因为主动去防备这个婢女,如果小满要怨的话,就怨那个冬天,她太关心红衣了

那是来边境的第一年的初雪,小满和一起来的老妇人坐在一起看着他们的先生对着外面发呆:

漫天的飞雪,随风潜入了窗门,红衣说,

“如果有热酒多好啊!此情此景没不可辜负”

三人的兴致都很高,许是见她心情难得这么好,小麦竟然跳到了她的身边:“对呀对呀!先生,咱们做个小火炉吧!既可以温酒,又可以让大家都暖和暖和”

低婆也掺和道“真是个好主意,明天就找土让士兵们堆个小火炉”

“这可不行,普通的土堆出来的火炉,怎么比得上红泥堆的呢?我……我娘给我说过,火炉用红色的泥堆,结实又保暖,你们不知道吧,这个世上没几个人知道呢”

……

“是吗?老身倒是第一次听说,你娘懂的还挺多的……”小满和老妇人你言我语的热论的讨论起了红泥小火炉,却没发现窗边的红衣神色有些凝重,

“红泥小火炉?怎么可能!”她轻轻呢喃。这明明是十岁那年,幕老爷子逼迫她在幕府密室里学习秘术时,翻阅到的一篇记载。当时,爱冲动的自己还费了老大劲求着越娘找到了红土,自己做了一个小火炉,然后每天都盼着下雪或者下雨,因为

她想把这个小火炉送给太子,这可是她屁颠屁颠想能哄他开心才想出来的点子啊

果然,也在一场初雪中,她终于带着小火炉进宫向太子献礼。他记得,当时的小太子可开心了,

“怎么还有红颜色的炉子啊,阿曼,是你为我做的吗?”

“当然是为你呀,这是红泥小火炉,我专门为你做的,下雪天,你可以在这上面温酒喝,可香了……”

小红衣笑得特别暖,因为太子许诺她“好,以后每到下雪天,我们就在这个红泥小炉子上温酒赏雪怎么样?”

她想她的马屁终于拍在了正确的地方上,奔向皇后的道路又进了些……也不费挖泥填土,手都酸了。

……

回忆总是伤人的

没想到奋斗皇后的道路失败了,连自己的小火炉都被勾引十几年的情郎送人了……

天生旧物不如新,那我就把你喜欢的人都勾引过来。

边境两年,我不会再心软了。

红衣很快来到了相约之地,她看向上亭中站立的人,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

“凭什么,把人当棋子这么多年,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你放心,我会报复的!所有利用我的,伤害越娘的,都会付出代价”

虽然,现在还不了解,你们让我扮作幕府红衣,真正目的在何?

“阿十,既然你最想守护的是这个王朝,那就别怪我……毁了它”

亭中的男子终将是不忍,回头看向了怒容的女子,

“你想怎么做?你又能做些什么呢!别闹了……阿曼”

“别叫我的名字,你和幕衡都不配,如果当时,你们但凡顾念一丝在宫中十年的情分,就不会对月娘下死手……她……是这样无辜……”

“放心,我会一步一步让你们失去所珍视的,就像当初我一样,那样的滋味,在死亡面前苦苦的扎,痛苦却渴望…”

面前的皇帝,再也听不下去,

“够了,别再说了,你知道的,在宫墙的日子,我们有一段美好的开始,直到今天,我和你都是身不由己……”

红衣突然就笑了起来,“是啊,半盏浮世,为了祖父,为了幕府,我自愿进宫,却没想到我一步一步的筹谋,竟是自愿走进了你们的陷阱”

“那你……可还愿意回去”

红衣回复的很简单,就两个字“遵旨”

漫卷红墙,给了她儿时的身份――幕府红衣小姐

既然,现在身世的线索断了,回忆的最开始地方,就是敌人防范最脆弱的禁地。

“我是谁?”

“你叫红衣”这是刚进入幕府时,祖父亲切的摸着她的脸慈祥地说到。

若是前生有缘,她真的不想再生在这个朝代,不愿与皇族有丁点的牵扯,可是回忆真的很难抹去:

宫墙,圣朝,皇后,是她故事的开始,也是最深处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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