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后,叶子衿立马拉下脸,郁郁道:“那为什么九哥前几天还不愿意见我呢?别否认!我感觉得到!”
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得尽早解决。
达奚君一哽,这要他怎么说?
总不可能直白告诉她他对她有了非分之想吧?
万一她反感怎么办?
见他为难,她哼哼唧唧道:“算啦!你这个直男嘴里也冒不出什么好话来!不管了,总之以后不准再这样躲我了!”
看他也没出什么意外,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也没必要太深究。
达奚君松了一口气,笑着答应:“好。”
怎么会躲?再也不躲了。
他已经想通了。
叶子衿不满道:“不过我还是有点生气,你得哄哄我!”
虽说不计较,但该有的小脾气是一定要有的!
亏她今天还特地演了下生闷气,释放了一整天的低气压,所有人都被她给吓着了,偏偏到了达奚君这就功亏一篑。
本来还想好好装一下的!
太不争气了!
人不就是长得帅了点嘛!
原则呢!
叶子衿自我唾弃,暗戳戳为难达奚君。
本来害她难过的就是他嘛!
达奚君轻笑,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上赫然拿着一只狐狸玩偶。
——是那天抓的娃娃。
“悠悠别生气了。”达奚君把娃娃给她:“看在这娃娃这么可爱的份上,悠悠原谅九哥?”
叶子衿一把抢过小狐狸,放在怀里揉了揉。
小狐狸全身雪白,尾巴耳朵尖和眼尾是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又妖又可爱,摸起来软乎乎的。
细细闻还会发现一点淡淡的薄荷味,是达奚君平日里用的洗衣剂的味道。
叶子衿有些高兴,仍冷着个脸:“还特地挑了个红色眼尾的,消毒洗涤后带来的?”
他可是仔仔细细挑了好久才找着个和悠悠相似的小玩意儿,还故意让小狐狸沾上他身上的味道。
“对呀。”达奚君直接抱着她坐到沙发上,专注地看着她,“不好好洗干净怎么敢拿到悠悠面前?”
今天他来得有些晚,她已经洗完澡穿上了黑色长袖睡衣,丝绸的触感不及她柔嫩的肌肤。
她的衣领极高,直直收束到脖颈锁骨以上。
今天他看着这高高的睡衣衣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很好,很好,平时的防范意识很到位。
不过睡衣,要这么一丝不苟干什么?
等等!平常也是这样!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达奚君连忙撇开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但还是忍不住想做些什么,她在他怀里,他鼻子蹭蹭她的脸颊,只这样便心脏狂跳。
他哑声道:“我啊,不想悠悠受半点伤害。”
“花言巧语。”叶子衿哼声,“就知道话说得好听,要不是要来听歌,九哥恐怕见都不愿意见我!”
他们一个幼年丧亲,一个从小孤儿,于是定初遇的那天为他们共同的生日,九月十九。
今年生日那天正巧在泽辉训练第一阶段,大家都忙,心灵手巧的贤妻良母达奚君送了叶子衿一串他亲手编的脚链。
还弄得挺好看的,让叶子衿惊叹这个阳光少年可真是个玲珑的人!
晚上叶子衿叫上达奚君,在树林里用叶片为他吹了一首她自己编的曲子——《九》。
这之后每天晚上达奚君都会先到她的房间里,听上一会儿她亲自演奏的《九》,就是后来叶子衿特地录下音来达奚君也坚持每晚亲自听她当场演奏的。
执着得很!
这几天就算他白天躲着她,晚上也照来不误。
她都快演奏疯了!
达奚君捶捶她的背,讨好笑笑:“这是哪的话?九哥一直都在意着的是悠悠,怎么能说是为了什么歌呢?”
“那正好!”叶子衿冷笑两声,“我身边也没有演奏的东西,您老自个儿回您房里听录音去吧您!”
叶子衿从达奚君身上起来,坐到床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左拐出门,慢走不送。”
好吧,他这些天刻意不理她确确实实把她给惹毛了。
达奚君无奈,到卫生间接了盆温水来放到床边,微微弯腰,脱下她的拖鞋,小心挽起她的裤脚,露出她精致脚踝,他慢慢将她小巧的脚放入温水中。
水波潋滟,她皮肤极白,他被这颜色此得眼睛一暗,心神似乎也和水波一样荡漾。
晚上,真是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时间。
叶子衿抿唇。
从他们成为兄妹开始,他便每晚给她泡脚,风雨无阻,万事难碍。
叶子衿心口有些暖:“九哥讨厌死了!就抓准了我心软!”
这么好的九哥,这下她怎么忍心再生气!
好气!
他把她的脚捧在手心里,声音很轻:“那,悠悠心软了么?”
其实你也一直是让我心软是存在啊。
“算你运气好!”叶子衿偏头,“我前几天刚得到一支萧,便宜九哥了。”
这萧,是她前些日子完成做泽辉教官这一支线任务的奖励,正巧她会玩这个。
“十三哥十三哥!快把我的萧放我行李箱内!”
说着她在系统空间催促十三,尽管在达奚君面前她可能基本上什么秘密都暴露了个一二,但偶尔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到位的。
十三翻了个白眼:“有事十三哥,无事狗十三,呵!女人!”
叶子衿嗲声嗲气:“十三哥——”
妈的撒娇可耻!
十三冷声冷气答应:“行行行!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对了!别忘了给房间隔音!”
飞船隔音效果好,不过还是得以防万一,可不能让飞船上其他人听着了。
不然夜沉吟是叶子衿这马甲就要掉了。
“就你们女人事多!”
叶子衿嘀咕着十三不也是女人,她嘿嘿笑:“嘻嘻!谢谢十三哥!”
“滚远点!”
叶子衿放心了,对达奚君甜甜道:“九哥去我行李箱那把我的萧取出来吧,在一个盒子里。”
“好。”
达奚君蹲着把她的脚放到他膝盖上,裤子被水微微沾湿,他取了早放在旁边的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净她的脚。
擦脚过后他起身,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一手环住她背,抱她到床头。
待到了洗脚水洗过手后,达奚君取了放着萧的盒子递给叶子衿。
盒子由顶级乳色白玉制成,入手微凉。
她打开盒子,嘀嘀咕咕:“先说好,我可能技术不行,不准笑我啊!”
这话到真,自从接了系统任务后,她再也没碰过萧,手艺铁定生疏了。
他认真回答:“不会的,悠悠是最好的。”
哪哪都好!
“瞎说什么大实话。”她红着脸取出萧放在嘴边。
“对呀!可不是实话嘛!”
她羞得白中带粉的脚趾动了动,她道:“我开始啦!”
“嗯。”
横吹笛子竖吹箫。
箫声悠悠扬扬,如清晨薄雾正浓之时穿过竹林的风,风轻轻抚摸细长的翠叶,抓住了偶尔漏下的点点晨曦。
她其实吹得很好,绕梁不绝。
宁静悠远,安人心神。
他与她坐在床上,他耳边听着箫声,眼睛死死盯着她。
萧身青白,润圆修长,上有精致纹理,刻着万物山河,偶有流光闪动,衬得她艳唇更加殷红,润泽饱满。
她的唇微微含着萧,红色被青白轻轻压住。
达奚君的手猛地攥紧。
他悄悄脱了外套盖在腿上,双眼暗沉。
自做了那个梦开始,他便不正常了。
他早该意识到的,她死亡后再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
左下肋骨第三根,再往里一寸,那鲜红跳动的,真的不受他控制了。
从初见那晚他没能对她下手,就注定了他的所有都会完完全全被她掌控着。
……
凝神静气的音乐悠扬于宽阔的房间,填充着每一寸角落。
达奚君坐在床上,垂头闭目,双拳紧紧握着,额头青筋暴起,汗珠连串落下。
他强行隐忍着。
脑海中回想着当初悠悠送给他这首曲子时说的话:
“这首曲子叫《九》,特地给九哥的!
“我啊,希望九哥能够永永远远开心快乐,平安顺遂,当九哥情绪不对的时候,听一听它,平静一下心情。
“我希望无论暮色过去后有多黑,九哥都不会被暗夜所侵蚀。
“九哥,应当永远是一个被阳光包围的人啊!”
少女白净的脸被林下漏的疏疏如残雪的月光亲吻,她周身是银白的柔光,她脸上是暖甜的浅笑,她的声音温软如轻云。
达奚君忽地右手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在红蓝之间转换着颜色,最终恢复成他本来墨蓝的眸色。
达奚君寒声开口,如塞外侵肌裂骨的朔风.冷到四肢僵劲无法动弹:
“安分点。”