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廿七才发现是穿得浑身金光乱闪的钱悠真,他的身边正好还剩一个空位。
廿七对这位刚认识的钱公子印象虽一般,但也没有排斥。索性也没有其他位置,廿七就坐在了他旁边。
钱悠真见她坐了下来,非常自来熟地拍了拍廿七的肩膀道:“总算让我遇见一个熟人,哈哈哈!”
廿七当场汗颜,他们什么时候成熟人了?
“巫马那个没良心的,抛下我学什么书法去了。”
廿七好奇:“你与巫马是怎么认识的?”
钱悠真笑得贱兮兮:“我们可是同居关系!”
……那就是室友了。
这也不奇怪,巫马拿了铜牌住的肯定也是独立小院,但钱家这么有钱定不会让钱悠真住到集体宿舍去。
至于学院将巫马和钱悠真安排在一个小院里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廿七就猜不到了。
“对了八月,我跟你说……”钱悠真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名留着花白胡子,浑身肃穆凌厉之气的老头从课室门口走了进来,本来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钱悠真也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这名老头自然就是医术老师。只见他如鹰一样的双眼在课室内扫了一圈,报了自己姓陈之后,废话也不多说一句,当即就开始上课。
廿七暗道糟糕,这老头怕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她还想着趁医术课睡会,晚上好有精神继续炼器呢!
陈老头一上来先是介绍了一番医术的重要性。听他说完廿七才知道,医师与炼药师有着很大的联系,却又不尽相同。
只有同时是医师的炼药师,才能够单独炼制出济世救人的丹药和药剂。若一个炼药师没有医药基础,想要炼制能够医治的丹药,只能看着药方按部就班地炼制。
若是没有药方,炼药师是炼不出来的。
许多救命丹药,都是医师调配出药方,再由炼药师负责炼制。在某一程度上来说,医师和炼药师是无法分离的两个存在,所以在这片大陆上大部分炼药师都具备医师资格,不具备医师资格的炼药师寥寥无几。
但单独的医师却有很多,因为并不是每个喜爱医术的人都能够成为精神力丰厚的天赋之人。做不了炼丹师的他们,就只能做医师。
不过这并不代表医师就不受人尊敬了。有名气的医师,配药能力都是一流,手上还有着独门药方,这一点许多炼药师都及不上。
炼药师为了能够炼出更好的丹药,为知名医师的药方一掷千金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毕竟有大部分的炼药师医学方面的知识储备并比不上专门的医师丰厚。
千鸟学院之所以会开这个选修课,也是为了挖掘一些在医术方面有天赋却因精神力不足从而望而却步的学子。
简单介绍了艺术的重要性后,陈老头就开始讲起了辩药识材。学医的第一步,是能够准确辨别各种药材的样貌、种类以及作用。
讲解各种常见药材的过程可以说是……极度无聊,这对廿七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可令她惊讶的是,一旁的钱悠真反倒听得津津有味,还认真做了笔记,倒是让廿七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在陈老头讲到一半时,廿七终于忍不住一只手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头甩得七扭八歪。还没等她与周公会见,就感觉到有人戳了她一下,廿七一个惊醒,就见一旁的钱悠真疯狂地给她使眼色,再转头一看,正前方陈老头眉头紧蹙双眼如狼似虎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掉一样。
“最后一排的那位男同学,你叫什么?”
廿七左右看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见陈老头眼中厉色更甚,廿七只好答道:“八月。”
“八月,我问你,我手中这两株药材分别叫何名字?”
廿七看了看陈老头手中一左一右外观一摸一样的两簇长着蓝色叶子的药草,心里一阵苦叫:她要是知道就怪了!这会儿答不出来,陈老头必定会将她惦记上,日后少不了处处针对。
情况紧急,廿七只好在心里大喊:“师父师父师父师父,救命啊!”
“怎么了?”师父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浓浓的关切。
“求问:两个都长着蓝色叶子,外观一摸一样的药草怎么分辨?”
“你再仔细看,是否有其中一株的叶子肉稍微厚一些。”
得到指示,廿七对着陈老头道:“陈老师,学生离得太远看不真切,能否让我靠近观察一下?”
陈老头轻哼一声,没有阻拦,那表情像是在说:就看看你离得近了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可当他见到廿七走进,伸出手摸了摸两株药材之后,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奇怪起来,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
左右仔细摸了一遍后,廿七道:“回老师,左边这株是蓝尾草,右边这株是蓝尾鼠草。”
陈老头眉毛一挑,不敢相信廿七真的答了出来,又问道:“哦?你是如何分辨的?”
“左边这株叶子肉稍微厚些。”廿七答得很利索。
但陈老头却铁了心般的想要揪她毛病一样:“你可知这两株药草有何区别?”
廿七脸不红气不喘:“知。”
“讲。”
“蓝尾草有疗伤效果,可止血化淤。蓝尾鼠草却不是疗伤药草,用来泡酒居多。两种药草虽只有一字之差,功效却大不相同。若是在止血时不小心将二者搞混,将蓝尾鼠草敷到了伤口上,不仅不会止血,还会造成血崩。并且这两种植物通常都会生长在同一地方,所以采摘时定要仔细分辨,叶子肉稍厚的是蓝尾草,稍薄的则是蓝尾鼠草,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差别。”
廿七不带停顿地说了一长串,将在场的学子唬得一愣一愣。陈老头听得仔细,向来吹毛求疵的他一时之间也挑不出丝毫的毛病。没想到她居然一字不漏的答了出来,甚至答案比他料想中还要全面。
这些内容他还没有讲到,本来想拿来为难一下胆敢在他课上打瞌睡的廿七,现在倒好,气撒不出去还白白被学生拂了脸面。
压下心头郁结的一团火气,陈老头沉声道:“即便你都知晓,也不能恃才傲物,在课堂上不守纪律。这次便放过你,下不为例。下去吧。”
廿七暗暗松了口气,行了个礼,转身回了座位,在心里狂吼道:师父,我真是太爱您啦!
师父仿佛轻咳了两声,轻轻道:“专心听课。”便飘出了廿七的灵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