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这若是她招来的祸端,她总不能让两个无辜之人来替她受罪,哪怕知道是陷阱,她也要迎上去。
将那马夫安顿好,再安抚了一下小禾,廿七抬脚就要往森林里去,不料却被师父叫住,
“若有危险,记得唤我。”
不仅是小禾,就连师父也隐隐感觉到不安,他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对上师父担忧的目光,廿七点了点头,一个闪身就出了驿站。
廿七走后,小禾就留在了房间里照看那马夫,而师父则坐在了一楼大堂里边看书边等着廿七的消息。
哪知就在廿七走后不久,几个剑士突然冲进了驿站,为首的居然是一名玄阶一星的大剑士,那强悍的气势,震得驿站大堂里在场其他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几乎是一眼,大剑士就在众多人之中认出了那名靠窗而坐的白袍男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把他给我抓走!”
那大剑士长剑指着师父,在看清师父的修为之后语气不屑地对身后的剑士下达命令,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本以为,那尹天不惜耗费掉尹家的一个人情请动他们,对手应该十分棘手才是。
不想却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让他一个大剑士去抓一个凡人?真是奇耻大辱!
若是传出去,他名声何在!
要不是有求于他尹家,他才不会跑这一趟。
正在专心致志看书的师父突然被打断,眉头微皱,心中一阵不耐烦,抬起头,就看见几把冒着寒光的长剑直朝自己刺来。
不知死活。
眼眸微暗,黑曜石般的瞳孔忽的一阵翻涌,从中心处像外扩散,瞬息之间,那瞳孔居然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那几名气势汹汹的剑士,在对上了那金瞳的一瞬间,眼神猝然一滞,感觉像是被死神扼住了喉咙一般,浑身动弹不得,手一软,长剑纷纷砸落在了地上。
那大剑士本来已经背过身要离开,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回头一看,猛然地就对上了那双比天堂还要圣洁的的金瞳。
那双眼眸,明明干净明亮如初升的朝阳,却仿若来自于人间炼狱。
大剑士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手脚仿佛被灌了铅一般重,就连动一动手指头都非常吃力,更别说将长剑从腰间拔出。
没由得他们挣扎多久,师父瞳孔骤然放大,金色铺满了全眼,意念一动,金瞳一闪,包括大剑士在内的几人再也坚持不住,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识,纷纷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师父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又变回了清淡的黑眸,目光幽凉的扫了地上之人一眼,又将视线移回了书上。
围观群众见此差点就惊呼出声。
这到底是何方大能,尽然连大剑士都近身不了,关靠威压就耗死了包括大剑士在内的一干高手!
由于在侧面的关系,围观群众并没有注意到师父的金瞳,故而将这认成了威压。
却忘了,威压是无差别攻击,而他们方才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威压。
但对于他们来说,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众人心下一颤,小心翼翼地挪了桌子,想着离师父越远越好。
小禾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赶出来,就见一堆不知名的剑士杂七杂八躺在了师父的桌子旁,而师父却丝毫不当回事一样,迎着窗台的清风,悠然地翻看着药材书,一派闲情雅致的模样。
心下顿时了然,小禾担忧地道:“师父,你这样会很耗费精神力的。”
师父用的,乃是他的黄金灵瞳。
黄金灵瞳,靠的是精神力。炼到炉火纯青时,一个眼神就能遏制住别人的灵识,任你修为再高深,精神一旦被控制住也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修为低的,轻则晕死过去,重则灵识全灭,变成一个废物。
可谓是传说中的用眼神杀人!
但是这么厉害的招数也是有弊端的,使用一次黄金灵瞳,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并且对手修为越高,耗能越大。
若是在以前,使用黄金灵瞳对付玄阶之人对师父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可现在师父精神力被削弱,即便对方只是个小小的玄阶和一干黄阶,使用一次黄金灵瞳也是不小的消耗。
本来精神力就受了灵禁咒压制,过度消耗会让师父变得更加虚弱。
“这样方便。”师父一脸的不以为然,继续看起了书。
小禾脸抽了抽,您老敢不敢再狂妄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方才那么多人在场,若是使用伏幽之火反而更加不好。
伏幽之火虽是隐形之火,但它名声太响亮,在场之人这么多,未必没有人能够认出来,若是传了出去对师父而言很是不利,可师父又不能将所有人都烧了。
而使用黄金灵瞳,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将敌人处置掉。
想必师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不知为何,小禾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强烈。
抓走马夫的人,和这些人十有八九是一伙的,估计是想将小师妹支开,好对师父下手。
给师父下咒的那些人,小师妹的实力对于他们而言造不成威胁,故而不会来这么一招。
且玄阶虽然在白银城市还算是高级,但对于师父来说,还真有点不够看,若是发现了师父的行踪,他们绝不会只派一个玄阶剑士过来。
那些人现在应当还不知师父在何处。
小禾想来想去,其他的能请动玄阶来暗杀他们,还和他们有仇的人,也只有尹天。
也不知引开小师妹的人,她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另一边的廿七,朝着马夫所指的方向来到了驿站外的森林之中,在前进了一段时间后,依旧寻不到什么踪迹。
疑惑之间,她眼尖发现了地上的几滴血迹。
那鲜红的血色,像是刚撒下不久。
于是廿七便沿着血迹一路深入了森林之中,直到来到了一片森林里的平地之中,正前方有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流,而那马夫就在前方。
只见他下半身被浸在了小溪里,上半身则趴在了岸边的岩石上,浑身伤口还未愈合,不断向外喷洒着血液,浸入了溪流之中,以他为中心的一圈溪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若不是这水流速度缓慢,他只怕早已被冲走。
廿七见此怒不可遏,不过是个无辜的凡人,为了将她引走,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当真残暴至极!
这种做法彻底激怒了廿七,不论是谁,她拼了命也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